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像以前一樣,我可以永遠不長大,或者......我是一個富家公子哥的話,或許就不會夢碎。”
估計是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切實際了吧,聞天自嘲的笑了起來:“呵呵,怎麼可能呢?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商販的兒子罷了,沒有任何背景,甚至連天賦都不是很高。所以,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就永遠都只是白日夢而已。”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鬱言也很清楚,聞天其實說的都是實話,他確實面臨着比別人要更無奈窘迫的境地。
藝術工作從業者,作品要不要商業化,是每個人都必須面臨的選擇,從古至今,很少有人能不靠親戚朋友的資助,而堅持自己的風格,底線和節操,並能換來名利的人。
很多人堅持了自己的本心,可是,一般都生活窘迫,即使後來一舉成名,那也幾乎是在身後事了。
更多的人便在自己主動,或者是被動的情況下,將自己的作品商業話,雖然能帶來很多的商業利益,可是,失去的就是自己對作品的本心。
或許聞天一開始選擇畫畫這條路,只是單純的喜歡,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後來會是這個樣子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很大一部分也是逼不得已。
深吸一口氣,鬱言看着神情黯然的聞天,問道:“那你的老闆.......姜妍呢?畫廊出事了,總不能她自己不管,都甩手給你吧?”
敏感的察覺到鬱言在說“姜妍”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是很僵硬的,想着肯定是又想到了那天在餐廳,自己和姜妍的交談的事情,聞天臉上也不禁有些尷尬,堪堪將頭扭到一邊,小聲說道:“她現在已經被帶走調查了。”
“被帶走調查?”沒想到會這這麼嚴重,鬱言還是有些微微的吃驚。
看來,沈寄安這次,是一點兒餘地都沒有留給他們。
“那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聞天臉色有些不太自然,躊躇着也不敢看鬱言,好半天才說道:“我聽一個懂行的朋友說,這件事兒說大不不大,說小也小,只要把所有人都集合到一起,好好談一談,應該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集合在一起談一談?”鬱言冷笑:“不過是看你們能拿多少錢出來罷了,要是錢給的多,人家也會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後讓你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的。”
“呃,嗯。”聞天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這種事情,其實就是一場財力的比拼,反正都是商業化了的作品,只要價格夠高,在多說一些軟話,人家還是可以接受當做自己的作品就是被人給買了的。
“那這筆錢爲什麼是你來湊?”這纔是問題的關鍵:“我記得姜妍出身豪門世家,家裡的資產有几几個億的,就出不了這筆錢?”
“她.......她說會還我的......”聞天低着頭。
“我說的不是她會不會還你錢的問題!”鬱言皺眉:“我的意思是,既然他們家那麼有錢,爲什麼不出面解決這個事情?而是讓你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出面?”
聞天有些不太好說出口:“其實......她家裡很不支持她開這個畫廊的,當時就說過,要是出什麼事情,不能指望家裡,你也知道畫廊的開銷很大的,所以她纔不得已鋌而走險的.......”
“如果,”鬱言頓了頓,說道:“是不是隻有這種方式是做可行的?如果借不
到一大筆錢的話,會怎麼樣?”
“她應該會在裡面呆一段時間,然後畫廊會被迫關閉.......”
“我是問你,你會怎麼樣。”
“我?”聞天吃驚的擡頭看向鬱言,看到她臉上確實是露出了探究的神情,這次敢確定,她是真的在關心他,受寵若驚的表情只是在臉上淡淡一閃,聞天就又露出了苦澀頹然的表情來。
“我麼.......”
“嚴重嗎?”
“其實也不應算是很嚴重吧,債務會被老闆承包,而我,只不過會被從這個圈子除名罷了。”
“除名?”鬱言瞪大了眼睛:“這還不嚴重嗎?除名意味着什麼?你將徹底封筆,再也不能畫畫了,那你的父母怎麼辦?你爸爸的生意,你媽媽的病,還有你妹妹的留學費用,怎麼辦?”
“我.......”確實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聞天只好閉上嘴,不再說話。
“我明白了。”鬱言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言言?”見她要走,聞天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你......你要去哪裡?”這一走,是不是就意味着再也不會回來了?
鬱言回頭,目光淡然的看着他:“你借錢。”見聞天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有悔恨也有愧疚,很多的是感激時,鬱言的心情很是平靜:“對了,你還沒說,你需要多少錢。”
聞天愣了愣,呆呆的說道:“五百萬.....不,八百吧!”然後又小心翼翼的看過去:“八百.....可以嗎?”
“聞天,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般幫的上,但是我儘量,如果解決了這個八百萬的話,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希望你以後不要纏着我了,你可以答應嗎?”
