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個粗嘎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不出季天凌所料,果然“他”不敢就這樣讓他們去拼命。
“看在你們這樣有膽子的份上兒,我也不好去爲難一個小姑娘,這樣吧,今天我只要一個手指頭,你們說這過不過分?”
季天凌皺着眉頭看着那黑暗裡的影子,其實身形看上去並不魁梧,而且以他多年玩弄女人的經驗來看,不知爲何季天凌總覺得這聲音極其難聽的傢伙會不會就是一個女人?
真後悔剛剛沒有把遠光燈再打偏一點兒!其實就是打成什麼樣都沒有用,這黑影明顯穿了一件斗篷,把自己都遮蓋了起來。
就在季天凌看着那影子問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丫的是不是變態,要一個手指頭幹什麼?”
這句話才說完,季天凌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接響徹夜空,在寂靜的夜裡夾雜着涼風的悽慘,好不滲人。
季天凌心裡頓時知道情況不對頭,急忙回頭看本來躺在地上的聶少軒,卻發現傷似乎還是那些,只不過再往下移——季天凌承認他也許看過更血腥的畫面,但是絕對沒有看過比這更噁心的。
儘管聶少軒是他的兄弟,卻在看到這一幕時,季天凌下意識的動作還是順着自己的胃去翻江倒海,終於只撐不住,扶着柱子開始嘔吐起來。
親眼看到一個血淋淋的手指被活生生的咬下來是何等的觸目驚心!
順帶那大漢也堅持不住了,趴在地上使勁個乾嘔,可能是白天沒吃到什麼東西,嘔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堆酸水。
周圍的氣味一下子便隨着晚風散開了,濃濃的血腥味夾雜着穢物的噁心味道,那“粗嗓子”終於也支撐不住,黑暗裡輕咳了兩聲。
“現在,你可以放人了吧?”聶少軒的嗓子在經過剛剛撕心裂肺的最後一喊後徹底啞了,卻仍然不忘這最要緊的事兒。
“你——”粗嗓子似乎對這樣的結果也實在想不到,但是話既然說出來了,如果不放他們走恐怕真的會狗急了跳牆。
“自然說到做到。”粗嗓子擺了擺手,已經有黑衣人過來給許仙仙鬆綁。
聶少軒卻突然神經緊張起來,以爲那人要傷害許仙仙,儘管嗓子已經沙啞得不像話,也拼命吼道:“你他媽要幹什麼!”
黑衣人不回話,季天凌站在旁邊終於不再沉默,他剛剛只是太過震驚,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還處在發呆的狀態,被聶少軒這一吼倒也清醒了,淡淡的聲音和此情此景完全不符合,道:“他們放過我們了,在給仙仙鬆綁,放心吧,沒事了。”
季天凌在說完這句話兒後卻發現聶少軒再沒有了一點兒聲音,他這才知道急忙跑過去,微微探了氣息,發現還是溫熱的這才鬆了口氣。
轉而看到掉在一堆沙石之間的那根手指,手顫抖的把它撿起來,隨後用隨身帶着的紙巾包裹好,放進了口袋。
還來得及!一定可以接上
的!
季天凌首先將聶少軒背進了車子裡,而黑衣人竟然主動將許仙仙扶了過來,季天凌竟然鬼使神差的道了聲謝,而黑衣人也有些驚訝。不過都是轉瞬即逝的面部表情。
季天凌轉彎的時候特地將燈光往那粗嗓子的方向照了照,卻發現哪裡還有人影,只有一塊大石頭立在那兒,顯得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做夢一般。
季天凌不敢耽誤時間在這裡亂想,直接往醫院的方向開去。
車子裡沒有開燈,所以季天凌並沒有發覺此時此刻許仙仙的眼睛是睜開的。
許仙仙此時緊緊靠在聶少軒的旁邊半躺着,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安心,以及在自己昏迷前一刻看到的也是他。
這個少軒哥哥,真的如衛珺表姐說的那般壞嗎?
她估摸着聶少軒受傷的手指部位,那聲慘叫如雷貫耳,讓她如今腦子裡都還在迴盪着。
應該很痛吧,許仙仙閉着眼睛不敢再去想這因果,她也想不通。
今夜註定是一場睡不着的夢境,把每個人都推進了不同的漩渦裡。
衛珺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那晨曦微露,指尖的煙火零星點亮了一層層的煙霧,她嫺熟的掐滅了一根,又點燃了一根繼續抽着。
旁邊菸灰缸裡已經是滿滿的菸頭。
她承認今天確實玩的有點過了,但是她只是想確認天凌心裡愛的究竟是誰,只不過卻沒想到聶少軒臨時蹦了出來,壞了她的好事兒。
不過,聶少軒今天的所作所爲倒讓她還真是有幾分吃驚,從來沒有見過這幅模樣的聶少軒,想來季天凌最重義氣,如此應該不會再奪人所愛。
只不過季家兩兄弟的心思她從來都摸不透,不過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論季天凌心裡的那個女人是誰,她都不會讓她們有好下場,哪怕是自己的表妹!
