在靈龍府高階弟子跟景程的雙向夾擊之下,那個鬼族根本無路可逃,只一愣神的工夫,這個鬼族就被五根長槍與一把劍紮了個對穿,被重創的鬼族滿面驚愕神色,喉頭蠕動了幾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他終究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一倒頭嚥了氣,死後的鬼族屍體漸漸變作一股黑色煙霧消散開來。
陸雲滄眼尖的發現,那五名靈龍府高階弟子臉上此前戴着的黑色面具,現如今也開始慢慢褪色,他立刻想到這個面具說不定就是玉斂香說過的那個能看透幻陣的寶貝,此時面具失效,爲了不叫這五個人被困在幻陣中,陸雲滄立刻揮劍撤去了幻陣。
“陸雲滄,這同音蠱就交給你了。”
五名靈龍府弟子中居中的一個,一邊摘下臉上已經徹底變作灰色的那副面具,一邊將手中一個小玉盒遞了過去。
陸雲滄發現此人還是個熟人,正是當初各種看玉斂香不順眼的石磊。
“多謝。”
陸雲滄點頭道了謝,才把那同音蠱接了過來。
“我等只是遵照府主吩咐行事而已,與你們並無干係,無需道謝。”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石磊還斜了玉斂香一眼。
陸雲滄心中苦笑一下,看來這石磊對自家二師叔玉斂香的厭惡,並沒有隨着時間流逝而變少,甚至因爲恨屋及烏的關係,現在連帶着對自己也都不待見了。
“這東西的用法很簡單,就是飼餵它一滴精血,與它神識互通,就可以聽到它記錄下來的口訣,事情都交代完畢,我先行告辭了。”
果不其然,在用極盡精簡的詞彙將事情快速交代完成之後,石磊帶着另外四名靈龍府弟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二師叔,他是不是對你有着什麼誤解?”
想來這瓏翡翠是女人的事情,應該不是一件人盡皆知的事兒,這石磊不可能是知情人,所以他應該不會是以情敵的身份來憎恨玉斂香的。
“一言難盡,你確定你要聽嗎?”
玉斂香用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看向陸雲滄。
“不必了,師尊教誨過晚輩,不該有的好奇心,就叫它早早消失吧。”
陸雲滄一看到玉斂香的神情,立刻冷着臉拒絕了當對方的傾聽者。
“正事要緊,我們趕緊看看開啓鬼族陣法的口訣到底是什麼吧。”
“唉……好吧。”
玉斂香見自己沒捉弄着陸雲滄,十分不甘地嘆了一口氣。
打開那個玉盒子,就見到盒子中鋪滿了深紅色的柔軟絲絨,在絲絨上,正棲息着一隻猶如用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蝴蝶裝蠱蟲,想來這便是那同音蠱了。
陸雲滄按照石磊留下的方法,自指尖逼出一滴精血來飼餵給這隻同音蠱,在這隻蠱蟲吃掉陸雲滄的精血之後,他立刻感覺到腦海中似乎多了一種聲音,起初這道聲音並不清晰,聽起來十分含糊不清,還時斷時續的,只是隨着時間流逝,腦海中那道聲音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到這會兒陸雲滄也能夠分辨出來,最開始的
那一段聲音,分明就是先前那個鬼族交給他們的開陣口訣,等這段口訣唸完之後,隔了一小會,陸雲滄的腦海中就開始響起第二段口訣。
這聲音是在不住地重複循環的,一遍唸完,就從第一段開始又接着繼續念,只是在陸雲滄腦海中的這個聲音聽起來越來越像他本人的聲音。而他的口中也不由自主地開始跟着這個聲音唸了起來,當他口中已經可以完整地將兩段口訣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時,腦海中那個聲音纔不再循環響起。
當陸雲滄再度回過神來時,發現眼前站了一圈人,不管是自家二師叔玉斂香,還是瓏江雪、木易青他們,都用一種十分關切的目光盯着他看。
“回過神來了啊,如何?口訣都記下來了吧?”
見陸雲滄的目光與自己對了焦,玉斂香便開口問道。
“咦?我方纔說的那麼大聲,難道你們都是聽不到的?”
