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在深入調查,可他不想錯過那有可能重新修復的親情。
九歲之前他也曾和那個叫過爸爸的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九歲之後他多了一個可愛的妹妹。
黃雁玲有一句話說對了,二十年前的事他只恨一個人,那就是黃雁玲!對安天佑,他有失望,有惱怒,有失落,但更多的是傷心。
當他佝僂着身體和他說,再經不起失去兒女的痛時,沒人知道他有多心痛,當初他最恨的就是不被他認可,而如今他願意認可了,所以他渴望久違的父愛。
洛芷璃徹底死心了,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了,她還在期待些什麼?總是不把自己逼到絕路就永遠不知心碎爲何物。
再美好的愛情也比不過缺失多年的親情,就像她,雖然和他在一起也感覺很幸福,可心上那個缺口不是有了愛情就能修補上的,她依舊惦念老哥。
想到自己她又有些釋然,何必耿耿於懷誰在他心裡佔的份量更重呢?不如糊塗一點,成全他的幸福。
至於她,處處提防就好了,沒必要非和安沁爭個長短,如果真有一天她的計劃成功了,大不了她與他從此相逢不相識。
吞下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她燦然一笑,眼淚往心裡流,面上再不露半點情緒。
“我會試着接受她,你安心了吧?現在能讓我去上班了嗎?”
但願有一天你別後悔今天的決定,她在心裡暗暗加了一句,以安沁和周雅詩的狠勁,她有沒有命活到分道揚鑣,她心裡也沒底。
寧帝軒滿腹狐疑的盯着她,雖然她笑得沒心沒肺,可他怎麼就是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呢?
可兩人剛剛緩和了劍拔弩張的關係,他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緊,猶豫了一下說。
“也好,你在公司的休息室睡一覺。沁沁還沒有醒,估計醒來又要鬧騰,省得吵你。”
洛芷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他談條件,昨天出門一下子跑出那麼多保鏢讓她很不舒服,總有一種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感覺。
“讓陳司或者朱助理送我就行了,我不喜歡被監視。”
寧帝軒擰眉看了她半天,
見她沒有要軟化的意思無奈的說。
“不是監視,是保護!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洛芷璃打點好東西舒了口氣,揚起個笑容說。
“你讓我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的家,可你見過進出家門還要經過盤查的嗎?他們名義上是保護,但在我看來就是監視,只要不符合規定的事情,他們都會阻止,那你說,這和監獄有什麼區別?”
一句話把寧帝軒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妥協的說。
“那你別亂跑,讓小朱去送你,我把沁沁安排好就去公司。”
洛芷璃輕快的點了點頭,說了聲拜拜就走了,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給他。
整整一天,她都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因爲一停下來,她的大腦就不受控制的去想這些事。
寧帝軒打來了幾個電話,和她說安沁的檢查結果不太好,國外專家給出的意見是應激性反應障礙。
因爲她的大腦並沒有任何損傷,卻又幾乎忘了所有人和事,只記得他,智商也在三四歲的樣子,專家纔給出了這樣的結論。
而聽了“彙報”的洛芷璃只想大笑三聲,應激性反應障礙?這說白了就是能裝的一種病,反正又查不出來真僞。
最後應付的回了兩句,就切斷了通話,她也不想再多琢磨這件事,想的再多,也逃不開被算計的命運。
晚上九點的時候她還在忙着處理財務報表,小朱實在看不下去了,衝到她面前說。
“夫人,你該回家了,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他是個冷酷的殺手,自小在組織中摸爬滾打,早就沒了正常人的情感,後來脫離組織,跟在寧總身邊,過的也大多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就像是暗夜的幽靈一般,永遠見不了光。
可自從和這個女孩單獨接觸過幾次,他就喜歡上了她陽光般的笑容,刨除寧總等和他相熟的人外,只有她不怕他,卻並不是因爲地位的高低,而是發自真心的不怕他。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開始關注她,一點一滴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於他而言,這就是他重新走進光
明的指引,所以對她格外有好感,但並不涉及男女之情。
洛芷璃頭都沒擡,還專注的在看報表,眼睛酸澀的厲害,卻仍不願意移開視線。
“沒事,公司有休息室,如果時間晚了,我就在這邊睡。”
寧帝軒再次失約了,說好下午要來公司,結果一直到現在也沒見人影,爲了安沁真是煞費苦心。
小朱搬把椅子坐到她辦公桌前,敲了敲桌面說。
“你的心,我懂!”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和她聊聊。這個想法已經冒出來好久了,可寧總根本不給他機會,今天剛好有了,他不想錯過。
洛芷璃有些詫異的擡起頭,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問。
“你懂?你懂什麼?”
她自己都不是很懂,他怎麼就懂了?而且還鄭重其事的和她說。
小朱託着下巴湊到她跟前,一雙死神之眼定定的看着她,好奇的問。
“我手上沾滿了鮮血,形象又很恐怖,所有第一次看見我眼睛的女人,除了經過特殊訓練的,都會嚇得尖叫,爲什麼只有你不怕,能告訴我嗎?”
洛芷璃露出一天中第一個真心的笑容,笑意淺淺,卻美得驚人。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眼睛純淨就不會壞到哪兒去,你雖然眼中死氣重,但是卻並無邪氣,所以即便你身負人命,可人並不壞,那不是壞人,我爲什麼要怕?”
一開始得知小陳的身份時,她還真有過害怕的感覺,可現在也不知道是心境變了,還是跟寧帝軒在一起久了,只要不是和她有衝突的人,她都不會怕,更怕的是那些心懷叵測的奸邪小人。
小朱露出個很淺的笑痕,指了指她的眉眼說。
“我很喜歡看你笑着的樣子,很溫暖!我是殺手,從幾歲就在組織裡過虎口奪命的生活,我不殺人就會被殺,你的孤獨,我懂,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感覺自己就是被神和世人遺忘的那個。”
他們雖然職業不同,可生活經歷很像,所以她的心態,他完全可以理解,只是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說起來也語無倫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