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目光在沾上人羣中的那個人時,凌墨軒覺得,時空已在這一刻停止了。
足足愣了二分鐘,他才猛然站了起來,往那人羣中奔過去。
“墨軒,你怎麼了?”楚河驚叫跟着站起來,順眼往那個方向一看,他也呆了。
凌墨軒根本顧不上跟他解釋,直接就衝到了那人羣中。
撥開衆人,他木雕一樣僵直的站在了一個女人面前。
剛剛那一撇,他以爲是他眼花了或者出現了幻覺。
現在才確定,不是,不是他眼花,更不是幻覺。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蘇末。
“末末……”他呢喃一聲,鼻尖一酸,眼中不受控的氤氳上了一層霧氣。
人羣中有‘帝爵’的員工從前就見過蘇末,剛剛他們已經有些訝異,此時一見總裁這樣的失控,也驚的屏住呼吸不敢吭聲。
空氣似靜止了一般,就連身前這個男人的目光都靜止了。
洛夢站在不動,被凌墨軒的目光包圍着。
她想不起來這個男人是誰,卻覺得心口被這男人的一聲輕喚給戳了一下。
爲什麼?會有些疼?
她不理解,更不理解的是,臉上莫名的有些涼意,擡手一抹,竟是一手的淚。
她哭了?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竟然掉了眼淚?爲什麼會這樣?
千萬種讓她不解的情緒瞬間纏繞上心尖,還來不及想清楚,她已經被這男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末末,是你嗎?真的是你回來了對不對?”
凌墨軒失控顫抖的問着,這一將她抱住,他就更加肯定這個女人是蘇末,絕對是她,她的氣息沒變,一個人就算再像氣息也是不同的。
所以,一定是她。
“末末……”
他稍稍鬆開,低頭凝視着她的臉。
下一秒,他猛然低頭,深深的吻住了她的脣。
洛夢驚呆了,整個人都冰封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他……他怎麼會就這麼吻了她?
而自己,自己又是怎麼回事?竟然似乎並不排斥這個吻。之前赫連卿拉一下她的手,她都會有莫名其妙的反感情緒,爲什麼這男人吻了她,她竟然沒有噁心的感覺?
她是瘋了嗎?一定是。
洛夢慌了,費了好大勁纔將心裡奇怪的情愫壓下去。然後,她狠狠的推開了凌墨軒。
“這位先生,你幹什麼?”
她努力瞪着眼,生氣的看着凌墨軒。
凌墨軒怔了一下,蹙眉目光依舊凝視着她:“你叫我什麼?”
洛夢深吸一口氣,有些畏懼他懾人心魄的目光,便半垂下了眼簾,“這位先生,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
“是……是啊,我聽你叫末末。可我不是,我是洛夢。”
吐出自己的名字,她纔敢擡頭再看着凌墨軒。
可是,這男人的目光爲什麼突然這麼痛苦?她不是那個女人,讓他這麼失望嗎?
洛夢不敢再說什麼,看了一會之後又垂下了目光。
這時候,楚河上前拉了凌墨軒一把,“墨軒,你冷靜一點。這個人……她,她不是蘇末。”
楚河在一旁也看了好一會了,剛開始他也驚呆了,也認定了這個女人就是蘇末。
因爲實際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面容,身材,都是一樣。簡直就是一個人。
但是這女人的一句話又把他敲醒了。她說她不是蘇末了,那就是一定是長得太像,他們都看錯了。
在這點上,楚河比凌墨軒冷靜,他還會客觀的去分析。而不像凌墨軒,此時已然沒了分析問題的能力。
凌墨軒,他只知道,這個女人有着跟蘇末一樣的臉,一樣的氣息,甚至連他剛剛吻她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所以,這個女人是蘇末。不會錯。至於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不認識他,還報了一個奇怪的名字,他會弄清楚的。
而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他必須緊緊的抓住她,不能讓她再丟。
想到這裡,凌墨軒甩開了楚河的手,一把攥住洛夢的手腕,“跟我走。”
他的力氣很大,洛夢根本無法掙開。當然,她也無需掙開,因爲她今天來的目的本就是接近他,拿到她必須拿到的東西。
很快,她就被凌墨軒給拖進了包廂。
進了包廂,這次沒等凌墨軒發話,楚河就把凌墨軒拽到了一邊,嚴肅道:“讓我先問她幾句。”
他知道凌墨軒現在情緒波動大,這種情況很阻礙他判斷是非。所以,乾脆先把他扯到一邊,自己上來盤問。
而凌墨軒自己,心裡當然也有萬千的疑問,所以這一次也沒攔着,只站在一旁聽。
楚河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才鬆了口氣,上前面對洛夢,嚴肅問道:“你是誰?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這裡是他的會所,安保措施嚴密,一般人根本進不來。
他是認定了這個女人只是長得相似蘇末,所以那目光並沒有半點溫柔,而是稍顯咄咄逼人。
被他這麼一看,洛夢心虛又低下了頭,小聲道:“我叫洛夢。我是l公司的職員,是來參加‘帝爵’的年終酒會的。可是我路上堵車,遲到了。”
l公司是‘帝爵’的合作單位之一,‘帝爵’的年終酒會每年都會邀請一些合作單位參加。她這麼說沒問題。
而洛夢,她也不擔心凌墨軒會查到什麼,因爲她真的是l公司的員工,只不過是一個剛進公司沒幾天的新員工。這是赫連卿安排的。他把一切都安排的滴水不漏,讓人無法懷疑。
想到這裡,她稍稍安心了一些,輕輕挑起眼眸,又看了看楚河和凌墨軒。
“你們是誰?爲什麼帶我來這裡?”她似有些膽怯的問。
楚河沒理她,接着又問:“那你家在哪?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家?”洛夢的臉上閃過一絲難過,“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什麼?”楚河愣了一下,回頭看看凌墨軒。
凌墨軒這才忍不住追問道:“這話什麼意思?爲什麼沒有家?”
