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覺得景程的提議十分在理,所以衆人沒等風停,就撤掉了洞口的陣法,各自往身上拍上一張避風符,就舉步走到了風中。
“就衝着那個山峰前進就行。”
玉斂香對着之前景程指出來的那個山峰一揮手,自己率先邁步走去,因爲凍風還未完全停歇,所以陸雲滄這次也沒有施展幻陣,只是祭起劍之道的護體劍氣。
這一路走得比之前要順暢不少,原本陸雲滄以爲玉斂香說自己看明白了地圖,只是胡謅而已,沒想到對方是真的辨認出了地形,在接下來的行程中,一旦遇到起凍風的時候,玉斂香就立刻帶着他們就近找到一處可以避風的地界,這樣一來二去,一行五個人有驚無險地走到了那座高聳的山峰下方。
“這山峰在地圖上是不存在的,想來一定不是蠻荒道原本就有的,一定是鬼族來到這邊之後,才弄出來的鬼東西。”
來到山峰之下,玉斂香擡眼看着這座古怪的山峰低聲說道。
“可這山峰看起來也不像是人爲堆砌的啊——不管怎麼,二師叔,咱們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陸雲滄則是左看右看,沒發現這座山峰除了形狀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怪異之處。
“先不着急,江雪,你試一下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鬼族活動的跡象。”
玉斂香對着陸雲滄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而後喊瓏江雪來探查一下。
“此處有不少陰氣,雖然暫時沒有鬼族存在,可絕對是常有鬼族來此活動的。”
瓏江雪探查了一下之後,對着玉斂香他們搖了搖頭。
“看來是找對了地方了。”
玉斂香點了點頭,接着四處環視了一下:“咱們先找個地方作爲藏身之地,然後這幾日再抓來個鬼族問清楚消息,鳳子凡曾經打聽出來過一個消息,鬼族裡面死於凍風的也不在少數,咱們就趁着下一次凍風發作的時候,出去抓個鬼族回來,只是失蹤一名鬼族的話,應該不會引起上面的警覺。”
“二師叔說得對,如果不抓個鬼族來打探消息,咱們連鬼後什麼時候回來都不清楚,不過看這蠻荒道現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想來鬼後應該是還沒有回來。”
陸雲滄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不知道鬼後那邊的動向,萬一錯過了對方回來的時機,那麼這趟蠻荒道之旅就只能無限延期了,原本如果玉斂香不提議,他也想說要出去抓一個鬼族回來問話的,沒想到倒是玉斂香先提出來了。
“此舉雖然冒險,可也是現在我們唯一的法子了。”
正在商議着抓名鬼族前來問話的陸雲滄等人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剛剛到達那座山峰底下的時候,他們的行蹤就已經被快速呈到了燭智淵的面前。
“啓稟三殿下,那五個修士已經走到輪迴臺那裡了。”
影衛半跪在燭智淵面前,將這幾日陸雲滄等人的行蹤統統稟報上去。
“竟然來的這麼快?”
燭智淵單手撐在額角上,目光淡漠地注視着眼前的影衛:“這一路上,他們可曾因爲凍風而有所傷亡?”
“沒有。”
影衛搖了
搖頭:“說來也是奇怪,他們當中領頭之人,彷彿對蠻荒道這邊的地形十分熟悉,每次有凍風出現時,都能及時找到避風之所,這一路走來可以說是毫髮未損,反倒是咱們手下的人,因爲怕跟丟了人,經常躲不及時,這幾天下來,傷了六個,死了一個……”
“嗯。”
燭智淵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來人竟然對蠻荒道地形十分熟悉?僅憑這一條,就足以證明來的人可能跟西陵雁毫無關係了,因爲西陵雁那邊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蠻荒道這邊的詳細地形,且不說西陵雁在蠻荒道中待的時間不長,就算是那短短的幾日,也是處在重重監視之下,不可能趁機觀察地形,就算是那幾天他有機會觀察到了,也不可能將蠻荒道的一些地形細節記得如此清晰!
這麼一想,燭智淵便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來人不是西陵雁派來協助他辦成那件事情的,那麼他們鬼族唯一還能與外界有所關聯的,只有行知拉來的那些“援軍”……
“難道是行知那邊派來的人?”
燭智淵思索了一陣,自座椅上站起來之後又忽然重重地坐了回去:“不可能是行知那邊,一定是我多心了,鬼後那個女人,對人類的疑心可是比我還要多……”
當燭智淵還在疑惑着陸雲滄他們這些人的身份時,另一名影衛從外面進到了偏殿當中。
“三殿下,鬼後傳來消息了。”
“哦?她要回來了嗎?”
燭智淵側過臉去問影衛道:“可是定下回歸的日子了?”
“正如三殿下所料想的那般,鬼後傳回消息,說三日後就動身迴歸蠻荒道。”
影衛半垂着頭回道。
“除此之外,她還說了些什麼?”
