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芩想,她到底還是太小看了天朝人民的八卦水平和無處不在的記者。
新書籤售會一片大亂。
瘋狂的書迷聲嘶力竭的叫着她的名字,眼中閃動的分明是赤裸裸的興奮。還有什麼比活生生的N角戀,豪門秘辛,以及XX和XX不得不說的故事來的激動人心?
答案就是,錢和免費禮物。
在主辦方慷慨的宣佈,只要在是現場的書迷,每人無條件奉送一張宣傳海報,並且憑該海報在指定書店購買顏芩的新書一律半折之後,現場的情況終於得到了控制。
工作人員擦着冷汗決定增加一倍的保全,被安撫好的書迷乖順的服從着秩序,依次上臺獲得簽名後被領出會場。後臺已經有臨時安排的工作人員在忙碌的登記,派發海報。
顏芩強撐着微笑送走最後一個書迷。由於情況突然,主辦單位當機立斷只放前五十人入場,其餘沒輪到的書迷則每人贈送了一本殘生的限量本畫冊。
書迷雖然不滿,但好歹得到了補償,也就悻悻的離開了。主辦方擦了把汗,爲了解決這次危機,他們也算是大出血了。
好在結果也能算得上皆大歡喜。
只是那些記者就沒那麼好糊弄了。
聞訊蜂擁而至的記者被保全攔在安全線外,正奮力試圖越過衆多保安,衝到顏芩的面前。葉令楓見狀緊急聯繫了附近一家酒店要求包下他們的最大的會客廳,隨後向記者表示可以接受採訪,但是必須更換場地。
巨大清晰的滾動屏還在不間斷播放着蘇沉精心準備的預告片和花絮,只可惜壓根無人欣賞。
蘇沉那個腹黑男要是看到了不知道臉色會難看到什麼樣子。顏芩嗤笑一聲,對自己還有苦中作樂的心情大感意外。只是隨着葉令楓的臉色愈加沉重,她這一點點自我安慰瞬間煙消雲散。
事情似乎朝着很不好的事態在發展。
這一點,在接下來臨時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很好的得到了驗證。
天朝人民都知道,要看正統新聞得找光明日報,要看八卦小道就數壹週刊。
顏芩剛一落座,還未來得及說聲大家好,壹週刊的記者已經相當敬業的舉手提問了。
“請問顏小姐,不知道您對月餘前毀壞段蘇兩家聯姻,大鬧喜宴並且當衆搶走新娘的事件有什麼解釋?”
“請您對此事件做出一個明確的回覆,您到底是蓄意的還是無意的,還有蘇一若小姐是您的戀人嗎?”
“據小道消息宣稱,您加入了蘇導演的劇組並勝任女一號,這裡面是不是別有隱情?衆所周知,蘇小姐是蘇導演的妹妹,而您不僅破壞了蘇小姐的婚姻還和她關係不明。爲了得到這個角色,您在其中是不是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顏小姐,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一個比一個犀利的問題從壹週刊記者的嘴裡不斷吐出來,絲毫不給她喘息
的餘地。顏芩低着頭用力咬着下脣,直到脣色發白。而在被長桌遮蔽的地方,葉令楓用力握住她的手,直到十指間再也不留一絲縫隙。
“那麼多的問題,我們該回答哪一個呢。”驀然,葉令楓輕笑出聲,難得強勢的扯過顏芩面前的話筒,他的聲音很低,明明是平靜的語調,卻蘊含着滔天的怒意。
“那就請顏小姐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回答。”壹週刊的記者絲毫不買賬,他在新聞界浸淫的年數不短了,壓根不屑於這種文字陷阱。他將手中的錄音筆筆直的往前伸,擺明了不給顏芩緩衝的餘地,非要她回答不可。
葉令楓皺起了眉頭,兀自忍耐,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他們只能忍。但凡今天他們有一丁點出格的舉動,就會立時被捲到風口浪尖上去。
記者之所以能被稱爲無冕之王,可不是靠嘴上說出來的。他們的那些筆桿子顛倒黑白,虛虛實實,真正是真亦假時假當真。
尤其他和顏芩並沒有太過強大的背景,根本無法輕易能撼動的了他們。如果不循規蹈矩,一個不小心就會身敗名裂。
只是,葉令楓擔憂的看向顏芩。那個往昔從容大方的女子始終不肯開口爲自己辯解一二。他嘆了一口氣,雖然做她的助理已逾一年,但不可否認,他從來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就像此刻,她費盡心力得來的名利地位已經搖搖欲墜,旦夕傾覆,她卻彷彿並不在乎一般,只是沉默。
好在,還有他。
“顏小姐,請您回答我的問題。”也許是顏芩長時間的沉默惹惱了他,壹週刊的記者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據我所知,顏小姐在三年前只是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是什麼促使您在短短的三年間化身爲當紅小說家,一夜之間家喻戶曉。這之中是不是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緣由呢?”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暗示顏芩是靠潛規則上位了。
葉令楓眉目一冷,死死的盯着壹週刊的記者,眼中的狠厲毫不掩飾,就這麼直直刺了過去。壹週刊記者戰慄了一下,隨即不服輸的摘下他的工作牌雙手高高舉起。“我以記者這份工作性質的特殊性再次提出要求,顏小姐,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有什麼問題來問我。”隨着哐噹一聲劇烈的踹門聲,蘇一若女神高大的身影瞬間出現在煙塵滾滾的大門後。而跟在她身後是,萬分無奈的蘇沉以及一臉鐵青的慕青黎。
蘇一若蹭蹭蹭三大步走上臺,隨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蘇沉瀟灑的揮了揮手,面帶疑問。“不是說是電影預告發佈會嗎?沒有我這個導演在你們怎麼開發佈會?”