鬱言靜靜的卡看着聞天的眼睛,大有“要是得不到回覆,自己之前說的話都統統不作數”的架勢。
聞天看着他,掙扎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絞着酸澀的舌頭,啞着聲音說道:“好.....我答應你。” wWW☢Tтkǎ n☢c○
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呢?她的心其實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再說,有沈寄安那樣的對手在,他根本連公平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那就好,記住你今天說過話。”說完最後一句,推開聞天的手,鬱言頭也沒回的往門口走。
拉開門的那一刻,鬱言愣在了原地。
“言言.......你.......你剛纔在說什麼啊?什麼叫......不讓小天再纏着你?”聞母站在門口,一臉茫然,肩膀以爲激動微微抖動着。
“......阿姨,我......”不想那麼殘忍的去傷害她的心,可是,她和聞天再也回不去了是事實,乾脆就說了實話吧,總比一直瞞着他們,讓自己的良心備受煎熬的好。
“阿姨,其實我跟聞天已經分手了。”
“你說設麼?”
“啪--”
手裡的水果袋子掉在地上,圓溜溜的蘋果滾出去好遠,像是在嘲笑什麼一般,聞母陳顫抖着手,抓住鬱言:“你......言言,你......你再說一遍?你和小天......”
“媽!”傻愣了好半天的聞天這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掙扎着起來,急急的走過去,扶住聞母的肩膀:“媽,您別激動,這件事......這件事......”
這件事兒他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
“你......你們......”話沒說完,一口氣沒上來,聞母一下子癱倒在了聞天的懷裡。
“媽!”
“阿姨!”
因爲受了刺激,聞母的病又再次發作了,聞天拖着還未痊癒的身子四處奔走,短短几天,人已經瘦的脫了形。
因爲聞母這件事兒是自己造成的,鬱言自然這不旁貸的待在了醫院,擔負起了和聞天輪流陪護的責任,幾天下來,人也瘦了不少。
沈氏總裁辦公室,沈寄安看着照片上的人,嘴邊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才幾天不見,竟然就瘦成了這樣?要不是季二正好有事去醫院,然後無意中看見了她竟然在陪護聞天的母親,他以爲她之所以沒來找他,是因爲真的去找到了一份自己沒控制住的工作了呢。
擺擺手示意季二過來,沈寄安將照片放進抽屜裡,然後淡淡的說道:“你去查一下,她爲什麼會在醫院,又爲什麼是在照顧那個人的母親。”
“是的,老大!”季二應一聲,就急急的跑了出去。
他可不傻,一眼就看出來沈寄安這會兒超級不爽,要是自己再不趕緊離開,待會兒發起火來,被“殃及池魚”的可就是自己了。
聞母重新恢復過來,本來是打算把這兩個折騰的孩子好好罵一頓的,可是,看着他們倆這幾天忙前忙後,人都瘦了一打圈,人心都是肉長得,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在說什麼了。
問了問兩個人的情況,只是說彼此覺得性格不合適才分手,至於其他的什麼出軌什麼的,兩個人都很默契的隻字未提。
看兩個孩子是鐵了心要跟分手,儘管心裡不捨,但聞母還是很開明的表示能夠理解,並且勸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是兩個人分手了,但是希望兩個人不要斷了往來,還是可以做朋友。
這樣的結局,再好不過,兩個人都笑着握手言和。
從此,兩個人就只能是朋友,再沒了其他的關係。
見聞母也好的差不多了,聞天自己也好了個七七八八,鬱言便跟聞天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什麼?鬱言,你......你不是吧?真的決定要去幫聞天借錢?”聽說鬱言要去幫聞天事情之後,阮薇薇抱着胸的胳膊一下子放了下來,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樣:“唉,你到底什麼腦子啊?你怎麼能答應幫他呢?”
“不然怎麼辦?”鬱言無奈的看着他:“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真的一無所有吧?他們家的情況,我不是也跟了說了的嗎?”
“言言,你是不是糊塗啦?”阮薇薇一直對着他翻白眼,恨不得將自己整個眼眶子都貼到他的臉上似的。
“我只知道,不管他家裡是有多麼的困難,這也不能成爲他用出軌這種手段換取自己的榮華富貴。”
“薇薇......”鬱言討好的去拉她的手:“你也不要這麼說嘛,他確實是做錯了事兒,可是他真的是有苦衷的......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得到榮華富貴不是麼?所以才覺得他其實挺可憐的。”
“那你的苦衷又有誰能理解你?他理解你了嗎?”
他麼?聞天?
他要是理解我的話,又怎麼會求着自己去跟沈寄安借錢?鬱言不禁在心裡自嘲的笑笑。
阮薇薇丟過去一個“受不你”的表情,提着步子往自己家裡走:“你就同情心氾濫吧!總會有你後悔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