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春心笑了:“就怕你不承認呢,既然你承認確實是有人來認親,那我就跟大家好好說說認親的事情。你家爲什麼流落在外?那是因爲你們以爲你爺爺這一去京城肯定是帶着富貴回來,所以着急忙慌的就開始花天酒地,結果折騰到現在都沒見你爺爺回來!”
“纔不是!不是那樣的!”含熙慌了,爲什麼這死丫頭被那麼多人盯着,被那麼多人詰問還能沉得住氣?不是該嚇得慌神麼?
“那你說說哪樣啊?你們家在村裡那麼多年了都沒揮霍過,怎麼在一個月裡頭突然就花天酒地吃喝嫖賭起來?難不成你們是打算把家產揮霍一空,過把癮就死?”春心陰笑着,不等含熙開口,就繼續說道,“你先別急着爲這事兒找藉口,我先實話告訴大家,你爺爺跟着我那位堂哥上京,結果你們沒想到吧,我跟那位堂哥從前就認識,他順道來這裡看望我,然後自然就拆穿了你爺爺的把戲,可你爺爺還惦記着我爺爺死無對證,非要跟去京城,結果到了京裡就被拆穿了,要不是我哥求情,你們全家就要問一個冒認官親之罪!”
見衆人半信半疑,春心挑了挑眉,有蒙動攔着蒙優,她毫不客氣的將含熙一腳踹倒踩在了地上,冷笑道:“你可別亂動,你要是跟我打起來,那可就顯不出你的柔弱可憐了。嘿嘿,剛纔的話若是大家不信呢,就讓她跟我去京城問一問,看她爺爺到底是去報喪的,還是去認親的,總不至於我那邊的大伯未卜先知陪着我撒謊吧?再說這個賤女人,她爹孃揮霍光了家產把她賣到別人家做丫鬟,她家少奶奶跟我認識,聽說是我家親戚,不好意思留她繼續做丫鬟,一分錢沒要,連着賣身契都一把交了出來,讓她來投奔我。結果呢?結果她陪嫁到蒙家不到一個月就看上了男主人,離了蒙家,她還是念念不忘去爬男主人的牀!這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來勾引蒙大少了。我說蒙大少,這話我沒說錯吧?”
蒙家蒙大少是什麼人,過往的路人怎麼會不知道,當然也就知道面前這個狼狽女子不會是蒙大少的妻子。可想想剛纔蒙大少對這女子的維護,倒確實是有幾分曖昧的,頓時眼神就慢慢開始起了變化。
這種不安於室的女子,確實不值得可憐!
蒙優沉下了臉,拂開蒙動的手咬着牙齒道:“我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給我滾!”
這話說出來,分明是承認春心剛纔所說的含熙本是他妻子的丫鬟,卻不安分的勾引他的話。
“我管的又不是你家的事兒,我是管我家的事兒啊。”春心輕哼一聲,極其侮辱的用鞋尖踢踢含熙的臉蛋,皮笑肉不笑的說,“雖說你從小到大都罵我是野種,雖說你們家竟然還想冒充我們這一家野種去跟我們親戚相認,可我畢竟姓春姓了這麼多年,不能看着你走歪路,所以,跟我回家,然後讓我哥送你回你爹孃那裡。至於你才十六七歲,怎麼學會的勾引男人,爬男人牀,這個我就管不着了,橫豎女子十五六歲也就能嫁人了,說不準你其實當初在村裡給我找了個小姐夫沒讓三叔三嬸知道?”
這話說的蒙優的心不由的突突一跳,他是想玩女人,可不是想被女人玩,倘若含熙真是在勾引他之前就已經跟別的男人鬼混過,那他豈不是帶了綠帽子?
含熙咬牙切齒的伏在地上,狠狠的瞪着春心,她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可這死丫頭竟然一再的攪她的好事,她到底哪裡得罪了這死丫頭,就這麼看不得她過好日子嗎?修剪整齊的指甲刺痛了掌心,可她渾然不覺,她現在滿心想的只有怎麼哄住蒙大少,堅決不能跟春心回去。
“好了,總之就是這麼件事情,冒認我家的親戚結果揮霍光了自家家產,終究是害人終害己。做了別人家丫鬟,結果主人發善心給你自由身,你非但不感激,還要再跑回來勾引男主人,這種女子放在哪裡都是個禍害,我看我還是把你遠遠的帶走,免得丟人現眼。”
含熙一驚,顧不上別的,手腳並用的爬到蒙優身邊,緊緊抱住蒙優的腿哭道:“爺,您別聽她胡扯,根本沒有的事兒!含熙什麼都沒做啊,爺,求您了,救救含熙,含熙是冤枉的!”
蒙優皺眉看着含熙,他現在倒是有點猶豫了。
“喲,冤枉你,那你說說我哪裡冤枉了你?”春心挑眉冷笑,“說不出來,那你就是冤枉我!”