聽了玉斂香的問話,陸雲滄不由得有些怔忡,他明明記得自己剛纔不止一次地大聲重複着腦海中的口訣,怎麼看他們的表情,卻好像完全聽不到似的。
“你以爲同音蠱是幹嗎用的,就是用來竊聽機密的,它記錄下來的聲音,自然也只有蠱蟲主人可以聽得到,或許你是在潛意識當中覺得自己方纔是大聲說出來了,可在我們看來,你只是在那裡呆站了一會兒而已。”
玉斂香笑了笑,給陸雲滄解了惑。
“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
陸雲滄聞言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正色道:“口訣我已經全都記好了,之前那名鬼族果然沒有存什麼好心,他告訴咱們的口訣倒是一字不差,可那段口訣只有前半部分,後半部分他是一個字兒都沒有給咱們透露過。”
“那個鬼族自然要好好收拾一下,不過現在咱們沒那個閒工夫去想這些了,趕緊趁着鬼後還沒有回返蠻荒道,咱們抓緊時間潛入進去吧。”
玉斂香說完就看向陸雲滄。
對玉斂香的話,陸雲滄完全沒有異議。
“走吧,咱們就去往上次發現的那處破綻那裡,來使用這段口訣吧。”
陸雲滄說完就祭起劍往那個破綻之處飛去,其餘人也都緊緊跟上。
森羅殿的偏殿之內,燭智淵正在挑燈看着一卷書籍,這些書籍並非鬼族自己的東西,鬼族生性嗜血好殺,大部分的鬼族人,比起研究學識來,更喜歡爭強鬥狠,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有那個閒工夫去寫些書出來看,燭智淵所閱覽的書籍,全部都是從人類修士手中得來的。
跟那些一貫看輕人類修士的族人不同,燭智淵從來就不曾輕視過人類這種對手,在他看來,與人類爲敵,其實並非上上之策,可惜不管是他的大哥,還是他最爲敬重的二哥,都不肯聽他的勸說……
“不……不……並非都是如此……”
燭智淵忽然喃喃自語道:“二哥其實也並非全然的尚武一派,不然,就憑我這不適宜修煉族中功法的體質,也不可能被他提拔起來委以重任……”
鬼族的
確對生存的環境要求十分苛刻,若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當年的鬼族也不會被逼的來到人間界掠奪資源,可若是當初,他的大哥能聽從他的建議的話,那一場與人間界的大戰,完全可以規避掉的。
可惜,他大哥的一意孤行,將鬼族推入到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步,當他大哥戰死,二哥燭元明臨危授命登上鬼王寶座的時候,鬼族與人類之間,已經成爲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即便是他的二哥有意想要尋求別的道路,那時候的人類修士,也絕不肯與他們干休了。
形勢難以緩和,騎虎難下的二哥只能選擇與人類決一死戰,可惜叫他們都沒料到的是,那一戰的結局竟然是如此慘烈。
“二哥,如今你沉眠不醒,葉冰之卻漸漸走上了當年大哥走過的舊路,我不能坐視不理,現如今的鬼族,已經沒有餘力在經歷一次當年那般的大戰,二哥……若是你醒來之後,知道了我的計劃,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說到此處,燭智淵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目光從手中的書籍上挪開去,直直地看向窗外那無盡的黑夜。
“西陵雁,希望你說的計劃,可以成功喚醒二哥,不然,我定要你嚐盡這天底下最爲苦痛的滋味……”
就在這時,放置在一旁桌子上的一個古銅色的鏡子,忽然閃出了一道光華,這道光華自然是引起了燭智淵的注意。
“嗯?觀瀾鏡有所反應,有人在外圍念動咒語口訣要進入蠻荒道?”
燭智淵思忖了一下,發覺現在這個時間,並不是那些跟幻海神教聯絡的族人們回來稟報消息的時間,那麼此時此刻會來開動陣法返回蠻荒道的,只有兩種可能。
一,便是在外的族民遇到了不得不叫他回來稟報的急事兒,可是想到自己給那些外出族人每個人都配置過一個傳訊魂器,若真是急事兒,必定會先用魂器來聯絡自己,不可能不聲不響地就這麼跑回來。
若是排除這一點,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第二條了。
那就是,此時開陣的人,根本就不是鬼族中人。
一想到這裡,燭智淵嚯的一下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就打算快步趕到陣法那邊去看一下,可他的腳步卻在即將邁出偏殿的大門時,忽然停下了。
“莫非……這些來人便是西陵雁說過的特殊安排?”
燭智淵想到自己跟西陵雁之間的暗中交易,其中有一部分,是必須要放棄掉鬼族的一些利益才能達成的條件,而他爲了儘快喚醒二哥燭元明,也在慎重考慮之後,一一答應了對方。
想到這種可能性,燭智淵的腳步是再也無法邁出去了,可是就這麼任由對方在蠻荒道內放肆,也不是他的作風。
“哈,西陵雁,我不管你究竟是在做什麼圖謀,你要送人進來,我便放他們進來,可是他們能不能完成你的囑託,那可就不在我們的交易範疇之中了,畢竟我的底線,便是不會幫着外人,來掠奪屬於鬼族的利益。”
心中主意一定,燭智淵揚聲開口道。
“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