洛夢目光飄過,與凌墨軒的目光碰了一下,她又低下了頭小聲說:“三年前,我出了車禍,傷了腦子,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根本想不起來家在哪,還有什麼家人。就連那時候的住院費都是別人看我可憐幫忙湊的。”
這些當然也是赫連卿教她說的。赫連卿說這樣一說,對面這個男人就一定會相信她,一定會把她帶回家。
所以,她就這麼說了,可爲什麼這麼利用這個男人,會讓她有些於心不忍?
心裡很不舒服,她又只能悶不作聲了。
而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這簡單的一番話,對凌墨軒和楚河來說無疑都是重磅炸彈。
三年前,車禍,失憶。
這麼說,難道這個女人真是蘇末?
楚河也驚了一下,看向凌墨軒,“墨軒,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我們應該去查查她在哪家醫院治療的。說不定能有什麼線索。順着查下去也許能查到她的身份背景。”
凌墨軒此時心中已是一陣狂喜,他本就認定了這個女人是蘇末,現在聽她這麼說,時間剛好對上,更覺得是她無疑。
但是,靜下心來想一想,楚河的提議也沒錯。
這件事上,他不能太武斷,太心急,更不能自欺欺人,還是應該先查清楚再說。
緩了一會,凌墨軒才又看向洛夢輕柔的問道:“那你還記得你在哪家醫院住院的嗎?是不是s市?”
“這個……”洛夢皺眉想了起來,楚河和凌墨軒四道緊張的目光齊齊盯在她的臉上。
他們在等待這這個女人的回覆,卻沒想到她突然抱住了頭,叫起來,“好疼。”
“怎麼了?”凌墨軒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抱住她的肩膀關心的問道。
而她,落進他的懷抱中的時候竟然有些閃神。
過了一會,她才痛苦的揪着眉道:“頭好疼。我……我想不起來了。不知道怎麼了,平時都沒事,就是不能想過去的事,一想就會很痛。”
她依舊抱着頭,小手甚至有些煩躁似的在頭上敲着。
“好了,不想了。”凌墨軒攥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楚河見狀,蹙眉喊了一聲:“墨軒……”
他想說洛夢的反應很奇怪,好像很刻意,刻意的裝出頭疼,避免回答他們的問題。
可是沒等他開口,凌墨軒就用眼神制止了他:“不用說了。我知道。這件事稍後再說。我先帶她回去。等她情況穩定了一些之後再談其他。”
“這樣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的。楚河,哪怕她只有萬分之一的是蘇末,我也要攥緊這萬分之一的可能,至少弄清楚之前我不會鬆開她的手放任她在外面。”
凌墨軒態度堅決,楚河無奈,只能點頭。
突然間,他又把腦門一拍,哎呀的喊了一嗓子,“對了,想起來了,可以做親子鑑定。跟叮噹,只要證明她是不是叮噹的媽媽就行了。我這腦子,怎麼竟然忘了。”
他的話也讓凌墨軒眸光一緊,真是關己則亂,這麼簡單有效的方式他們竟然都忘了。
沒多想,凌墨軒立即同意,“好。明天。”
說完,他又看了看洛夢,眸色轉柔,“不過今晚,我要帶她回去。”
洛夢在聽到那個親子鑑定的時候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她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能確定的是,過了明天,她就裝不下去了。
不過好在,沒關係,她只需要一個晚上就可以了。
一個晚上,拿到她想拿到的東西,把那個東西交給赫連卿,她就能自由了,就不用再去做囚鳥了。
她心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