燭智淵重新坐回椅子上問道。
“鬼後還說,屆時要公開審判燭明軒燭大將軍……”
“什麼?”
影衛的回答叫燭智淵臉上神色一整:“你說的是真的?”
“這麼大的事情,屬下怎麼敢欺瞞殿下!這消息是鬼後親口說出的,絕對是千真萬確啊!”
影衛連忙解釋道。
“想不到,她竟然真的決意要公開審判明軒。”
燭智淵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了,他先是揮了揮手叫影衛退了下去,而後獨自走到窗邊去凝神沉思了許久,最終,他推開窗戶,整個人化作一陣黑霧,瞬時就沿着窗口飄飛了出去。
鷺影溪這邊,在鬼後葉冰之斷開了與蠻荒道那邊的聯繫之後,行知看着葉冰之並不怎麼好的臉色,十分謹慎地走上前去將雙方聯繫的影玉收了起來。
“屬下聽說三殿下當年魂力虧損了許多,這次不接聽殿下的聯絡,想來是因爲他正在閉關之故。”
“蠻荒道那個地方,沒有一絲一毫的魂力,他就算閉關也沒什麼用——罷了罷了,你不必替他解釋,也不必提本宮擔心,這次本宮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整治一下那些慣於忤逆本宮的族人,就已經做好與他決裂的準備了。”
葉冰之滿面疲色地衝着行知擺了擺手:“明軒那邊的情況
呢?這幾天,他還在死咬着黑白無常是無辜枉死這件事不放嗎?”
“燭將軍爲人耿直,黑白無常做出這等事情,依屬下看,應該是跟燭將軍沒有什麼干係的,但也正因爲如此,燭將軍纔不肯相信黑白無常是有罪之身死有餘辜。”
自從燭明軒被鬼後抓起來之後,每天只要見到行知,就翻來覆去地跟她說兩件事,一件事,便是求她到鬼後面前去給曇令求情,那一日爲了救助燭明軒,曇令也跟鬼後的人馬動上了手,只不過曇令雖然武力高超,可雙拳難敵四掌,很快曇令就被鬼後的人馬給拿下了,現在與燭明軒被分別關押在兩處地方,行知此前也去探視過曇令一次,曇令此時的狀況比起燭明軒來可是大大不如,燭明軒畢竟是鬼族王族血脈,葉冰之即便是鐵了心要動手,也有不少顧慮,加上畢竟也有養育了那麼多年的感情在,所以不管是葉冰之還是看守燭明軒的鬼族,都沒怎麼難爲他,只是將他關押着不放出來而已,相比較之下,曇令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原本在鬼族這個崇尚武力的種族中,曇令以一個原本應是弱者之流的女性身份,躋身與高階鬼將之中,就已經招惹了許多人的非議,要不是礙於當下的鬼族領導者也是一名女性,恐怕早就有人暗中給曇令下絆子了,現如今她惹惱了鬼後葉冰之,相當於自己將自己背後的大靠山給親手摧毀了,那幫子平日裡看曇令不順眼的鬼族自然不肯放過這個虎落平陽的機會,才過了短短几日,曇令就已經被拷打的遍體鱗傷。
這些事情,行知都看在眼中,急在心裡,可她卻不敢跟燭明軒說,生怕一旦說出來,會進一步加深燭明軒跟葉冰之之間的矛盾。
而燭明軒所跟她求的第二件事,便是黑白無常的事情。
想到這裡,行知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屬下每次前往探視燭將軍,燭將軍都對自己的事情隻字不提,是想請殿下徹查黑白無常之事,還有……”
“還有曇令的事,是嗎?”
葉冰之嘴角勾了勾:“倒是個癡情種子,哈哈,對自己的事情隻字不提,本宮看,他是覺得本宮是當真不敢動他纔對!”
聽到葉冰之這句話,行知也只能無奈地不再繼續說下去,轉而將話題帶到了別處:“殿下,方纔西陵雁前來回稟,說最後一顆石心鬼種也已經快要吸滿元力了,他還回稟了一件事情,說咱們迴歸蠻荒道之後,鷺影溪跟無盡樹海兩邊防守力量必定下降不少,所以他希望殿下能多留一些鬼將鬼卒來看守住脈源之地,防止凌廣門突然偷襲。”
“他不止是想防凌廣門,依本宮看,他選擇在這個時機特意提出來要本宮多留下一些兵力,一定是想提醒本宮連清苑宮主人也一併提防着吧。”
“呵,西陵雁雖然身爲一個人類修士,可對別的人類修士,卻是比咱們還要來的不信任呢。”
行知笑着走到葉冰之身邊去。
葉冰之聞言也是微微笑了一下,而後閉起雙眼細細思量了一會兒,半晌才睜開眼睛:“行知,你去找西陵雁,就說本宮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就照他說的安排,三日後迴歸蠻荒道時,本宮只帶一百鬼卒跟十名鬼將回歸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