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城親手把鄔瞳的手交在季天凌的手中，季天凌握住她冰涼的手，溫和的笑卻突然融化了她。
司儀已經在臺上等了許久，終於，婚禮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環節。
可是就在司儀要說出第一句話兒的時候，季天凌卻突然拉着鄔瞳走上了臺。
直接拿過司儀手裡的話筒，在臺下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突然開口說道：“大家好，首先，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季天凌和最愛的女人鄔瞳的婚禮。”
鄔瞳不解的看着季天凌，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可是，卻很安心。
“我一直都深愛一個女人，她的好她的壞她的善良她的調皮，無論是什麼，都能夠讓我癡迷，我不敢說我一定會愛她生生世世，但是至少這輩子，我覺得如果不能夠愛她，那也就是等我喪失了愛一個人的權利的時候了。”
鄔瞳有些躁動，想拉着季天凌下去，卻被他緊緊的拉住。
手，幾乎恨不得融在一起。
“可是我愛的這個女人，卻有一個讓我始終心疼的毛病。”
臺下突然響起來一片唏噓聲，似乎是在疑惑，又在好奇。
鄔瞳也同樣疑惑的看着他，卻看到季天凌朝她溫柔一笑，隨後說道：“就是太笨了。”
“這個世界上，我想沒有比她更笨的女人，笨到我擔心如果這個世界上沒了我，她該怎麼活下去。”
鄔瞳聽完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而臺下已經響起來了一些友好的笑聲。
就在鄔瞳害羞，臺下氣氛輕鬆一片的時候，鄔瞳卻突然聽到季天凌的聲音明顯變了——
變得微微低沉沙啞，“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沒了我，她就算這麼笨，原來還會有一個人守護着她，幫着她繼續活下去，哪怕她笨到無可救藥，笨到連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笨到——”
“夠了！”鄔瞳突然甩開季天凌的手，眼眶泛紅，卻怒氣十足的看着季天凌。
“下去！”鄔瞳拉着季天凌的手就要往臺下衝，可是卻被他一把拉住。
鄔瞳回過頭微仰着看着他，“你下不下去？”
聲音冷淡的可怕。
這一次，季天凌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
鄔瞳親眼看着自己的手從半空中落了下來，而他還站在原地。
“你——”鄔瞳看着他，不可置信。
從她小時候拉起他的小手開始，似乎註定了這一場因果輪迴。
再到相遇，他一直都在她身邊，從來沒有讓她一個人過。
這一次，他竟然放開了她的手？
“瞳瞳。”季天凌站在臺上看着這近在咫尺的女人，她嬌美的容顏和着記憶在心裡在腦海裡翻江倒海，不斷卷着波浪過來。
他竟然放開了她的手，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的手此時此刻甚至都還在顫抖。
他聲音哽咽，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季天凌，我最後問一遍，你要不要下來？”鄔瞳仰着頭看着他，她不相信天凌會不要她了。
這個大男孩，在她的身邊成長成大男人，守候了她幾年，
如今卻在這最後一刻放開了她的手。
拋棄了她？
不要了她？
她不相信！
季天凌眼角泛着淚光，可是眼神痛惜卻堅定，他微微勾起脣角，一如當年那個**不羈的少爺模樣，他這一次，還是搖了搖頭。
“好，季天凌，你要記住，是你不要了我的。”鄔瞳一邊兒淡然的說着，可是哽咽的聲音欺騙不了所有人，她的眼淚已經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鄔瞳說完之後，也不管身後那人的目光有多痛惜，她帶着負氣轉身便走，隨後一手扯下來了頭上的白紗蓋頭。
珠子散落了一地，在紅地毯上滾啊滾，和着眼淚，和着所有凋零的心臟碎片。
季天凌放下麥克風，對着已經幾米遠之外的鄔瞳，突然輕聲說道：“瞳瞳，我愛你。”
但是，他在那一刻看到了她眼睛裡的慌亂和遲疑的時候，他便知道，瞳瞳對他，只怕這一生只能是一個執念。
周圍的賓客譁然，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
段安城也只是站在那兒，遲雙雙抿着脣不說話兒。
而季天佑，他也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高興？還是生氣？
他都沒有，只是瞳瞳哭了，他很難受。
鄔瞳緊咬着脣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陽光從大門處撒了進來，可是淚光氾濫她連前路都看不清。
