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萱輕輕呼出一口氣,有些疑惑的打量着春心,發現春心雖然衣衫完整,但似乎有些褶皺,髮髻也有些凌亂,不禁將心又提了起來,小心點問:“動弟他中了藥,那你進去後……”
“我還好,他那時候還沒昏頭,還知道讓我趕緊走人呢,我是怕他過會兒不好控制,才把他給藥倒了的。”春心自知自己臉皮夠厚,但還是沒能厚到可以跟人分享那麼曖昧的畫面的地步。
“那就好,那就好……”莊萱輕輕點着頭,只是目光卻無法從春心身上移開。
她來的時候,衣裳還是很整齊的,並沒有褶皺,頭髮也是梳得整整齊齊的,只是出去走了一圈的話,不應該會這樣啊。
春心不知道莊萱在琢磨什麼,拉着莊萱的手,低聲道:“總之,我就是來跟你提個醒,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人大了難免有別的念想嘛,不是還有繁花的麼,你現在可是懷孕的人,不能受氣啊。唉,要不是怕這事牽連到你,我是不想直接告訴你的,可現在不說也不行啊,萬一櫻草這次沒死心又做出什麼來,到時你還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呢。她壞心眼,你爲了她生氣傷了自己可不值當,你說是不是?”
“好妹妹,你放心,我不會生氣的,不值當。”莊萱握着春心的手,用力點頭。
正說着,院裡傳來動靜,是櫻草回來了。
春心立刻就察覺到莊萱的情緒變了,連忙輕拍着莊萱的後背低聲道:“別生氣,別生氣,可別因爲她氣着了自己,這不是還沒鬧到最壞的一步麼,只要明天蒙動那小子老老實實從地上爬起來,你再慢慢收拾了她,一切不就清靜了?放心,蒙動那小子人品不錯,不會到處亂說話的。”至於櫻草還跟蒙優那混蛋眉來眼去的事情,還是先不說了,就憑現在這件事,也夠萱姐姐收拾那女人的了,沒必要再給萱姐姐添一層氣。
咬了咬牙,莊萱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心頭的怒意壓下,強打出笑臉道:“好妹妹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我自己有分寸的。如今天色不早,我讓人送你回去,免得耽擱了你店裡的事情。”
春心明白,莊萱這是要清場子開始收拾人了。想想莊萱能借着一個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把想爬牀的含熙給趕出來,收拾一個櫻草應該沒什麼問題纔對。她點點頭,再次叮囑莊萱不要動怒,這才起身出去了。
一出門,她就正好和迎面走來的櫻草打了個照面,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生在古代,身爲丫鬟確實是可憐,但是,尼瑪這不是你必須要爬別人老公牀的理由。
“春,春姑娘,您這是怎麼回來了……”櫻草訥訥的開口,攝於春心的瞪視,有些手足無措。
“沒什麼,就是掛念萱姐姐,又跑回來了一趟而已。”春心丟給櫻草一雙白眼,直接走向繁花道,“也別安排人送我了,我知道出府的路,車就在門口,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陪着點你們少奶奶。”
春心以爲這樣就算完了,可第二天,她才知道自己錯了。
第二天一清早,她還沒出門,就有人找上了門來,竟然是爲了昨天的事情來的。
據那人稱,春心昨天誤入了蒙動院子,被喝多了酒的蒙動動手調戲,很可能還被非禮了,所以,他們特地上門來賠禮道歉,順便徵求春家同意,將春心納爲蒙家四爺蒙動的大姨娘,因爲蒙動還沒有成親,而春心年齡又小,於是先定下親,等過個三兩年再正式擡進去。
若是照着蒙家的條件,哪怕是做個妾,春心這等出身也是燒了高香了的了。只是,聽完來人的話,春心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看看老媽,春心條件反射的就想摸摸自己屁股上的肉夠不夠厚實。
“你是說——我女兒她誤入了你們家少爺的院子?”劉氏慢吞吞的說着,每一個字都好像帶着冰碴子。
春心再次打了個寒戰。
找上門來的是蒙家如今當家主母,也就是蒙動那位繼母的乳母,人稱於媽。見劉氏臉色難看,她立刻就笑了兩聲纔開口說道:“春姑娘向來和我們家四爺走的近,這次怕是不小心進了四爺的院子正好撞上喝多了的四爺……唉,我們家四爺一向溫和守禮,誰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那言下之意,簡直就是在說你閨女一天到晚跟着我們家少爺,可我們家少爺根本不待見你閨女,好不容易昨天終於被你閨女趕上機會了。
劉氏的臉色終於徹底黑了下來,春心一眼看出不好,掉頭就想逃跑,可卻還是慢了一步,被老媽一把抓住,順手抓起笤帚照着屁股上就是七八下。
真是……沒臉見人了……春心一邊呲牙咧嘴的喊疼,一邊惆悵自己長大了竟然還會接着捱打的事實。
娘,你別看院子裡除了咱一家子就這麼一個於媽,其實那屋後頭都藏着人呢。春心確信,柳安他們現在一定在捂着嘴嘿嘿偷笑呢。
“好你個死丫頭,一天到晚的到處瘋跑,跟你說過了小時候熟那是小時候的事兒,你倒好,非不聽,還當你們是小時候在一起玩呢?”劉氏提溜着女兒的耳朵,惡狠狠地邊訓邊問,“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我冤枉,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春心苦着臉看着老媽,她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鬧出來的,蒙動那傢伙的人品她還信得過,不會這麼坑她,事情恐怕十有八九是出在櫻草身上,只是她不知道這事兒到底在蒙家是個什麼版本,有沒有把萱姐姐扯進去,想來想去,還是裝無知最好了。
劉氏雖說生氣,但也知道女兒胡鬧歸胡鬧,但並不是沒有輕重不知廉恥的孩子,怎麼也不會做出勾引蒙動的事情來,可要說女兒真是被喝醉了的蒙動非禮了,看女兒昨天回家來的模樣倒也不像啊。她之所以來這麼一出,還是做給於媽看的。
做妾?你們以爲做妾是施捨我們,我們可不稀罕!
