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凌墨軒面色凝重,“我打算告訴她出差幾天,然後,去北城別院那裡住二天吧。”
“那行。既然你想過了就好了。我怕你還沒有安排。”
稍停一會,楚河又道:“前幾天你讓查關於夏振宇的事情,有點眉目了。他確實不乾淨,我們查到他跟赫連家族有聯繫,基本上,隔段時間他就會見一下赫連家族的當家人赫連卿。墨軒,你對這個赫連家族應該有點印象吧?”
“赫連?”凌墨軒微微斂起眸光,想了一會才點頭。
“知道一點,他們的家族主要勢力在b市,家族產業雖然也涉及頗多領域,但是私下誰都知道他們的生意並不乾淨,直到目前也都是依靠不正常的生意來支撐合法生意。”
楚河點頭,“沒錯。由此可以說明夏振宇確實是沾染了不正常的生意。而且,白覃就跟他在一起。這是昨天剛剛得到的消息,我們的人已經去找這個人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找到白覃了?”凌墨軒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幽深的眸中散出一抹光亮。
見他這樣,楚河神色也放鬆了一點,“是的,有他的消息了。這得感謝你父親那個保健醫生,他提供的消息說你父親錯吃的那個藥就是白覃給他的。我想,我們如果抓到白覃,一來可以解你的毒,二來,也就掌握了夏振宇涉案的直接證據。到時候,收拾夏振宇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話音剛落,凌墨軒就否決了他的話,“不,不能用這一條來對付夏振宇,他畢竟是夏家的人,這樣一曝光,夏氏也完了。”
他並不在意夏氏的資產,只是,那畢竟是夏洛天一生的心血。他不原諒夏洛天那是他的事情。他不會允許別人敗光他的心血。也不會自己動手毀掉這份心血。
“那怎麼辦?”
凌墨軒笑笑,“不着急,我自有辦法。總之,他加諸在我身上的,我必定都會還給他。”
楚河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放了心,剛想說話,凌墨軒的手機響了。
幾分鐘後,電話掛斷,凌墨軒站了起來,“jack打來的,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等我把蘇末送回家,我們一起過去。”
“好。”
說完,凌墨軒就進了病房。見蘇末和喬小芮聊的正開心,他又有些不忍,不過留她一個人在這裡,他又確實不放心。
無奈之下,停了一會,他纔打斷蘇末眉飛色舞的聊天,“末末,我公司有事必須馬上過去一下。先送你回家。”
蘇末愣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立即起身跟喬小芮道了別接着就跟凌墨軒出來了。
“怎麼了?很要緊的事嗎?”
“有點急。jack打電話來,讓我過去拿個主意。你別操心,我處理完了之後馬上回家。”
凌墨軒安撫道。蘇末點頭不再多言。
四十分鐘後,凌墨軒和楚河纔回到公司。辦公室裡,等他們的除了jack,竟還有另外一個人。
“張律師。你好。”凌墨軒形容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本來坐着在張瑞華見他一進來,立即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凌總裁。”
凌墨軒微微點頭,擡手示意:“坐下說。”
張瑞華這才猶豫的又坐下去,不過一坐下去沒幾秒鐘他又突然站了起來,奔到凌墨軒的辦公桌前,焦急道:“不,我不坐了。就讓我站着說。站着,我舒服一些。”
“隨便。”凌墨軒淺淺勾脣,並不在意他是站還是坐。
張瑞華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凌總裁,這二天總有陌生的人跟着我。我知道,是你的人。”
凌墨軒挑挑眉,不置可否。
張瑞華眼睛盯着他,也不等他說話,繼續又道:“你想查什麼我知道。今天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
他的話停了一下,看了凌墨軒一眼之後目光掃視了楚河和jack一眼。
之後,刻意放緩了語速道:“凌總裁,夏振宇手上那份遺書是僞造的。是我幫他僞造的。”
這話讓楚河和jack神色一緊,凌墨軒的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吐出了二個字:“繼續。”
張瑞華愣了一下,隨後突然笑道:“也是,這樣的事情想必凌總裁早就猜到了。以你的敏銳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份遺書有問題?是我錯了。我不該受了他的要挾。就算他拿我小孫子的性命要挾我,我都不能做這樣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所以,今天我來了,我帶了一份東西給交給你。”