“你全是冤枉我,你說的都是胡扯的話!”含熙將臉貼着蒙優的腿,看也不敢看春心一眼。
“是麼?那你敢不敢跟我上京去對質?在場的諸位,若是有誰閒得無聊可以同去,也算做個見證,盤纏我掏了,僅限三位。”春心笑盈盈的看向衆人,“免費遊京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喲。”
免費旅遊,聽起來似乎不錯的樣子,而且還能去見識見識京城的大官,說不準人家看你順眼,你就順着爬上去了……當即有幾個成日混事的閒漢就嚷着願意同去。
於是,衆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含熙的臉上。
春心繼續問:“你說我冤枉你。你是萱姐姐的丫鬟沒錯吧?萱姐姐聽說你是我堂姐之後,把你的賣身契還給你,不但沒要你的錢,還給你了不少東西把你送到我家來沒錯吧?你特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跑來勾引蒙大少沒錯吧?!”
這根本不用春心問,顯然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女子跑來找蒙大少不會是來找蒙大少談生意的,就算是談,談的也是皮肉生意。
含熙哪句話也不敢接,她怕接的越多錯處越多,所以她只能緊緊抱着蒙優的腿痛哭哀求。
要保含熙麼?蒙優緊緊皺眉,丫鬟勾引主子,這倒沒什麼,哪個丫鬟不想飛上枝頭呢?只是,就像春心所說的,含熙才十六七歲,先前不過是個村裡姑娘,不是大戶人家的家生子兒,怎麼就這麼會勾引人呢,難不成真是另有隱情?再者,要是含熙一家真是如春心所說冒認官親的話,他把這女子留在身邊可是會給自己招禍的,萬一蒙動哪天想對付他,只要通過春心告含熙冒認官親,他就少不了要擔干係。
只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功夫,蒙優就將這其中的利害給想明白了,那就是——
爲了這麼一個女子擔風險,不值當!
於是,蒙優很乾脆的飛起一腳踢開了含熙,看也不看春心,只冷冷的說道:“我說你今天跑來做什麼呢,原來是有了這等骯髒的心思!我還只當是你有了什麼困難,念在你服侍了你們少奶奶一場想要幫你一二,沒想到你如此奸險。”
含熙愣了,片刻後才動了動,仰起臉來看着蒙優。
只是那張臉上有紅腫起來的指痕,有灰土印子,再加上鬢髮凌亂,哪有原本的清秀柔美,惹得蒙優不禁皺眉反思:他當初到底是哪隻眼睛瞎了,竟然會看上她?
“爺,您不是說過……說過……”事到如今,含熙也能猜得到蒙優是打算甩開她了,心裡不由得一陣發寒,就在不久前,這個男人還說她惹人憐惜,還說要護着她呢。
春心無聲嘆息,有好幾年感情做底子的夫妻還免不了勞燕分飛翻臉成仇呢,你們這種半點感情沒有,一個爲富貴,一個爲美色的男女,翻臉自然是比翻書還快了。
想靠這麼一點半點的外在資本勾引男人,即使能勾引到,那男人將來也會爲了其他外在資本而捨棄你啊,只不過是看分量夠不夠足罷了。
蒙動看看蒙優,再看看春心,心裡頓時生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小春似乎是在故意逼着蒙優主動趕走含熙啊。
“既然蒙大少已經看清了含熙的真面目,那我也不能讓她在這裡一直打攪你了,畢竟我還要回去照看我的鋪子了。”春心臉上浮起了怪笑,這男人也不是個好東西,剛纔在門前跟含熙對視的時候還一臉的憐惜呢,一察覺到不對勁立馬翻臉。
喵的,既然萱姐姐已經嫁給這個疑似有渣男潛質的傢伙,她也只好辛苦一點,幫萱姐姐打理一下送上門的狂蜂浪蝶了。
鬧了半上午,結果女人沒抱到,反而被人看了笑話,蒙優心裡那個不爽就不用提了,他現在甚至懷疑春心是不是跟含熙勾結好了來演一場苦肉計,爲的就是給他添堵了。只是想來想去也並沒有證據,若是平白說出來只能惹得衆人看輕自己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他沉思了片刻終究是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帶你堂姐走,不要讓她再來糾纏。”
糾纏?如今她倒成了糾纏了。含熙咬了咬牙,她心裡恨啊,明明就在剛一見面時,他還說要給她個住處養着她呢。
只是蒙優再也不看含熙一眼,而是擡腿進了藥材行,今天鬧出這件事,他還要想辦法壓下去呢,可沒時間跟這女子耽擱了。
男主角退了,事件似乎也真相大白了,看熱鬧的路人也慢慢散開了。恩,今天茶餘飯後的談資又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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