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老子一生跪過無數次,就是沒被打過臉,啊!”
金盛一腳踩住燕離的背,漸漸用力,隱隱能聽到骨骼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呻吟。
燕離連續嘔出幾口血,似乎早已失去了意識。
“大人,他快不行了。”羅開達走了過來說道。
“他孃的廢物!”金盛恨恨地收住腳,然後轉身,“先帶回去!”
楊嘯陰笑着冒出頭來,“雜碎,賤貨。”重重地扇了燕離一個耳光,然後拎住後襟拖行,就像拖着一具屍體。
正走時,突然從湖泊的方向傳來一個“格格”嬌笑。
楊嘯等人轉目望去,就見一個白衣赤足的少女立在一條柳枝上,宛然白蝶般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
“來者何人!”
羅開達警惕起來,但是立刻心神巨震。
少女的身上總像隨時帶着磁石,目光一旦落到她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來,甚至於忘記了呼吸,忘記了自我,忘記了現在正在幹些什麼。
金盛呼吸一滯,但很快就恢復常態,微微眯起眼睛,“龍皇府辦案,本官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少女卻不看他們一眼,一雙妙目盯住燕離,嬌聲道:“燕離,你現在看起來好像一條狗。”
燕離微微地移動了一下眼珠子,嘴角幾乎不可察覺地咧了咧。
少女看見了,不禁笑得更是嫵媚。
楊嘯陰笑道:“他本就是一條狗,一條死狗!”
少女妙目終於一轉,瞟了一眼楊嘯,“就算他是一條狗,那也是我的狗,我允許你們動他了?”
話音方落,虛空氣機一凝,傘刃出鞘,粉色勁氣宛如花雨鋪灑而去。
楊嘯臉色一變,怪叫着往地上一滾,便鑽入土中消失不見。
念奴嬌飄蕩着飛過去,伸出細絲,纏繞住燕離的四肢,帶着飄了回去。
“你是顧采薇?”金盛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顧采薇卻不理他,飄然落地,格格嬌笑地望着燕離,“燕離,我既然救了你,就不可以食言哦,你要當我的狗,嘻嘻嘻……”
燕離嘴角幾乎不可察覺地咧了咧,然後用着烏龜一樣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挪着。
沒有人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的軀體看來沒有一處完好,處在一個瀕死的狀態。
但在這時候,竟沒有一個人干擾他,甚至一語不發。
不知過去多久,他們終於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燕離用比烏龜還慢的速度,爬到了那柄銀白色的劍器旁,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握住劍柄,彷彿那就是他的生命,他的靈魂。
顧采薇嬌笑道:“燕離,難道你還想報仇不成?不如你叫我一聲主人,我就幫你把他們全殺了怎麼樣?”
“夠了!”金盛喝道,“顧采薇,看在‘那個人’的面子上,本官已對你一再容忍,我警告你,再敢橫生枝節,休怪本官辣手無情!”
顧采薇的笑聲突然中斷,過會兒又嬌笑起來,“聽好了蠢豬,一把年紀就別憐香惜玉了,反正我也不會喜歡你。”
“找死!”金盛盛怒,金銀兩色法域狂漲,他咆哮一聲,頂着法域,宛如一輛金銀兩色的戰車衝過去,又仿似某種巨大昆蟲的鉗,剪向顧采薇。
顧采薇臉色凝重,透明氣團涌出,念奴橋完全展開,宛然盾牌般擋在前頭。
砰!
在一聲巨大的碰撞聲中,顧采薇和她的法域一起被撞飛出去,法域重複着碎掉又重新凝聚的過程,待她落地時才止。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嘴角掛一絲血跡。
傘刃出鞘,劃出兩道粉色勁氣打在金銀兩色法域上。
金盛的法域在微微震盪之後,就恢復如初,忍不住滿面冷嘲。
“還以爲你有什麼能耐!”楊嘯突然從土中鑽出來,陰笑道,“大人,交給屬下來吧,不用髒了您的手!”
他嘲笑一聲,足尖一點,就撲了過去。
顧采薇美眸迸出驚人寒光,傘刃一轉,猛地向上一挑。
粉色勁氣宛然千層浪般鋪蓋過去。
楊嘯的身形在空中呈現出來,其法域瞬間被鎮成齏粉,他怪叫一聲,“哇”的噴出一口血箭,翻飛着摔到了燕離的左近。
“該死……”
這一下直接讓輕傷變成了重傷,忽然瞥見地上的燕離,他強忍着痛,邁着古怪的步子,一腳踩住燕離握劍的手,反覆地碾着,“該死的臭蟲,鬆開,給我鬆開……”
燕離的臉痛到扭曲,卻始終不肯鬆開。
“廢物!”金盛收回目光,重新落到顧采薇身上,冷冰冰地道,“顧采薇,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退走,本官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顧采薇格格嬌笑着道:“我也再給你一次機會,放了燕離,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這是你自己求死!”
