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丫頭很損,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張口就咒她,真是可恨。
“怎麼,萱姐姐你臉色真的很難看呢,不會是不舒服吧?”見莊萱沉下了臉,春心詫異的問,“你吃了什麼藥,有沒有問過大夫啊,我不是說過讓你別亂吃藥麼?”早知道有今天,她就該勸莊萱可勁兒吃藥,各種藥一股腦的往肚裡灌。
莊萱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打起笑臉來說:“沒什麼,只是近來總覺得精神不濟,吃點養神的湯藥罷了,沒什麼大礙的,倒是讓春妹妹擔心了。”春心並沒有直接衝她發脾氣,這令她有點緊張,不知道春心接下來會使出什麼手段。
“原來是這樣。”春心點點頭,用最單純無辜的語氣說道,“我倒是不擔心你身體啦,我只是怕你裝個病裝個疼的,會耽擱我的事情。”
若不是對春心早有提防,這一句話就能氣的莊萱瞪眼。
“放心,哪怕她是裝死,哥哥也有辦法讓她活過來的。”嘉禾笑眯眯的看着莊萱,那視線彷彿真的是在看一個死人。
那樣冰冷,不含任何情緒的眼神,莊萱忍不住瑟縮了下,而後就想起了當初下人們偷偷傳說的,這名男子身手過人,入深宅內院如入無人之境,且又自稱是春心的護衛。
倘若春心命他半夜前來做些什麼事情……
“萱姐姐,你冷麼,怎麼好端端的發抖了呢?”春心疑惑的問,隨後瞪了繁花一眼,“你是怎麼伺候萱姐姐的話,還不快去給萱姐姐拿厚衣裳,不知道她現在受不得凍麼?”
門外,陰冷的涼風呼嘯而過,已經連續幾天陰天了,雖說如今還不到十一月,可看起來今年的第一場雪怕是要比往年來的更早一些。
“不必了,我不冷。”莊萱冷聲道,她已經鎮定了下來,淺笑着問春心,“春妹妹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望我了,還以爲你前兩天生我氣了呢。”
“是啊,我是生你的氣了。”春心坦然的點頭,然後指指一旁大氣不敢出的櫻草說道,“不過我向來是個以德報怨的慈善人,想着萱姐姐你如今懷有身孕正是要用人伺候的時候,雖說櫻草她犯了錯,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她能好好悔過,就該再給她一次機會嘛。所以,我就幫你把她給找回來了。”
莊萱彷彿是這時候才發現了櫻草的存在,帶着一點驚詫的說道:“沒想到春妹妹竟然能找到這丫頭,只是,這丫頭對我不敬也就算了,可她污衊於你,這如何能姑息?”
“我這個被陷害的都不在乎了,你還在乎什麼?”春心挑了挑眉,從嘉禾手中搶回了自己的頭髮,然後跳下椅子說道,“我還有事,就不在你這裡耽擱了。”
還沒想好該如何應付的莊萱聞言一怔:“還有事?你還要做什麼去?”
“當然是去見一見蒙太太了,順便去跟她解釋一下,我跟蒙動什麼都沒有,免得她一門心思想着讓蒙動對我負責。”說着,春心似乎是恍然想起,“啊對了,還得借櫻草用用,沒有她,我可怎麼跟蒙太太解釋呢。”
春心邊說邊走,連頭都沒有回,而嘉禾只是輕笑了一聲,櫻草就全身一震,看也不敢看莊萱的跟了上去。
果然是來告狀的!莊萱冷笑起來,小春妹妹啊,你是夠精明,而且還有人相助,可你要知道,這世上不是說穿了就有人信的。
只要太太還惦記着蒙家這份家產,只要蒙動還是太太的眼中釘,太太就不能不對付蒙動,你找太太告狀又有什麼用?不過,莊萱並沒有跟過去,先讓那丫頭去太太跟前發牢騷去吧,待到太太找她,她再過去也不遲,趁這會兒,她還要給夫君傳信,安排一些事情。
走出莊萱的院子,春心忍不住撓頭了,整個蒙家裡頭,她最熟的是蒙動和莊萱這兩處,至於蒙老爺的住處,她還真不知道。
“怎麼?”見春心停下了腳步,嘉禾問道。
沮喪的嘆了口氣,春心哀嘆:“枉我來蒙家這麼多次,我竟然不知道蒙動他老爹和後媽到底住哪兒。”
一直跟在後面的櫻草立刻就開口道:“我知道,我來帶路。”
春心挑了挑眉:“喲,你倒是反應的夠機靈。”
櫻草走在前面帶路,嘴裡說道:“落到如今地步,我也不知道該怨誰,也不知道該不該怨,可我還是很想看見我那位好主子栽個跟頭。”伺候了她那麼多年,沒想到卻落到如今的下場,當她終於決定老實留在那個小山村的時候,卻又被人找了出來,這一切怨不到被她陷害的春心頭上,只能怨騙了她的莊萱。
對於前往蒙太太住處的路,櫻草很是熟悉,繞過幾道小門和走廊,很快,一處高大的院落就出現在了視線中。
“就是前面了。”櫻草說完,又默默的退後幾步,跟到了春心和嘉禾的身後。
見她這樣,春心不由得笑了笑:“你倒是個合格的丫鬟。”
櫻草沒有接話,她心裡在想,若是當初沒存了太多念頭,若是當初只是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丫鬟,沒有跟大爺來往,或許她不會爲莊萱開出的條件動心,或許就不會被莊萱看中去做那件事,也就不會落得如今下場。
蒙太太沒有出門,或者說,她可能本來要出門的,但現在是等着某些人上門。
“許久不見春姑娘,真是越長越漂亮了。”蒙太太笑着命人送上茶水,視線不經意從嘉禾身上掃過,頓時愣了一下。
雖然有些改變,但大致來說,這名男子應該就是當初那個因爲婉兒冒犯就下毒於婉兒的少年,那個據說出身尊殺樓的少年。蒙太太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她沒想到春心身邊竟然還帶着這樣一個人物,若是這樣的話,她倒要小心些了。
“哪裡,太太您纔是風韻猶存啊。”春心撓撓頭,順便補充道,“前邊還有一句是什麼來着?好像是徐娘半老吧?真是讓您見笑了,我從小看的都是醫書,其他詩詞文章什麼的都不懂的,只記得這話是誇中年女子風采依舊的意思。”說着,她轉過頭問嘉禾,“是這樣嗎?”
