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媽叫的柳卿柔心如刀絞,她眼淚刷刷的直往下掉,她的沉魚,她的女兒,那麼美的一個姑娘,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紫蘇知道這個時候她留着不好,於是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病房留給了柳卿柔她們母女兩個人。
出去的時候,商陸正好在接電話,口氣很惡劣:“當然不放,這塊地我要定了!”
紫蘇看了一眼手機,明天就是競拍會了,就算商陸曾經動過放棄的念頭,現在也一定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去了,沉魚現在這個樣子,這要是她,她也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大不了和鍾澄宇拼個魚死網破,重頭再來!
掛了電話,商陸轉身看見正在發呆的紫蘇,只淺淺的說了一句話:“小時候,沉魚爲了我差點淹死在魚塘裡,我商陸永遠都欠她一條命,這份恩情別說用整個海皇來換,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給,鍾澄宇,我是和他鬥定了!”
柳卿柔聽沉魚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包括鍾家瞞着她鍾澄宇和容譽的事情,包括她懷孕的事情,還包括她要跟鍾澄宇離婚的決定!
本來沉魚以爲母親知道這一切一定會衝到盛唐和鍾澄宇大吵大鬧一番,誰知道事情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她出奇的平靜,平靜的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母親抓着她的手:“沉魚,媽這輩子欠你的太多太多,如果不是因爲我和你爸爸,不是因爲沈家,你也不至於會落到現在這個樣子,所以現在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你不要這個孩子,好,我們做掉;你要這個孩子,我們就留着;你想和鍾澄宇離婚,我也不反對,總之媽現在都聽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只要你全全乎乎的,健健康康的,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會不心疼?”
沉魚聽完柳卿柔的話,伸手抱着她默默流眼淚:“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柳卿柔搖頭,淚如雨下:“不是你,是我,是我太自私了,媽不干涉你了,媽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了,媽現在就只剩下你了,媽只求你好好的……”
第二天土地競拍會上,進場的時候,商陸恰巧和鍾澄宇撞了個正着,他就像不認識對方一樣,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鍾澄宇,一邊和身邊的童紫蘇說着什麼,一邊朝會場裡走。
鍾澄宇盯着商陸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可就算如此,也依舊掩蓋不住裡面凌冽的寒光,他低頭慢條斯理的摸了摸袖釦,開口問秘書:“夫人有下落了嗎?”
秘書臉色僵了僵,搖了搖頭:“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消息!”
他摸袖釦的手瞬間停住,聲音陰鷙啞然:“告訴他們,競拍會結束後,還沒有消息,給我捲鋪蓋滾蛋……”
秘書抱着文件夾,一邊點頭一邊連聲迴應:“是是是……”
經過幾輪的喊價之後,這塊地的價格已經完全被哄擡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從理論上來講,現在再繼續跟下去,就算拍到手,那麼也是不賺錢的,隨意很多公司都選擇了退出,很快,盛唐和海皇便狹路相逢。
商陸率先喊出了五千萬的價,鍾澄宇也一步步跟着,幾乎每喊一次,他都會在商陸的喊價上多出五百萬,就這樣兜兜轉轉,直到商陸喊出了近八千萬的天價,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鐘澄宇會怎麼做的時候,他選擇了放棄,最終,商陸以八千萬的價格入手了這塊地,雖然這個價格比他預算中的要高出很多,但錘音落定的那一刻,他還是揚起了笑容,那笑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沉魚……
就在所有人都恭喜商陸拿到這塊地的時候,一旁的鐘澄宇一直一言不發的坐着,他看了一眼時間,競拍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可他派出去的人,依舊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好消息,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那塊地商陸是不是拿到手,他是不是輸給商陸,事態是不是朝着他不利的方向發展,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沉魚現在在哪?爲什麼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沈家那也是,不管他怎麼打,就是沒人接電話。
其實昨天沉魚走了之後,他就後悔了,可那會他又咽不下那口氣,平日裡又總是沉魚先低頭,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沉魚在低頭一次,可這一次,他等了足足一夜,都沒有再等到沉魚回頭,她就這樣不見了,憑空在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商陸帶着紫蘇離開的時候,看見鍾澄宇還坐在那,似乎在想些什麼,紫蘇問商陸:“你不打算把沉魚的事情告訴他嗎?”
商陸扯了扯脣:“告訴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等着吧,我等着看大名鼎鼎的鐘總是怎麼哭着喊着和老婆求原諒的!”
紫蘇聳了聳肩:“我想那一幕一定挺精彩的!不過我希望,這一幕永遠都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商陸冷哼了一聲:“放心,對你,我永遠都不會!”
紫蘇只覺得心裡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恢復了正常,無所謂,這樣的商陸,她早就習慣了。
鍾澄宇回去的時候,車裡烏雲密佈的,副駕駛位上的秘書擡頭看了好幾眼鍾澄宇,見他臉色沒剛出來的那麼難看了,便小心的問到:“鍾總,那塊地?”
鍾澄宇扯了扯領帶,眼神有些渙散:“夫人那還沒有消息嗎?
秘書沒能跟上鍾澄宇過於跳躍的思維,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啊……夫人……夫人那還沒有消息!”
他吸了一口氣,一直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象,整個人渾身都被一種頹廢的因子包圍着。
秘書見他不說話,也識相的不再開口。
周圍沉悶的有些詭異,後來還是司機開口打破了沉默,他問秘書:“還是送鍾總會老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