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表情一凝,手裡的針線也停了下來。【 更新快&nbp;&nbp;請搜索】
陸二老爺很少這樣遲疑,她着急凝聲道:“老爺,您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情瞞着我?”
陸二老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唯有嘆了一口氣。
吳氏越覺得事情嚴重,臉色愈加難看,急聲道:“您倒是快說啊,我弟弟他到底怎麼了?”
陸二老爺見瞞不住,只好皺着眉頭安慰道:“你先別急,慢慢聽我說……”
吳氏只好坐直了身子聽着:“我不急,我不急,您慢慢說。”
陸二老爺聲音低沉,慢慢道:“上次平北王世子大婚你弟弟不是也來參加了嗎。”
“是啊,他是來了。”吳氏聲音急切:“我還在霍家見過他,後來他託人告訴我說他有事先回去了,難道沒回去?”
吳氏覺得事情不對勁。
陸二老爺抿了抿嘴,猶豫許久才道:“回去是回去了,只是……只是他在這裡惹了些麻煩,他和墨菊的婚事只怕也要推遲了。”
一聽這話吳氏急了:“惹了麻煩?惹了什麼大麻煩?怎麼還影響到他成親了?”她胡思亂想,驚叫一聲道:“莫非……莫非是傷到了那裡?”
陸二老爺哭笑不得,身爲男人自然知道吳氏方纔那句話的意思,他只好穩着聲音安慰道:“你先別急別亂猜,聽我把話說完。”
吳氏緊緊捏着手指,一顆心緊張的彷彿能從嗓子眼裡跑出來,喃喃道:“好,好,好。我不亂猜,我不亂猜。”目光卻充滿了急切和無助。
她就那麼一個弟弟,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怎麼辦?
她渾身無力的往後靠了靠,聽着陸二老爺道:“他人並沒有受傷,只是……只是惹了些麻煩。”
“……潘家大太太你還記得吧?”
陸二老爺問了一句。
吳氏眼睛一亮:“認識啊,不是在說我弟弟惹了麻煩嗎?怎麼又扯到了潘家大太太身上?”
“你慢慢聽我說。”陸二老爺喝了一口熱茶。慢慢道:“霍家喜宴。潘大太太不是也來參加了嗎,她還帶女兒對不對?”
吳氏想了想,點頭道:“對啊。那姑娘長的瘦高個子,模樣兒倒是有些像胡人,好像叫什麼……叫什麼潘雲辰。”
陸二老爺吸一口氣:“就是她。”他目光一轉,沉吟道:“也不知道你弟弟是怎麼認識那姑娘的。反正潘大太太鬧到了你母親那裡,說是……說是你弟弟和潘家姑娘之間……哎呀。反正你應該能聽懂我的話,我也不細說了。”
吳氏聽的如遭雷擊一般,渾身都覺得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口中喃喃,情緒有些激動。眼睛裡不由自主落下眼淚:“眼看着他和墨菊就要成親了呀,怎麼這個節骨眼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弟弟主動嗎?還是說……”
她一邊抹淚一邊道:“莫非是潘大太太看見了?怎麼偏就這麼巧?我弟弟這麼多年都沒有動過女人,偏生來保定府這一趟。忽然就糊塗了……”
一想到當初吳成離開保定府的時候,是派人來送了個口信。自己都沒有親自過來,想必當時是因爲這件事情他才急急忙忙離開的吧。
吳氏覺得內心如浪濤翻滾,又氣又急:“這可怎麼辦?墨菊該怎麼辦?那孩子還歡歡喜喜的繡嫁衣呢……”
陸二老爺也皺着眉頭,臉色如落了一團烏雲,許久才道:“潘大太太去你們家都鬧了好幾次了,岳母一直壓着此事沒敢對外聲張,只求能私下裡了結。但是潘大太太偏偏不肯私下裡了結,她說是你弟弟先勾||引他們家潘雲辰的……”
吳氏氣的直掉眼淚:“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弟弟勾||引的?怎麼不說……怎麼不說他們家女兒也一臉的……一臉的狐媚子樣子。”
吳氏很少說這種重話,然而現在她實在忍不住,只是覺得氣氛,同樣也覺得自己的弟弟這次實在不爭氣,都快成親的人了,怎麼還要節外生枝。
原先她還盼着吳成趕緊和墨菊成親,讓墨菊今年就生個胖娃娃,出了這檔子事情,都不知道墨菊心裡會怎麼想……
糊塗,實在糊塗。
吳氏氣的直咬牙,真是恨不得去找她弟弟,好好教訓他一頓。
陸二老爺也覺得頭疼,他去了吳家兩趟,一想到潘大太太那一副不講道理的樣子,他就覺得女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不過說到證據,那潘雲辰手裡倒是真有你弟弟的一個軟錦繡福字紋的荷包,那荷包是岳母親手縫製的,所以就這一點,潘大太太就認定了是瑾瑜勾||引的潘雲辰。”
“荷包?我弟弟的荷包在潘雲辰的身上?”吳氏瞪大了眼睛,覺得實在不可思議,她弟弟身上的荷包一直都是她母親親手做的,所以他從不送人,怎麼可能會送個潘雲辰?