嘉禾點頭:“沒錯。”
蒙太太臉色一僵,喝茶的動作都爲之一頓。她徐娘半老?她中年女子?她今年才二十七歲!雖然並不是如花的妙齡少女,但怎麼也不能算是容顏老去吧,尤其是她向來注重養顏,若說她只是二十三四,也不會有人懷疑,這個臭丫頭分明是故意的。
春心撇嘴,喵的,雖說主謀是莊萱,可你也沒少在這裡頭渾水摸魚,如今又沒外人,我用得着給你留面子麼。
不過,再怎麼說,春心也是客人,況且又是個還不懂事的晚輩,這口氣,蒙太太只能硬吞下去了。
只是蒙太太忍得,她的丫鬟卻忍不得,見主人受氣,立在蒙太太身旁的丫鬟立刻出言呵斥:“大膽!”
春心點頭:“恩恩,我膽子一向很大的。”
丫鬟一滯,隨即再次呵斥:“無禮!”
“恩恩,我一向不懂禮貌的。”春心再次點頭。
“你……”丫鬟咬牙,直接說道,“還不快向我們太太賠禮道歉!”
春心立刻一翻白眼:“我都說我不懂禮貌了,你還讓一個又大膽又不懂禮貌的人賠禮道歉?”
那丫鬟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
“夠了,紅英你給我閉嘴。”知道自己丫鬟不是春心的對手,蒙太太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問春心道,“不知道我哪裡惹得春姑娘不高興了,看春姑娘此番似乎是來興師問罪的。”
春心輕哼一聲,左右看看,頓時不爽起來,連個能讓她軟綿綿趴着的大桌子或者櫃檯都沒有,不知道對沒骨頭的人來說,趴着纔是最舒服的姿勢嗎?遺憾的收回了視線,她沒好氣的說:“也沒別的什麼,就是來跟太太談一下關於前兩天你使了人去我家強娶民女的事情。”
果然是爲此事來的。蒙太太點點頭,滿是歉意的說:“若是這是,實在是要抱歉,我也未曾想到動兒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停!”春心打斷了蒙太太的話,冷笑道,“那種事情究竟有沒有發生,你我心知肚明,這裡又沒有外人,何必說那些虛的呢?”
蒙太太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想到這丫頭小小年紀,倒是不好應付呢。
坐沒坐相的往椅子上一靠,春心淡淡的說道:“那天不過是我被人陷害進了蒙動的房間,然後很快就出來了。那個或者說,那些陷害我的人卻對此大做文章,妄想利用我來給蒙動添麻煩,我說蒙太太啊,您可是嫁進蒙家有段年頭了,不會是大媽年紀少女心吧,不會連這個都看不透吧?”
再次被攻擊年齡問題,蒙太太只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的靜靜心,不然真的會被氣老好幾歲。
“話我也不多說,反正咱們大家心裡有數,我就是被人給陷害的。”說着,春心指了指從進門來就老實跪在那裡的櫻草,輕笑一聲說道,“這個丫鬟,您不會不認得吧?”
她當然認得,從櫻草一進來,她就認出了那是二房家蒙優那媳婦貼身的丫鬟,當初這丫鬟跑來在她和老爺跟前裝模作樣的時候,她就起心要將這丫頭抓在手裡,卻沒想到那個姓莊的丫頭年齡不大手腕倒是老到,沒等她動手,這個丫鬟就已經被賣了出去不知去向。
也難爲姓春的小丫頭能把這櫻草找回來,想來應該是那個尊殺樓的男子出手吧?既然如此,或許她該換個應對方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