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咖啡館門口,鬱言用力揉了揉眼睛,才讓自己勉強把眼睛憋住。
擡頭看看,好久沒來過這裡了,一切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其實,她並不是經常來這裡的,只不過和聞天一起約會的時候,纔算得上是“經常來”。
他們本來在一起有時間出來的機會就少之又少,少年時期的約會簡單的很,就是肩並着肩,沿着街道走一走,然後在這裡喝一杯甜到膩的咖啡,那時候,純潔的連拉一拉手,都會緊張到感覺自己會幸福死。
後來聞天走了之後,她還會經常來這裡坐一坐,點一杯他們每次來都是點的咖啡,一邊想念着聞天,一邊奇怪的想,明明就是甜的過了頭,咖啡的味道也不夠濃烈,當時怎麼就會覺得那麼好喝呢?
“言言!”
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鬱言回頭,就看到一個帥氣陽光的身影站在自己背後,禁不住眯了眯眼睛。
那天在南郊別墅,也只是匆匆一面,她都沒有來得好好看了看他。
他還是沒怎麼變,身材依舊高大,皮相依舊俊朗帥氣,這些年,歲月似乎很是偏愛他,都沒捨得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言言,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的!”聞天說着,帶着驚喜的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來,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眉眼也跟着舒展開來,像極了花瓣綻放的樣子。
這樣的微笑,曾經那麼讓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可是,現在再看到,只會讓人覺得陌生,甚至是虛僞做作。
“既然答應了,我就會來。”鬱言移開目光,然後徑直扭過頭去推門:“走吧,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聞天愣了一下,他拘謹的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好像別沒有出錯,可是,爲什麼鬱言的表現會那麼冷淡呢?他們那麼久沒見了,她難道不想他麼?
“兩杯摩卡,謝謝!”
“不,一杯就好,我要鮮榨橙汁。”
服務員尷尬的看着先開口的聞天,“先生,那.......”
聞天抿了一下嘴脣,看了鬱言一眼,再擡頭時,臉上是得體的笑意:“那就按照這位小姐的要求吧,一杯鮮榨橙汁,一杯摩卡!”
飲品端上來,聞天將摩卡推到鬱言面前,問道:“言言,要不要?”
“不用,謝謝,我點的是橙汁。”鬱言冷冷的回一句,看都沒看瞬間變了臉色的男人一眼,自顧自的伸手將橙汁拿過來,旁若無人的將吸管插進去,狠狠的吸了一句:“嗯,味道不錯!”
聞天默默將摩卡送進嘴裡,有些失落低聲說道:“以前你明明就只喝摩卡的......”
鬱言心裡冷笑,尖酸刻薄的話就脫口而出:“人的口味都會變的,你以前還不是隻喜歡我一個人?”
“我沒有變!”聞天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抓住鬱言的手,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言言我沒有變,我還是隻喜歡你一個人的,像以前一樣的!”
嫌惡的甩開他的手,鬱言皺眉:“聞天,你夠了,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噁心嗎?我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
“不,言言,我不想跟你分手的!”聞天又慌亂的伸出手來,想要握住鬱言的手,又被躲過了,眼神不禁一暗,
表情跟着變得受傷,嘴裡囁嚅着:“言言,我後悔了,你一說分手我就後悔了,我不想分手!言言,我們不分手好不好?你看,我現在都回來了!”
“所以......你這次是因爲我纔回來的?”鬱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忽然很悲傷甚至是有些可憐的聞天。
“嗯,”聞天低着頭,不知道是不是哭了,聲音裡有一絲顫音:“本來由一場比賽的,可是......可是我一點兒都不能專下心來,滿腦子裡都是你跟說分手的那天,我.......我沒法專心比賽,所以就回來了.......”
“聞天,你這個笨蛋!”鬱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竄額頭,那場比賽如果沒記錯,就是前幾天的事情。很早之前就聽聞天說過,是一場很重要的比賽,如果能勝出的話,聞天這幾年的辛苦就沒有白費。
可是,那麼難得的機會,他竟然就這樣給放棄了!
“你是不是傻了?你出國這麼多年,不就是尋一個可以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麼?你就這樣放棄了?跑回來了?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鬱言一口氣把聞天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件事兒,她確實是難以接受,哪怕他們已經分手了,她還是不能接受。
當時,因爲就是抱着這樣的目的,她才忍痛將聞天送出國,自己承受這相思之苦,一熬就是這麼多年,可是,結果呢?他竟然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跑回來了?
聞天愣愣的看着鬱言大發雷霆,直到她停下來喘氣,他纔敢小聲開口:“就是一個比賽而已,以後......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下次再去也是一樣的.......”