更何況她想了一遍,她弟弟以前也不認識潘雲辰啊,兩個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立刻堅定道:“不可能,我覺得這事情不可能。”
“對,我也覺得瑾瑜不會這麼做。”陸二老爺皺着眉頭分析道:“因爲瑾瑜說他壓根就沒有給過潘雲辰荷包,而他和潘雲辰也不過是一面之緣,二人加起來統共也不過只說了十句話而已……怎麼可能和她……”
吳氏神經立刻繃緊,身子往前一傾道:“那潘大太太是如何發現的?就憑一個荷包?”
陸二老爺扶額:“一個荷包還不夠嗎?私相授受,女子還怎麼好嫁人?”
“所以……他們是賴上我弟弟了?要我弟弟娶了潘雲辰?”吳氏覺得荒唐好笑,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能見到,氣道:“潘家的女兒是嫁不出去了嗎?偏偏要往我們吳家塞,之前潘大太太還想給我弟弟介紹他們二房的姑娘。我娘沒答應,沒想到竟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卑鄙,無恥……”
吳氏氣的恨不得立刻就回去,一時又心疼楊氏道:“我娘肯定氣死了吧,您怎麼不早些和我說,我好回去看看去。”
吳氏如坐鍼氈,回頭立刻收拾東西道:“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去。”
陸二老爺並沒有阻攔。只是默默起身攏了她的肩頭,溫言道:“不是我不告訴,是岳母不讓我告訴你。她怕你一着急又犯病,說這事兒她能處理。”
“……不過我覺得這事兒真不好處理,不然,我陪着你回去一趟吧。”陸二老爺輕柔的握住了吳氏的手。安慰道:“這麼多年出了什麼事情也都一直是你自己扛着,這次我來替你扛。”
吳氏眼裡的淚水汩汩的流了下來。只是覺得暖心,又覺得委屈,又覺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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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們呢?”吳氏揉了揉紅紅的眼睛。聲音有些沙啞。
“都帶着,等處理完了潘家的事情。咱們再回來。”想了想又道:“王妃那邊最好你親自過去說一聲,畢竟她很看重咱們怡兒,咱們要回去,總該和她說一聲的。”
吳氏點了點頭:“好,等會子我就帶着怡兒過去。”
陸淑怡則在廚房裡和柴秀娥蒸荷葉飯,盼兒在一旁教她們兩個蒸飯。
廚案上是新鮮的荷葉,裡面裹了糯米和粳米,中間包裹着松仁、花生碎、核桃碎和煮熟的肉絲碎。
“等籠屜熱了,把飯荷葉上了了籠屜就行了。”盼兒輕笑着和陸淑怡說着,一面道:“素的也好吃。”
“聞着就很香。”柴秀娥心情也很好。
住在保定府有個好處,她能時常偷偷的和她哥哥見面,如今她哥哥已經坐穩了九華幫幫主的位置,幫裡的一些人也已經被清理乾淨,目前的形勢很好。
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陸淑怡正要伸手見荷葉飯往籠屜裡頭放,吳氏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她的臉色很不好看,一進廚房門就立刻道:“怡兒,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目光似乎從墨菊身上掃了一下,但是終究不敢看着墨菊,只吩咐道:“你們就在這裡做飯吧,不必跟過來了。”
衆人一陣詫異,吳氏從未這樣風風火火過,頭一次,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柴秀娥和墨菊她們幾個面面相覷,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看着陸淑怡跟着吳氏出了房門。
