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馬車還沒停穩,聽到聲音的江元皓就已經從房內衝了出來,一臉憤怒地撲向車廂。江元睿皺了皺眉,橫起手臂阻住了他,先將幾件比較大的阻住車門的器物堆到江元皓手裡,自己從車內抱起熟睡的蘇青青往下走。
江元皓本來氣勢洶洶,一看見蘇青青還在,登時鬆了口氣。江元睿瞥了弟弟一眼,沒說話,在他伸手來接的時候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人交給了他。
因爲頭疼的原因,蘇青青之前很是難受了一陣子,後來終於緩過勁來,也全身脫力,不知不覺就靠着車廂睡着了。江元睿把那兩匹錦緞給她墊在腦後和身後,又吩咐王二趕車的時候慢些,蘇青青一路來竟然都沒醒。
她也的確是累了。這些天來白日的時候一直在因種種原由東奔西走,休息的時候還要隨時防着江元皓動手動腳,真的很難安心閤眼一時半刻。現在面對江元睿,她反而安下心來,不知不覺便沉睡了過去。
夜已經深了。
因爲走的是比較安全的官路,道就相對繞遠一些,幾人回來的時候月亮已經掛上梢頭了。江元睿給王二取了約定好的銀子,又多拿了一壺酒給他用來酬謝。
這酒比多給一兩銀子還要讓王二高興,千恩萬謝地走了,江元睿纔回過身,就發現自家弟弟正在那裡心猿意馬,盯着懷裡的女子看不說,還想低下頭去吻她的臉頰,不由得怒道:“你做什麼?”
江元皓被他這麼一叫,身邊冒的粉紅泡泡登時消散了些許。江老大在沒有外人的向來不吝於展示自己的怒容,此刻便一邊橫眉怒目,一邊過去將手一伸,衝弟弟道:“給我!”
這卻是在向他要人了。
雖然兩個人是雙生子,但因爲這種以及那種的很多原因,江元皓一直被江元睿牢牢地打壓着,不自覺地養成了有父從父,無父從兄的良好習慣。但此刻多年的積威卻依然抵不過一個“色”字,自家娘子平時警覺得很,連摸一下都不行。此刻好不容易有機會抱抱她,江元皓怎麼也捨不得鬆開,只覺懷裡的人溫溫軟軟,真想就這樣抱着她一輩子。
不過當然,要是能有機會做點其他的什麼就更好了……
“阿皓,沒有聽到我說話嗎?把人給我!”江元睿眼睛一瞪,江元皓雖然不太樂意,還是乖乖把蘇青青交到了他手裡。
估計再不給人的話,大哥就會喊阿俊出來了。那小子做事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萬一把青青弄醒就糟糕了。
“對了大哥!你居然……”江元皓突然響起一件事,登時心頭火氣,怒衝衝地想要質問,卻被對方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熟睡的女子,示意他待會兒再說。
把蘇青青安置在裡屋之後,江家兄弟來到了正堂,江老二終於得到了奮起發飆的機會。
“大哥,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把我騙去了村長家,又偷偷把青青帶出去,你是不是想揹着我跟她圓房?”
“你當我是你?”江元睿皺眉。什麼圓房不圓房的,天天就會想着那些沒用的東西,難怪考個舉人也考不上,“以後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少看,有那時間不如好好學學做文章,寫幅字都要蹭一臉墨,這麼些年的書都是怎麼讀的?”
“蹭點兒墨怎麼了?我寫的字可是連先生都要大聲誇讚的!”江元皓不服,下一秒便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被這貨帶跑題了,趕緊扭轉回來道,“先別管我讀書的事。我問你,你是不是偷了我跟青青的婚契?趕緊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
“什麼婚契?”江老大望天,“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少裝傻!”江老二暴跳如雷,“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不就是想讓我跟你回去娶那個姓趙的麻子,然後好接手家裡的部分產業掙你的阿堵物去麼?(阿堵物特指錢)你偷了我的婚契是不是想用它來威脅青青,讓她不許再做我的娘子,離開這裡?”
倒還不笨麼。江元睿心裡暗想,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道:“你想多了,我拿你的東西做什麼?八成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丟了吧,以前在家的時候不就是,回回出門不是丟個墜子就是少了帽子,玉佩什麼的更是數不勝數。自己看不住東西還要往兄長身上賴,真是不像話!”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意擺出嚴肅的模樣,終於騙得江元皓疑惑起來,心想着難道真是自己給不小心弄丟了?
但不可能啊,他明明好好地揣在衣服裡的,怕會丟掉還特意縫在了內衫裡,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檢查一下。發現不見了之後他還特地將自己走過的所有地方都檢查了一遍,山裡人不識字的多,見到有字的紙張都知道是他家裡的,會主動送過來的。但等了一下午也沒有,說明肯定沒人撿到那張婚契,它也不可能無故就失蹤了吧!
“別吵,我要睡覺!”
兩人的對話終於把正大喇喇地佔着一張牀的江元俊給吵醒了。這貨正不管三七二十一,任性起來六親不認,此刻本來正在夢裡吃一頭烤得香噴噴的大野豬,驟然被兩個哥哥給吵醒,頓時不樂意起來,手臂一揚,枕頭飛過來了。
虧得他還在犯迷糊,準頭不太好,枕頭一下子砸在了牆壁上。
這混小子,連哥哥都敢打!江元皓一下子生氣了,想着自己真是連一點兄長的威嚴都沒有了,頓時怒道:“你這……”
彭!
又一個枕頭飛來了。
“你……”
一牀被子飛過來了。
江元皓整個人都被壓在了棉被底下,氣憤的怒吼聲也由此變得模糊不清。江元睿好氣又好笑,過去將棉被扯開,道:“行了,別耍脾氣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有的你忙。”
說話間,他伸手要把弟弟從地上扯起來,這時候袖口中卻飄飄搖搖盪出了一個東西,江元皓眼尖一把搶過,展開一看,頓時怒髮衝冠。
“你不是說你沒有拿!這是什麼?”
被他抓在手裡的卻不是它物,正是那張據某人說他沒有拿絕對是弟弟自己弄丟了的,重要的婚契。始作俑者無視弟弟氣得快要爆炸的臉,淡定地將婚契拿過,看了一眼道:
“喔,原來沒丟啊。那還是我幫你保管吧,免得你以後弄丟了。”
說完這話他便迅速從地上找出一個小盒子,將婚契往裡一丟,咔嚓上了鎖,招呼江元皓道:“睡覺。”
江元皓還想衝過來跟他哥拼命,被自家弟弟一個翻身,一條腿壓在了他身上,登時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