“一樣?”鬱言又輕易的被挑起了火氣:“錯過了就又是三年,你跟我說是一樣的?你自己摸摸自己的心,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在小畫室裡畫三年嗎?”
不能的,絕對不能,這麼多年,她太瞭解聞天了,看起來與世無爭,實際上卻是一個爲了追逐名利而願意放棄很多的人,這一點,恐怕他自己都沒有鬱言看的更清楚。
“言言~!”聞天忽然就笑了,很陽光乾淨的笑容,就像她第一次跟他說自己喜歡他的那時候的笑容一樣,好看的很,鬱言一下子有些恍神,後面要說什麼來着都想不起來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言言,真沒想到,你竟然還這麼在乎我!”聞天的眼角微微眯着,裡面閃爍着發現了重大秘密的光彩:“言言,你看,其實你還是放不下我,不要鬧了,好麼?我們好好在一起吧!”
一句話,將鬱言直接扯進了現實世界裡,猛的皺起了眉:“不可能,聞天,在一起這麼久,我們對彼此都應該很瞭解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應孩也很清楚,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那十頭呢?”
“你說什麼?”
“言言,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就留在這裡,留在B市陪你!”聞天說着,這個眼神裡都在發光,好像這是一個經過了深思熟路之後,才做的重大決定,一個關於未來有鬱言的決定。
“言言,我們和好吧,爲了你,我願意放棄國外的一切,留下來陪你!”
“你說的.......是真的?”鬱言有些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聞天直接站起來走到了鬱言面前,小心翼翼的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裡,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捧着她的肩膀,耳朵貼在她的頭頂,輕輕蹭了蹭,緩緩說道:“言言,以前是我不懂事,被你寵壞了,對不起,傷了你的心。直到你離開了我才發現,其實我早就已經離不開了你,言言,你原諒我吧,我們再好好在一起好嗎?這一次,換我來照顧你,換我來疼愛你,好嗎?”
“可是.......”
鬱言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一個沒骨氣的人,此時此刻,面對聞天的甜言蜜語,她又心動了,滿腦子裡都是以前兩個人曾經的甜蜜時光。
“可是你的畫家夢呢?”到底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智的,她需要問清楚,聞天這麼做,到底犧牲了些什麼。
“啊,這個你不用擔心的!”聽到鬱言鬆了口,聞天的語氣也放鬆了下來:“我的作品已經拍出了很高的價錢,有個畫廊的負責人已經找到我,跟我簽了合同,我的畫家夢,基本上算是圓了!”
“真的?”鬱言霍然擡頭,又驚又喜的看着聞天:“你說的是真的?你的畫.......已經可以拍賣了麼?竟然還有畫廊跟你簽了合同?”
“是啊!”聞天溫柔的摸摸她的鼻子,還帶着點兒小驕傲的說道:“好歹我也在國外呆了三年了,大大小小參加了不少比賽,也拿了不少獎啊,也該熬出頭了!”
“我就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鬱言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內心的激動,簡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麼多年的辛苦,在這一刻,覺得一點兒沒白費。
“老大,那不是、不是.......”白雲路口,正在等紅燈的季二手指着咖啡館,不敢相信的叫出了聲兒。
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沈寄安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捏着手機的指節瞬間蒼白,恨不得要將那手機捏碎爲了纔好。
下午見鬱言跑出去,他一直都好擔心,知道她定是因爲聽到了他和季二的對話,猜到那天的意外是自己精心策劃的,纔會對自己失望而悲憤離開。
打電話給李茉,知道她並沒有回公司,擔心她出事兒,於是就讓季二辦了出院手續一路找了過來,卻沒想到入眼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幕。
鬱言一臉滿足的坐着,而那個叫聞天的男人,正站在她旁邊,靜靜的摟着她,低頭看着她的眼神裡,要滴出水來了。
遠遠望過去,好一個郎情妾意!
“老大,這這,小嫂子這是要對不起你啊!”唯恐天下不亂的季二還在喋喋不休,不知道是添油還是熄火。
沈寄安將目光收回來,眼神裡的光深不見底:“開車。”
“啊,啊?”季二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哎,不是,那可是小嫂子啊,我們就這麼走啦?這樣是不是太......太沒骨氣了?”經典橋段,難道不應該衝上去,將那個姦夫狠狠打一頓,再浸豬籠的麼?
“那你想怎麼辦?”
明明是問話的語氣,說的卻好像命令人一樣,季二在心裡吐吐舌頭,什麼話也不敢說了,他想怎麼辦?他能怎麼辦?什麼事兒不都是老大你做主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