說完,他便將隨身的公文包打開,從裡面掏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的放到凌墨軒面前。
“這纔是夏洛天先生的遺書。這份遺書是二年前夏洛天先生授意我擬定的。當時,他告訴我,這二年他的身體情況不好,很怕有什麼意外來不及訂立遺書。所以乾脆早點訂下來。”
他停了一下,看着凌墨軒。凌墨軒接過遺書,翻看了起來,越看,他的神色越是暗沉,眉間的距離也越攏越緊。
張瑞華繼續道:“遺書上夏洛天先生將他手中所有的股權全部交給了您。留給夏振宇母子的只有幾處不動產,其餘的產業也一併全給了您。寫完這個遺囑之後,夏洛天先生交代我,這件事事關重大,不可以像任何人透露出半個字。然後,如果哪天他突然離世,就讓我帶着這份遺書找到您。那時候他或許還不知道您是‘帝爵’的總裁,所以他只是告訴我,如果真的找不到您,就聯繫楚河楚律師。他會帶我找到您。凌總裁,現在您手上的遺書纔是夏洛天先生真正的心願。今天,我交給您。”
他的話說完,房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凌墨軒的眸光凝在白紙黑字的遺囑上,看着一項項他該繼承的產業,心情複雜。
而楚河和jack則緊盯着凌墨軒,也沒說話。
靜默了足足有十分鐘的時間,凌墨軒才合上文件,微微揚起問道:“這個東西夏振宇到現在還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我謹記着夏洛天先生的囑咐,也知道這件事牽涉很關,所以在今天之前沒有一個人知道夏洛天先生早在二年前就已經訂立了這份遺囑。”
凌墨軒點頭:“嗯,看來也是。如果他知道,你大概就活不到現在了。”
以夏振宇的陰狠,如果他知道有這份足以置他與死地的遺書在,那恐怕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遺書給挖出來。
而對於知情人和遺書的保管人張瑞華,大概就只能讓他變成死人,才最安全了。
凌墨軒眸光冷凝的盯着張瑞華的臉,張瑞華想起之前夏振宇威脅他那些舉動,後背生出了一層冷汗。
再開口,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說的沒錯。他就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我還知道,現在他沒動我是有所顧忌,等這段時間過去了,就算我一直把他教我僞造遺書的事情守口如瓶,他也還是不會放過我。因爲,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他要想坐穩夏氏總裁的位置,就一定得除掉我。”
“你倒是不笨。”凌墨軒不無譏誚的笑笑。
張瑞華冷哼一聲:“這不難想。之前是因爲我太害怕他傷害我的家人才幫着他做了這樣違心的事情。害您繼承不了夏洛天先生的遺產。可我現在想通了,躲也不是辦法,他遲早還是會對我下手。所以,我不如把這些告訴你,告訴你你就可以揭穿他。這樣一來,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凌墨軒沉默幾秒,突然笑道:“這麼說,你是在利用我?”
張瑞華面色尷尬,不過很快也大方的承認了,“可以這麼說。因爲這件事上,我就是夾在你們二箇中間,不管誰想要我的命我都只能給他。你們二個,我都惹不起。不過相比來說,你的爲人正派的多。而且,把遺書交給你,也是應該的。所以……”
他沒再繼續說,凌墨軒卻瞭然的點了點頭:“你的想法不過分。聰明人都會這麼想。”
說完,他站了起來,繞出來走到張瑞華面前,“很好。你能自己來找我,主動告訴我這些。我很高興。而且,我多少也有點賞識你,至少你還沒有完全喪失身爲一個律師該有的道德準則。這點來看,你不算太壞。”
被他這麼一說,張瑞華有些不好意思,一句話沒接,只是微微垂着眼簾,神色難堪。
又過了一會,凌墨軒才道:“這樣吧。僞造遺書的事情我不再追究。給你二天時間,二天內帶着你的家人離開s市,去m國。我會在那邊安排好你的一切。而這邊……斷了念想吧。除非你想以僞造遺書罪蹲幾年監獄。”
張瑞華咬咬牙,“我明白,謝謝凌總裁。”
“不用。你雖間接害了我一次,好歹現在也算幫我了一次。我凌墨軒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放過你,也是應該的。好了,你先走吧。準備一下,我派人馬上送你出國。”
他揮揮手,又給了jack一個眼神示意。jack點頭,帶着張瑞華離開。
張瑞華一走,楚河便驚道:“墨軒,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峰迴路轉的變化。太意外了。那接下來……”
“接下來,我們就省事了。”凌墨軒勾起薄脣,臉上帶出如冰蓮一般冷淡卻尊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