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公孫大宅後院西側的一間老舊倉房中,王延推開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門後現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階梯之下是陳文遠大索宅院後找出的一間地下密室,只可惜早已被公孫家棄之不用,而陳文遠卻將之用來關押李雲揚。
對於這位當初帶着自己和夏河,高離三人執行任務的老者,王延並無太多觀感,他之前也根本未想到這方面,可如今陳文遠已死,明康鎮上的黑水賊死的死散的散,王延自是不可能在知道其被關押在此後而置之不理,畢竟同行一場,而且這老者當初在自己行功突破時也有迴護之意,點滴恩情王延並未忘卻。
不過王延依舊心繫白茉莉,儘管韓雨柔許下三個時辰時限,但王延卻想早早歸去,故而他連周家二鬼口中提到關於陳文遠藏金之處都未去搜尋,只想來此放走李雲揚便即離開。
故而推開鐵門後,王延舉起之前找來的火把運起輕功就朝內飄身而去,待他躍過最後一級階梯後,一股腐臭氣息迎面撲來,顯然這地下密室中不見天日,陳文遠發現後也未讓好好打整過,李雲揚能在其中呆上大半年當真是不容易。
踏...
王延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地下密室內迴盪,隨着腳步聲傳開,地下密室內裡傳出一個蒼老無力的聲音。
“我不會說的,你們走吧。”
王延藉着手中火把放射出的光芒循聲望去,就見一個枯瘦如柴的身影面朝牆壁盤膝而坐,王延近前了幾步,道:“李前輩?”
聽到王延的聲音,那身影微微一顫,繼而其緩緩轉過身站了起來,王延就見此人滿臉的褶皺,灰濛濛的眼睛渾濁無光,髒兮兮又亂糟糟的灰白頭髮隨意的垂在肩上,雙手和雙腳上帶着鐐銬,脖頸上亦有一副鐐銬,鐐銬上還連着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釘在牆上。
看見身前之人,王延一眼認出其正是李雲揚,只是這位老者已無當初身爲蘊胎期高手的風度,滿身的衰敗之氣,王延只覺李雲揚即便被自己救出去,只怕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你是...”
李雲揚看出了來人並非黑水賊之人,他眼中登時恢復了些許神采,不由朝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王延的臉上細細看起來,片刻後,李雲揚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有些激動的道:“你是王延,王小友?”
“正是在下。”
“小友怎會來此處?莫非...”
說到這,李雲揚臉色一變,道:“莫非小友也投靠了黑水賊,是替那毒心書生來當說客?”
聽到這話,王延搖了搖頭,他也懶得辯解,只是解下腰間的錦布露出了陳文遠的首級。李雲揚見之登時臉色大變,隨即就想說什麼,但王延搶先道:“箇中情由王延就不多說了,如今明康鎮上的黑水賊已被清掃一空,晚輩是從一賊人口中得知前輩的消息,故而前來搭救。
只是晚輩另有要事不能多留,所以將前輩送出明康鎮後便要離開。“
說着,王延將手中火把遞給李雲揚,不待其迴應,當即左手持劍連揮數下,‘叮叮’聲響間,李雲揚身上的鐐銬盡皆被斬開。
“李前輩走吧。”
李雲揚似乎還從未從看到陳文遠首級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只是木然的跟在王延身後,然而待得他與王延一路行出地下密室重見天日後,這老者終於是回過神來,喃喃道:“死了,都死了,我一身大仇終於得報啊!”
說話間,李雲揚竟是老淚縱橫,王延見此正待安慰兩句,卻不想李雲揚擡頭看向他,道:“王小友,前番我受公孫三娘所託,與你同來此刺殺康建民,雖未盡全功,但康建民終究是身死。如今我受困於陳文遠手下,蒙你搭救,老朽一條命不值當什麼,但這份恩情我李雲揚卻是不能不報。”
“前輩言重了。”
王延救李雲揚只爲當初其迴護自己的點滴恩情,至於公孫家的密庫王延卻是沒多想,在他看來若李雲揚當真知道密庫所在只怕早就熬不住陳文遠的酷烈手段吐露出來,可他被關押大半年,而陳文遠將公孫大宅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密庫,可見公孫三娘當初許諾的家傳之物不過是誆騙人的手段,刺殺康建民的報酬就是那幾百兩暫時無法兌現的金票。
“救命之恩何談言重?”
李雲揚顯然將王延此番搭救看的極重,他當即又道:“小友可還記得當初公孫三娘所言的家傳之物?”
“莫非公孫家當真有密庫存在?”
王延一臉詫異,李雲揚見此笑着點了點頭,道:“小友隨我來。”
王延完全沒想到李雲揚當真會如公孫三娘所言般知道密庫所在,他臉色迅速變幻,但最終還是跟在李雲揚身後。
李雲揚重見天日後不由多了些許生氣,體中內氣流轉起來後,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少,故而他運起輕功領着王延很快到了啓明樓旁邊的竹林前,這竹林之前有一口水井,井中水波粼粼,井邊的水桶內還有水漬,顯然陳文遠居於此地時也在此井中取水吃。
眼見李雲揚駐足在水井前,王延有些難以相信的道:“莫非公孫家的密庫在這水井之中?”
李雲揚笑而不答,只是彎身在水井邊上敲敲打打,過了片刻,他竟是在水井上的幾塊磚石上按動了幾下,就見那幾塊磚石當即凹進去些許,緊跟着,王延只覺腳下微微震動起來,而就在這震動之間,井中之水竟是快速下沉,很快就見了底。
“小友,密庫已現隨我來吧。”
說着,李雲揚拿着火把就朝着水井內縱身一躍,待其見底後,王延循着火把的光芒就見井底的一側井壁竟是空洞洞的,顯然,公孫家密庫就在這水井之內。眼見於此,王延再不猶豫縱身而下,待落身井底後就見李雲揚已經邁入那井壁之後。
井壁之後是一個狹窄的石室,當中空空蕩蕩唯獨放置着一張書桌,書桌上放置了三樣東西,一本發黃的古舊書卷,一方玉石印鑑,以及一把很奇怪的劍。
李雲揚拿起桌上印鑑笑着道:“三娘雖然心眼不少,但事關她身負的滔天血仇卻是沒有太過說謊,只是能讓金票生效的印鑑並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這密庫之內,當初若我們能順利斬殺康建民,這印鑑自然也是你們的。”
不等話說完,李雲揚便將印鑑遞了過來,王延自是收下,如此一來,他身上那五百張金票便可生效,也算是多了一筆錢財,再加上他之前和夏河幾番聯手劫道的所得,去龍婆婆那處換取另一張孤心劍訣已然不成問題。
緊跟着,李雲揚又拿起那本發黃的古舊書卷遞給王延,道:“這就是公孫家收藏的古籍,來歷已不可考,這本古籍當年我也參研過,只是當中文字佶屈聱牙深奧難懂,非悟性奇高之人難明當中奧妙,小友日後可研究一二,但切莫沉迷其中忘了我等武者根本啊。”
李雲揚話中帶着告誡之意,可這卻讓王延心中更生好奇,不知這古籍之中究竟有何玄妙,他不禁看向手中古籍,就見此書雖然古舊,但保存還算完好,發黃的封皮上大致能看到幾個字。
無相感元洞虛真經。
看着這書名王延就大感此書不簡單,若非心中還記掛着白茉莉他當即就想參看一二,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住,將之珍而重之的收入衣囊後,目光投向了最後之物,那一柄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