“好了好了,劉太太您也別生氣,話說起來,我們家四爺跟春姑娘也是打小兒就認識,彼此都熟悉了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我老早就看出春姑娘是個有福的人呢。”於媽邊說邊笑,她可不信劉氏會不樂意這門親事,這會兒打的厲害,說不準扭頭就開始要禮金了。
劉氏冷冰冰的說:“我們家小春沒那麼大福氣,這輩子也高攀不起您那樣的人家,您請回吧。”
哼,這是要開始坐地起價了吧。於媽心裡暗暗冷笑,一張老臉上卻如同菊花盛開一般燦爛:“別這麼說,咱們兩家的緣分可是長久着呢,我們太太說了,這事兒是我們四爺不對,爲了補償春姑娘受的委屈,聘禮上是絕不會含糊的。而且吧,雖說是做個姨娘,可我們太太保證,除了四爺的正室外,誰也越不過春姑娘去。”
妹的,你們太太你們太太,你們太太要是真這麼疼蒙動,我就把我的腦袋摘下來吃掉。春心低着頭暗暗咬牙,忍不住問道:“我昨天不過是陪萱姐姐說了會兒話就走了,根本都沒見蒙動,你們怎麼非要說我見過他?”
聽春心這麼說,一直懸着心的蘭悠蘿飛快的問道:“昨天你沒見過蒙動?”
“當然沒見,我陪萱姐姐說了話就走了,店裡那麼多事等着我忙呢。”春心說着,兩眼一直盯着於媽。
“哎呦哎呦,春姑娘您就別不好意思了,人家櫻草姑娘都親眼見着您進了我們四爺的書房了,這還能有假?”於媽捂着嘴直笑,笑得溝壑縱橫的老臉宛如黃土高坡一般支離破碎。
櫻草?果然是那個死女人!春心咬了咬牙,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可她納悶的是,櫻草爲毛要把她扯進去?昨天櫻草並不知道她跟着進了書房,知道她進了書房的人只有萱姐姐,難不成是萱姐姐教訓櫻草的時候提起過,然後櫻草就乾脆捅了出來嫁禍到她身上?
可真是怪了,既然是被非禮,櫻草幹嘛不說是自己被蒙動非禮的,非要扯上她呢?
春心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蒙動這位後媽派人來提親,肯定沒好事兒,指不定是想借着她對付蒙動呢。
恩,她要是做了蒙動的妾,蒙動這是未娶妻就先定了一房妾室,而且還是地位特殊的妾室,這樣的話,地位相等的人家誰捨得受這委屈把自己的寶貝閨女嫁過來?可蒙動又是要娶正妻的,恐怕娶妻的標準就要降一降了。而且,她這個地位超然的妾室將來勢必要成爲蒙動正妻的眼中釘,估計蒙動的後院可以天天起火。
而且蒙動酒後失德這種事情在他那個對子女要求極壓的父親眼中,肯定是一個大大的污點,不知道他父親現在是不是知道了這件事,若是知道了,恐怕蒙動少不了一頓收拾,那可不是被笤帚抽上幾下能完事的了。
這種被人非禮還沒嫁給罪魁禍首的事情傳出去,就算她不在意,老媽今後也會顏面無光,背後不定有人怎麼編排她給老媽添堵呢。
喵的,所以打死也不能認,一定要咬緊牙關死扛到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