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受驚不小，張着嘴，半天都沒發出聲音。
緩了好一會，他才驚問道：“你想幹什麼？”
凌墨軒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微微一笑：“舒緩壓力。”
“舒緩壓力？墨軒，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人是會變的。”凌墨軒幽幽嘆道。
見楚河不說話，他便催促道：“好了，就這樣吧。找個靠譜一點的，至少讓我看着不會討厭。”
事實上，除了她，還有女人能入的了他的眼嗎？
眸光看向窗外，陽光真好，好的刺眼奪目，更顯得他的心陰暗無光。
楚河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站住，回頭說了一句：“墨軒，我不太理解你的用意。但是，我希望，任何時候你都不要太苦了自己。”
說完他就走了。自他走後，凌墨軒在窗前足足站了一個小時。
與此同時，剛剛睡醒的蘇末就接到了喬小芮的電話。
“末末，你交代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幫你完成了。”電話裡，喬小芮的語氣顯得很輕快。
這份輕快讓蘇末的心頓時鬆了鬆，“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當然沒事了。都說了你是胡思亂想你還不信。楚河說最近‘帝爵’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凌墨軒很頭疼，一直忙着這個事。其他的沒什麼，他好得很。你就放心吧。”
蘇末愣了一會，又不放心的問道：“你是怎麼跟楚河問的？沒露出什麼破綻吧？”
“當然沒有。我多聰慧？”喬小芮很自信的打着包票，完全不知道她那點小聰明在楚律師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這話倒是讓蘇末寬心不少，語氣也輕鬆了許多：“那就行，謝謝你小芮。”
“沒關係。但是你下次要少瞎想了。你說你懷着孩子這麼操心真的不合適是吧？末末，既然你自己都說了相信他，那還想這些幹什麼？你現在首要任務是養胎生孩子，其他的都別管了。”
喬小芮安慰她，蘇末應付的應了二句，便掛了電話。
電話剛掛斷，阿姨便領着醫生進來了。醫生並不住這裡，但是這幾天基本上天天來，看看她的情況如何。
蘇末很配合，醫生給她做了常規檢查之後，又聽了聽寶寶的胎心，最後對她說：“孩子情況還不錯。一切正常。接下來你可以適當活動，不過不要太累。適當的活動對大人和孩子都是有好處的，只要記得適可而止。”
“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蘇末笑笑，心情放鬆不少。
醫生走後，她才吃了午飯。因爲早上沒吃，這時候倒有些餓，吃了不少。
放下筷子，她便拿起了手機。足足猶豫了半個小時之後纔給凌墨軒打了過去。
手機響的時候，凌墨軒也正靠在牀頭閉目養神。看着熟悉的號碼，他的情緒立即又起伏不定了。
鈴聲響過三遍，他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喂！”
熟悉，低沉，具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蘇末心中一喜，立即問道：“墨軒，是我。”
“嗯。我知道。”這丫頭，難道連來電顯示都忘了？
凌墨軒不自覺的勾了勾脣，認真聽着電話裡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她的聲音很輕，輕的讓人覺得她有些小心翼翼。
“剛開完會。你呢？”凌墨軒本只想說前半句，說完的一瞬間卻很自然的又帶出了後半句。
蘇末聽他聲音平緩並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陣高興。
“剛吃了飯。吃多了，有點撐。哦，吃飯之前醫生來了，做了檢查，說寶寶很好。我自己也沒什麼問題，你放心。”
凌墨軒沉默了，難受的情緒填滿胸腔，以至於他根本不敢開口，只怕一開口就會泄露他的情緒。
昨天他離開的時候，她明明爲了他那句傷人的話傷心不已。可現在，從她的話裡好像完全聽不出責怪他的意思。
聽出來的只有……討好。
楚河說的沒錯。她很懂事，也很懂他。
可正是這樣，讓他心裡更不好受。
所以，沉默了半天，直到電話那頭又喊了他一聲，他才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就好。”
他已忍不住難過的情緒，想提前掛斷電話，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蘇末又問道：“晚上回來了嗎？”
