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去關城,就憑這些人的腳力,只怕須得數日……”
“數日的功夫,只怕這裡已經沒得活人,都要爲天魔侵染,化爲魔物。”
王崇知道這件事兒,丹鼎門衆人,又如何不知?第七關雖然有天龍伏魔劍陣守護,也不是沒有偶爾魔頭潛入,每次都是死了人,武當派的修士,纔會過來斬妖除魔。
這卻非是武當派的人遲鈍,而是這一關地界最大,中土舊民又都住的分散,根本管不過來,能夠最迅速去斬殺被魔染的人,已經能夠做到的極限。
這一次,如此多的魔頭蜂擁而入,丹鼎門的人,以及其他地方的中土舊民,都是一樣的感覺,他們絕無——幸理!
王崇只要想走,誰都攔不住他,他也說不上有什麼天人交戰,本來他也非是正道中人……
就在他做了最“理智”的決定時,奚洛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叫道:“師父,我怕!”
這小女孩才九歲,剛沒了父親,正是可憐的時候。
奚南和奚元一起過來,兩個少年雖然也是害怕,但卻都顯得頗爲堅強,只是兩人的身體都在簌簌發抖。
天魔之可怕,王崇感受不深,他出身大派,到了接天關,也有宗門和各派長輩庇護,就算參加戰鬥,也是盡佔上風。
但是……
接天關的中土舊民卻不一樣,他們每一家每一戶,都有被魔染的例子,魔染之人,無藥可救,縱然修士們及時趕到,也只有一殺了之。
換句話說,不知道多少中土舊民,看到過自己的家人入魔,化爲了魔物,然後被修士人斬殺……
他們對天魔的恐懼,簡直深入到了骨髓,縱然奚南,奚元這等天不怕,地不怕,爲了“替父報仇”,連瀚海魔盜都敢殺的少年,也都心頭生出了恐懼。
兩個少年雖然沒有像妹妹那樣,抱住師父的大腿,但心底裡,也顯然把王崇當成了最後的救星。
流露出一絲希翼……
王崇伸手撫摸了一下奚洛的頭,轉頭對奚南和奚元說道:“照顧好妹妹。”
兩兄弟茫然,接過了王崇塞過來的奚洛,瞧着王崇樣貌變化,成了一個樸實憨厚的少年。
王崇緩緩浮空,提氣喝道:“我乃吞海玄宗季觀鷹,奉師命調查有人勾結天魔之事,現已經查出,咱們丹鼎門上下清清白白,絕無半分污穢之事。”
王崇望着下面,都一臉呆滯的丹鼎門人,忽然提氣喝道:“此時此刻,季觀鷹是吞海玄宗弟子,亦是你們的少門主!我可以在此保證,但凡我丹鼎門之人,某必然拼死護送你們離開。若是違背此言,讓我一生不得證道!”
王崇也不覺得,自己這一生一世,有證道的指望,故而這個誓言還是留了一線。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伸手按住兩個徒兒,奚南和奚元的眉心,淡淡喝道:“放開一切,讓爲師傳你們一門法術。”
奚南和奚元不敢怠慢,他們早就把王崇奉若神明。
即便面對無邊天魔下界,兩個少年,還有奚洛都認定了師尊有辦法。
當王崇暴露身份的一刻,他們不是驚訝,也不是震驚,而是驚喜交加,都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師父他果然有辦法。
王崇把人妖相化之術,傳給了兩個徒兒,同時還沉聲說道:“待會變身不能讓人看到,事後也不能讓人知道,就算奚洛也不能跟她說。此戰之後,你們不得再用這一法術,也不得再用——妖身!”
兩兄弟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腦子裡,多了一道法術,兩人在王崇的催促下,急忙催動了法術。
王崇也是狠心,一面唸叨:“收徒弟,真是件大大破財的事兒。”一面把惡梟和人面梟的兩具妖身,分別送給了兩個徒兒。
逍遙府的兩位掌旗使,干係太大,送出去,等若害人,其餘妖身都各有用處,王崇也只能把惡梟和人面梟的妖身,賜予兩個徒兒。
奚南和奚元兩人,驚喜交集,小心眼裡都是一個念頭:“師父他老人家果然神通廣大,連這般玄奇的法術都懂。”
縱然在這等危急關頭,王崇仍舊能夠有條不紊,把諸般事情一一安排妥當。
叮囑完徒兒,王崇先把凌虛葫蘆內的丹流飛閣,元金舟等東西收了,這才使了一個法術,把這座洞府化爲一扇門戶,叫道:“所有人都搬了傢俬躲進去,我帶你們走。”
本來丹鼎門的人,還不深信,畢竟王崇就算有通天本事,如何能夠救這麼多人?
當王崇把凌虛葫蘆放出來,大家可都信了,急忙拖家帶口,匆匆進了凌虛葫蘆,就連奚洛,也被王崇送了進去。王崇收了凌虛葫蘆,這纔對兩個徒兒說道:“能救一個,便多救一個,你們跟我去其他鎮子救人吧!”
若是隻救丹鼎門人,王崇倒也用不着那麼麻煩,但是他想着,既然已經出手,救一個人也是救,何不多救幾條性命?
奚南和奚元兩兄弟興奮不已,急忙各自搖身變化,顯出了惡梟和人面梟的妖身,王崇還特意從季幻兒手裡,把勾魂圈討了過來,丟給了奚元。
兩兄弟終究是少年心性,各自催動法術,浮上半空,怪叫連連。
王崇也換了白梟的妖身,他稍稍猶豫,暗暗把元陽劍化爲手環,藏在手腕上。
他也打定了主意,除非是萬不得已,絕不動用此劍。
此時的第七關,天龍伏魔劍陣,已經攔不住蜂擁破陣的無盡天魔,不斷有天魔衝破了劍陣的阻擋,闖入了這一關,漫天盤旋,尋找可供寄生的獵物。
王崇和奚南,奚元師徒三人,趕到最近的一處古鎮,天魔正在肆虐,接連附身了數人。
這幾人都被天魔,頃刻間化爲了魔物,肆無忌憚屠殺鎮子裡的中土舊民。
奚元得了惡梟的肉身,哪裡容得這等事?催動了勾魂大手印,隔空一掌,就把數頭魔物一起打滅。
這些魔物才寄生不久,還未有蛻變,不過相當尋常煉氣胎元之境,也抵擋不住金丹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