啪嗒——
高跟鞋經過剛纔一番動作竟然斷了，鄔瞳直接便跌倒在了地上。
季天凌連忙就想跑過去，可是——他卻捏了捏拳頭，突然，漠視的看着這一切。
段安城看了季天凌一眼，連忙跑過來扶住鄔瞳。
可惜的是，季天佑竟然也只是仍然坐在那裡。
雖然心裡充滿了疼痛，目光憐惜，可是他掙扎了幾下終究還是忍住了。
天凌還在上面，他現在過去算什麼？
至於救瞳瞳——純粹是下意識的動作。
可是，卻換回來了這一場婚禮的不得安寧，他也不知道心裡該是如何去想，如何去面對。
瞳瞳，大抵會怪他吧。
沒有給過她婚禮，卻還破壞了她的一個。
“哥。”鄔瞳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直接撲進了段安城的懷裡，淚水就想脫了線的珍珠項鍊，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
“他們都不要我了。”鄔瞳哽咽的說道。
段安城心疼的抱着她。
蕭紅和金木也卻沒有上前，晚輩的事情，他們干涉不了。
季天凌同樣失魂落魄的站在臺上，直到鄔瞳被段安城抱着離開了婚禮現場之後，他整個人都還是呆立在那裡。
聶少軒在臺下組織賓客去二樓前廳用餐，賓客各懷心事往二樓走去，一時間都散盡了，只留了零星幾個人。
季天凌看着空蕩蕩的禮堂，突然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淚便下來了。
他知道他今天做的事情可能將來會後悔，可是至少在他做的那一刻，並不曾後悔過。
“叔叔，不哭，寶寶陪你。”
季天凌往底下一看，季茵茵正牽着聶風遠湊
到自己面前，她奶聲奶氣的說道。
季天凌蹲下來，強扯出一個笑容來，一如既往的語氣說道：“臭寶，叔叔帶你去吃蛋糕吃糖果。”
“還有我。”聶風遠在旁邊也跟着湊熱鬧說道。
季天凌拍了拍兩個小奶娃的臉蛋，便直接一邊抱一個抱了起來，走下樓，卻正好看到季天佑站在這裡。
“哥。”季天凌笑了笑，聲音還是沙啞的。
季天佑皺着眉頭看着他，他真的想不到天凌今天會突然這樣做。
“天凌，去把瞳瞳接回來吧。”季天佑想了想，還是說道。
季天凌突然輕鬆的笑了笑，看着地上滾落的珠子，和頭紗，他直接抱着兩個小奶寶離開，臨走之際，停下來沒有轉頭，說道：“哥，沒有必要了。”
隨後接着說道：“可是我後悔了，所以，哥，這次算我還你默許我這四年留在瞳瞳身邊的人情，後面我不會再這樣了。”
這四年，季天凌怎麼可能不知道季天佑其實早就知道他們在哪兒，可是季天佑還是沒有選擇插足他們，這不是他的性格，又或許，他在給自己一個機會。
瞳瞳曾經因爲束縛和季天佑在一起，或許有愛，可是一開始是沒有的。
季天佑給了他這個機會，今天，他便還他一個人情。
賓客基本全部散盡，而季天佑還站在原地，傷口的疼痛似乎都已經麻木。
他也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季哥哥，我陪你去醫院吧。”遲雙雙安排好了賓客，始終放心不下季天佑，便連忙過來勸他。
季天佑對鄔瞳的感情，恐怕遲雙雙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這四年，他何曾淡過。
季天佑看了看自己狼狽的胳膊，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遲雙雙把季天佑帶去段安城指定的醫院裡，原來鄔瞳才被段安城抱出去便暈了過去，直接帶到了醫院裡。
遲雙雙等着季天佑處理完傷口，便急忙拉着他出來，道：“瞳瞳也在醫院裡，你去看看她吧。”
“她怎麼了？”季天佑急忙問道。
遲雙雙說道：“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兒，可能是驚嚇過度加上有些情緒化。”
季天佑明顯的鬆了口氣，可是卻猶豫了起來。
遲雙雙有些不解的看着季天佑，“季哥哥，怎麼了？我帶你去吧！”
正要拉着季天佑去卻被季天佑拉住停在了原地。
“怎麼了？”遲雙雙疑惑的看着季天佑。
“打電話讓天凌來吧。”季天佑說道。
竟然轉身就要走。
遲雙雙卻突然喊道：“站住！”
蹭蹭蹭的走到季天佑面前，道：“季哥哥，你從前都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是很愛瞳瞳嗎？爲什麼現在還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季天佑張了張脣，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那麼愛她，就算她在國外你也不曾打擾她，她的飲食起居，你卻用另一種方式關心着她，可是現在呢，你爲什麼放棄了？”遲雙雙一字一句都在逼問季天佑，步步緊逼，不讓季天佑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