金盛猛一跺腳,大地竟然發出震動,他就像一顆炮彈,帶着排山倒海的勢氣,以與他體型毫不相稱的速度撲了過去。
顧采薇重將傘刃歸鞘,念奴橋輕輕地倚在細肩上一轉,真氣如雨幕般四濺飛散,那一身白衣忽然間化爲深紅色。
那深紅色浸染了她的法域,一道道的波紋盪漾之中,難以計數的彼岸花出現在她的法域之中,鋪成了綿延不絕的海洋。
金盛雙目微眯,突然在半途停住,肥壯的手指掐了個法印,法域倏然間收縮,至他體外三尺處凝聚,形成了一個厚厚的金銀雙色護罩。
深紅色的海洋霎時間洶涌而來。
一朵朵彼岸花圍繞着金銀雙色護罩盛放,霎時間不知交鋒多少次,只聽到密集的氣爆聲,如同連延不絕的響雷,大地因此震動起來,湖泊都泛出無數的漣漪,游魚驚恐地游來竄去,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深紅色勁氣四面八方濺射開來,毀去了大半個園子,但金盛和他的護罩卻依然穩如泰山,他甚至連半步都不曾移動過。
“還有什麼招?”他冷笑道。
當最後一朵彼岸花也消散無蹤,顧采薇臉色煞白,念奴嬌又一轉,深紅色立時轉成幽藍色。
“喵!”
但就在這時,一個貓叫聲突然傳入所有人耳中。
俱是一驚,紛紛循聲去看,就看到一隻野貓從湖泊對面一棟房子轉出來,追着一隻黃色的蝴蝶。
那蝴蝶飛到了客堂的屋頂上。
那隻野貓也跟着爬了上去,“喵”的一聲撲了過去。
蝴蝶在它爪下瑟瑟發抖,但是它的爪子卻意外的輕柔。
“喵。”
野貓在碧瓦上撓了撓,似乎想讓蝴蝶重新飛起來。
客堂內,被野貓撓過的地方,落下幾粒灰塵。
流木冰見忽有所感,虛空中突然飄出雪花來,每一朵雪花承載着一粒灰塵,悠悠地飄到她眼前。
她望着這些雪花若有所思。
“這個古觀瀾的事,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王坤笑着喝了一口茶,“不管怎麼說,襲擊朝廷命官本就是一件罪無可恕的事,何況他身上還揹着不少的命案,龍皇府是聖上親置,爲的是保護百姓的財產和生命不受到侵害,此類修行者是毒瘤,非拔除不可。”
“大人若是盡忠職守自然很好,”流木冰見的眼眉忽然間展了開來,呈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態,“若別有所圖呢?”
王坤的笑臉一滯,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怎,怎麼會呢……”
“讓我看看。”流木冰見話音方落,一道冰藍色的氣團猛地撐開,內中諸人只覺渾身一冷,但並無其他異常,可是整個客堂的上半部分,剎那間化爲飛灰。
“喵!”野貓頓時炸毛,四肢在空中亂蹬,摔到了顧清幽的懷中。
野貓掙扎着逃走了。
但是沒有人去看貓,因爲他們都看見了湖對面的情景。
王坤眼珠子一轉,站起來道:“時候不早,本官告辭了。”說罷趁衆人心神分散,宛如大鵬展翅般向後倒縱而去。
他身法極快,顧清幽轉眼時,他已掠到了十丈外開,剛要放出氣機鎖定,他已逃出圍牆不見了。
然後她就瞥見門口花盆上放了個長條形的木盒,眉頭微蹙,“禁音法盒!”
燕十一忽然站了起來,身形一閃,就已到了外面。然後遠遠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一個侏儒欺凌,妖異的輕笑聲頓時漫涌開來。
他一步一步地走過小橋,走向燕離所在的位置。
那張臉他不認識,可他認得離崖。
看到燕十一走過來,楊嘯一張臉因爲嫉妒而滾動着,“滾開,找死啊?”
“你明白了嗎?”燕十一停在兩丈外,笑聲不止,輕聲道。
燕離勉強地扭頭去看他,勉強地牽動嘴角。
“我說滾開沒聽見?”楊嘯尖聲叫道。
燕十一的右手向後伸去,握住了一柄長得驚人的黑色長刀。
“小心!”
楊嘯心中警兆斗升,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毫不猶豫地鑽入地底,逃到了發出警示的龍在田身側。
燕十一輕笑一聲,又鬆開了刀柄,望着燕離問道,“你明白了嗎?”
燕離吃力地拄劍坐起來,然後動作緩慢地將離崖歸鞘。
他的每個動作看起來都好像隨時會死去一樣。
可還是不折不扣地完成了。
當離崖完全入鞘時,所有人都聽到一個劍吟輕鳴。
“明白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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