很快有訓練有素的服務員上前調整座位,變成蘇沉坐在中間,顏芩在他的左手邊第一位,蘇一若則在第二位,葉令楓委屈的屈居於第三位。而右手邊只有慕青黎一個光禿禿的孤家寡人。
蘇沉很快勾起一抹笑意,話筒被他隨手倒提拍在掌心,發出滋啦一聲噪
音。一時間,整個會場寂靜無聲。
“抱歉,手滑了。”沒有絲毫誠意的道歉,蘇沉一攤手,隨着他的動作話筒頓時滾落在地,發出更爲劇烈的響聲。蘇沉詫異的一聳肩,示意這次自己是真的手滑。
“……”敢怒不敢言的記者衆。
“哦對了,”蘇沉想起什麼一般回身吩咐站在角落裡的服務員,“既然是新聞發佈會也不能太寒酸了是吧,你去搞幾個名牌來放上。事先介紹一下,我是導演。”然後指指左手邊的顏芩,“這個女的是女一號。唯一坐在我右手邊的那個傢伙是男一號,對,就是那個板着一張臉,看起來像奔喪的那個。至於剩下的那兩個無關緊要,你把他們當打醬油的就行了。”
“……”
只要有蘇沉和慕青黎共同出現的地方,生活一定會有無比的樂趣,這必須是鐵律。
這一系列動靜鬧下來,下面的記者都暗自嘀咕開了,這陣仗,不像是好惹的樣子啊。被忽視的壹週刊記者還維持着雙手高舉的姿勢,恨得咬碎了一口牙。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捲土重來。
蘇沉卻彷彿剛剛看到他一樣,一眨眼受寵若驚的站起來了。“哎哎,別啊,我知道自己很出名,爲人又很正派,更難得的還是個好好先生,但是你別五體投地啊,這不還沒過年呢,我可發不出紅包。
是誰說蘇家公子是個儒雅有風度的貴公子!面前這個這難道是磕錯藥了嗎!壹週刊的記者嚥下一口老血,差點憋得內傷。
同志們,謠言不可信啊!
不一回來,服務員回來,不僅利落的放下了屬於各自的名牌,還附帶上了幾瓶礦泉水。葉令楓擔憂的擰開一瓶,越過蘇一若遞到顏芩的手中。
顏芩勉強對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意,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啜着。見此情狀,臺子上剩餘幾人的臉色立時都不好看起來。
蘇一若首先發難了,“壹週刊是吧,聽說你們家雜誌最喜歡搞些無中生有,白癡狗血的破新聞來搏銷量。我就奇怪了,你怎麼不去扒一扒你們主編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褲,你們雜誌社的老闆每年偷稅漏稅具體達到多少數額,再不行你去查一查他有幾個二奶,一晚上能勃起幾次也行啊。你不是身爲一名光榮的新聞工作者嗎?你敢不敢找點事實真相來告知廣大羣衆啊,整天神神叨叨的,跟只瘋狗一樣逮誰咬誰,你不怕被冠上惡意中傷的名頭,我們家顏芩還害怕得狂犬病呢。”
“你你你。”壹週刊記者漲紅了臉,好不容易憋出一句完整的反抗。“你這是對我的侮辱,我有權利要求你對我道歉。”
“道歉你妹啊,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蘇一若冷哼一聲抽出葉令楓藏在手心的手機,舉在高處搖晃了幾下。“你懂法律麼?你剛纔的話全都被錄在這部手機裡了,我們完全可以移交法庭,讓律法來說話。你知道污衊和誹謗要判幾年刑嘛,你這個傻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