吳氏一臉嚴肅,一路領着陸淑怡去了陸淑怡的房間,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陸淑怡心裡也很緊張,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總覺得事情有些危機。
因爲母親從未怎麼嚴肅過。
一路到了陸淑怡的房間,吳氏先進去坐在了榻上,等陸淑怡進來以後,她立刻吩咐趙嬤嬤道:“都出去,把房門給我關好。”
趙嬤嬤很快帶着人出去立在了門口,房門桄榔一聲也關的嚴嚴實實。
吳氏這才表情鬆弛了下來,眉宇間多的是憂愁。
“娘,您怎麼了?”陸淑怡緊張的坐在了吳氏的身側,抓住她的手,卻感覺到一陣陣的冰涼,彷彿一塊剛從雪堆裡挖出來的石頭,隱隱約約,她還能感覺到吳氏在顫抖。
“您怎麼了?”她握緊了吳氏的手,皺眉道:“您是那裡不舒服嗎?”
吳氏一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力的搖了搖頭:“我身體沒事,只是……只是你舅舅有事。”
陸淑怡一愣:“我舅舅?他怎麼了?”
吳成現在的表現很好啊,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陸淑怡覺得很詫異。
吳氏去顫抖着嘴脣道:“大事兒,你舅舅可能被人算計了,他……他和墨菊的婚事只怕要延遲了。”
陸淑怡一驚,“什麼?婚期要延遲?還被人算計了?”她實在想不出來會被誰算計,立刻道:“是誰算計的,怎麼算計的?”
吳氏就吸一口氣,握着陸淑怡的手把潘大太太和潘雲辰的事情和陸淑怡說了,一時又發狠道:“那個潘大太太我一看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只是沒想到她會把你舅舅給拉下水,我仔細想了一下,如今你舅舅勢頭正勁,許多人都想和他結親,而潘家的生意又一如不如一日,所以他們就想了這個無恥的法子想拉你舅舅下水,太下作了。”
吳氏只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悶氣,簡直要氣炸了。
陸淑怡一壁安慰吳氏一壁思考着。
眼下吳家有了皇上欽賜的牌匾,在同行業裡肯定是佼佼者,是潘家無法比的,所以潘家想拉攏吳家?
然而潘家的後臺不是淮南王嗎?
陸淑怡覺得這事情好像很複雜,她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不過唯一可能確定是,那個潘雲辰確實不是省油的燈,用了下作手段算計了舅舅……
她淡淡道:“那日良玉表妹還同我們說了一件事情,說潘雲辰並非潘大太太親生,而是潘大老爺的外室,也就是一個胡姬生的女兒。”
吳氏恍然大悟似的道:“難怪呢,看她的樣貌,總覺得不似我們漢人,竟是胡女的女兒……”
在大周朝胡女只有一種職業,那便是教坊的舞女歌姬,那麼潘雲辰的母親應該也是歌姬舞女出身。
既如此,潘大太太竟然能容得下她?
陸淑怡看出來了吳氏的疑惑,就解釋道:“良玉表妹也是聽說的,她說當初潘大太太並不想將潘雲辰養在身邊,然而是潘雲辰主動去找她的,當時潘雲辰的生母病重,她爲了留在潘大太太身邊,已無法估的拋棄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說到這裡陸淑怡心中一寒,能放棄自己母親的女子,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比如前世,她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就很淡漠,所以她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
吳氏卻聽的目瞪口呆,許久都回不過神,等她回過神來,立刻驚呼道:“這是真的?”
陸淑怡點了點頭:“良玉表妹的話還是很可信的,大約是真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