這邊剛經歷了生死劫難,鄔瞳這邊卻也得不到風平浪靜。
才關係稍微緩和了的蕭紅和鄔瞳兩母女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而對面便是季天佑和金木也。
原來,季天佑把這二老請來除了來想讓他們一家團聚之外還想讓這二老能不能把瞳瞳勸回葉海。
“不行!”鄔瞳想也沒想的就直接拒絕道,這次她再也不會妥協。
“瞳瞳,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季天佑真的不明白,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如今卻怎麼一回來就能跑回雲城了?他實在想不通。
就算是瞳瞳念舊喜歡雲城這座城市,但是卻又爲什麼不同意他和她一起呢?
鄔瞳此時此刻的表情依舊平淡,面對季天佑的質問突然覺得如此可笑:“我變成什麼樣了?”
她一直以爲自己沒有變過,卻不曾想,其實大家都變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好像從起點又回到了起點,只不過多了親情。
至於愛情,彷彿只是
一座橋樑,而如今河水已經乾枯,要橋還有什麼用呢?斷了就斷了吧。
“瞳瞳,你心裡到底有什麼想法,或者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你都說出來可以嗎?別這樣,我真的好怕。”季天佑心痛的看着鄔瞳,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說出口?”鄔瞳突然苦笑,她還真的沒有那份勇氣去把這種事情擺到檯面上來。
“這裡都是自家人,岳父岳母都在,說出口正好也能讓大家都聽聽,我如果真的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一定改,沒有任何理由任何藉口!”季天佑認真的看着眼前這個心愛的女人,他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從簡簡單單到包含着其他的顏色,時間過得太短,從前那簡單純粹的生活爲什麼這麼快就消失不見了?
“只有一個理由,遲雙雙和我,你選擇一個留在葉海。”鄔瞳終究還是不忍心說出口那天在衛生間裡看到的一切,她還是想給季天佑一個機會讓他自己來選擇,主動坦白。
卻不曾想,季天佑原本就對遲雙雙有愧疚,如今鄔瞳突然從葉海跑回了雲城,在他看來是毫無道理的,甚至是無理取鬧,只不過在心裡從未說出口。
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原來鄔瞳還是因爲遲雙雙的原因來跟自己鬧脾氣,他突然有些怨氣撐不住了,語氣也不由得冷淡了幾分:“瞳瞳,我沒有任何權力讓別人在葉海沒有居住權吧?”
“呵——”鄔瞳冷笑了一聲,表情十分古怪,季天佑啊季天佑,這種事情也有必要和她咬文嚼字嗎?如此一來,便是捨不得了?
“遲雙雙在我們季家的這段日子,一直照顧媽媽,你應該也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會在醫院住那麼久。”
“久嗎?我記得是和我們同一天搬過去的吧。”鄔瞳拼命挑着季天佑的漏洞,一向嚴謹的季天佑怎麼會犯這種邏輯性的錯誤,如此一來,季天佑更加覺得鄔瞳有些小心眼了。
不禁失口說道:“瞳瞳,平心而論,她照顧我媽媽那麼久,而你幾乎沒有照顧過吧?”季天佑是一個孝子,不然也不會承擔着整個家庭的責任,遲雙雙對季母的所作所爲以及最後的“犧牲”他都看在心裡,此生無以爲報。
畢竟那件事情對於遲雙雙的打擊肯定很大,而如今鄔瞳還在這裡斤斤計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禁話兒說快了些。
“呵——對,我沒有她好,我哪兒比的過她,我不僅沒照顧過你媽,還一出現在你媽面前就會讓她生氣,每天還躺在牀上讓你這個堂堂季氏董事長來伺候,現在看來,真的是不自量力啊。”鄔瞳低眉說道,收斂了所有的落寞神情,又像是自言自語。
季天佑雖然覺得自己話兒說重了,但是鄔瞳卻始終咄咄逼人,當下他也不想再去爭辯什麼,畢竟這就是事實。
“瞳瞳,你真的變了,我覺得你是應該好好在雲城散散心,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就打電話給我吧。”季天佑竟然說完這句話,直接站起身來拜別二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