“不了。”他幾乎是張口就來。電話那邊立即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就在他要掛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句輕語：“沒事，你忙吧。別擔心我。我掛了。不打擾你，再見。”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凌墨軒握着電話，久久沒有放下。
一直到楚河進來，他手裡的電話才放下。
“人我給你帶來了。你自己看看，還滿意嗎？不滿意的話，我去換。就在我的會所裡挑的。”
楚河道。他那個會所裡的女孩子，個個都是長相美豔，又具有高學歷，談吐不凡的女人。
而今天，他給凌墨軒挑的這個，更是個中翹楚。不論從長相還是氣質上都是那些女孩中最好的。
凌墨軒靠在牀上，擡眼冷淡的掃了楚河身邊的女人一眼。
“可以。”二個字，似沒有任何的情緒。
反正，什麼女人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個工具。只要不是第一眼就噁心的想吐，就都一樣。
那女人自然是知道凌墨軒的身份，所以一聽這話，立即喜形於色，不等楚河說什麼，就自己扭到了凌墨軒的身邊。大大咧咧的坐下。
她的手似很隨意的搭在了凌墨軒的腿上，嬌聲喊了一句：“凌少。”
凌墨軒眉峰微微一緊，卻沒有踢開她，只是看着楚河，說了一句：“蘇末如果再找你，就把她帶到這裡啦。”
“什麼？”
楚河又一次懷疑自己耳朵的功能是不是出了問題，“你想幹什麼？帶這裡來，看你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凌墨軒，你抽風了吧？
他的眼中不可遏制的帶出了一抹責備的光芒，轉念一想，又似乎明白了什麼。
“墨軒，你是想……不，我覺得你這樣做是不合適了。你還是考慮考慮，畢竟沒到那一步。”他勸道。
凌墨軒卻擡腿下了牀，徑直走到他面前，道：“有沒有到那一步其實你去問吳森更好一點。我決定了，你不用再勸，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凌墨軒冷酷的打斷他，繼而道：“出去吧，我累了。”
說完，他又冷冷的掃了那女人一眼：“你也出去，沒我的命令以後不許進入這個房間。”
女人神色一僵，卻不敢違逆凌墨軒的意思，只能低着頭訕訕退下。
楚河一見凌墨軒完全一副陰沉沉的樣子，也知道他現在必定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便不再勸，轉身出來直接去找吳森了。
來到吳森的實驗室，楚河進門就發了一通牢騷。
“吳森，你說凌墨軒的腦子是不是抽了？他到底想幹什麼呀他？”氣急敗壞的把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他認真的盯上了吳森的臉。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頭緒？他真的沒救了？”
這個問題其實他們隔幾天就要探討一次，每次吳森給他的答案都是一樣：沒頭緒，沒頭緒，還是沒頭緒。
但是，每過二天，他又會開始忍不住再問一遍。每次開口問，他都希望這次會有不一樣的答案。
也許是上天終於聽到了他的祈求，這次，他真的從吳森嘴裡聽到了不一樣的答案。
“有了一點頭緒。這二天，我熬夜熬了幾個通宵，弄了一份解藥的成分出來。但是，麻煩的是，首先要確定這些成分合成在一起有沒有效果。然後還要確定這些成分之間的配比。”
“而確定這些，粗略估計至少也要三到五個月的時間。因爲每一種藥物，我都需要去做詳盡的測試，配比的比例更需要周密的計算和無數次的驗證。”
吳森說的很認真，楚河卻覺得他說了也跟沒說是一樣。
“三，五個月。那你的意思就是墨軒前腳掛了，你後腳就能做出解藥了。”
這話不無諷刺，吳森卻沒有跟他計較，只是淡淡的糾正了一下：“我後腳也不一定能研製出來。就算給我這麼長的時間，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解毒我也不敢保證。”
“那你還在這放什麼屁？”楚河也粗魯了，沒辦法不粗魯，他是搞不懂什麼醫學，毒理學的，反正就是覺得吳森這些話跟屁話沒什麼樣。
吳森皺皺眉，破天荒耐心的跟他解釋道：“中毒這種事跟個人身體本身有很大的關係。身爲醫生，我不會說我做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有效，一切都必須等中毒的人吃過了解藥之後纔能有個結論。”
說完，他停了一下，伸手拍拍楚河的肩膀，“我這麼說你大概不能理解。但是墨軒他肯定會懂。因爲我們都是醫生，都不會隨便給病人打包票。沒有人能預料到會有什麼樣的意外發生。”
“你有理了。看來墨軒根本就不該把你萬里迢迢給弄來，完全排不上用場。”
楚河心情不爽的譏諷着，吳森卻笑了笑：“那也未必，至少我懂他。明白他讓你找女人過來的用意。而且，身爲醫生，我覺得他這麼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