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兒……”霍天佑率先過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只可惜她肚子太大,他都有些不敢環住她,怕壓着腹中孩子。
他不由笑道:“這小傢伙都這麼大了,不過還好,我總算趕在他出生前回來了。”
陸淑怡紅着眼睛擡手撫過他面頰,皮膚有些粗糙,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酸酸的,眼淚便噼裡啪啦落了下來。
霍天佑心疼的擡手替她拭淚,溫柔道:“可別哭,傷眼睛不說,還會讓腹中孩兒感受到呢。”
陸淑怡自己擡起胳膊毫無章法的胡亂擦了擦,好久才平靜心情道:“你瘦了,也黑了,明兒開始我便命人給你日日燉湯,好好補補才行。”
霍天佑噗嗤笑了起來,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榻上,手卻始終不肯鬆開,一直握着她手道:“我又不是泥捏的,不用喝湯補身子。”
“我說補,你就必須補。”陸淑怡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卻像個才嫁進門的小媳婦一般紅了臉。
小別勝新婚,霍天佑也很激動,忍不住在她脣上狠狠親了兩口道:“好,好,好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補,我補還不成嗎?”又捏着她的手,柔聲道:“可想我了?”
“你說呢?”
“一定很想我。”霍天佑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頭髮,又從小腹上緩緩滑過道:“知道嗎?我這大半年在軍中唯一的支撐就是你和孩子,每每想起你們,再苦再累我都覺得值得了。”
陸淑怡心裡別有一番滋味,她這半年裡何嘗不是把他當做支撐,若不是日日想她。她又如何能熬得住。
她不由動情,雙手環在他脖子上道:“我很想你,十分想你,有時候我都在想,爲什麼我要在這個時候有孕?若是我不曾懷孕,就一定會奔赴沙場陪着你。”
“傻瓜……”霍天佑伸出手指輕輕刮過她鼻子,又俯下身子貼在她小腹上道:“讓我聽聽咱們的孩子。七個月我不在他身邊。不知道他想我沒有。”
他剛把頭貼過去,腹中孩子似是感應到一般,竟然動了一下。
霍天佑欣喜若狂。像個稚子孩童一般,充滿好奇的睜大眼睛喊道:“動了,他動了。”
陸淑怡抿嘴一笑,打趣道:“他是在恭喜你這個當爹的升官發財了呢。”
霍天佑撓了撓頭髮。呵呵笑道:“以後我有我自己的府邸了,明日我便派人去將母妃接過來。”
說道此處。他目光又稍微一滯,淡淡道:“從此以後我終於可以自立門戶了,等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做到了。”
“對。你做到了。”陸淑怡也滿是欣慰。
“不過……還有一樁事情我必須要辦。”霍天佑語氣一沉,嘴脣翕合,許久才道:“我在軍中也沒有忘記替師傅查出當年小蓮之死。確實……小蓮的死與我父親有關係,當年那些殺手是我父親和我大哥派出去的。父親和大哥都知道師傅是前朝皇子的事情,他們想利用他們謀取天下。”
“可是,我答應了師傅,要替小蓮報仇……”他呼出一口長氣道:“報仇,我就要弒父殺兄……”
陸淑怡心中一緊,急忙問了一句“那師傅他知道這些事情嗎?”
霍天佑搖頭:“我還沒和他老人家說,但是師傅是聰明人,應該也猜到了。”
“那你真的要……”陸淑怡不敢往下說。
殺了霍天康還能說的過去,可是要是殺了霍王爺,無論從大周法度還是從父子關係來講,霍天佑都不能做那樣的事情。
“我想,師傅會理解你的。”陸淑怡輕聲安慰道:“等明日接了師傅來,咱們再做打算。”
霍天佑點了點頭,當下摟着她道:“陪着我好好說說話……”
小別勝新婚,二人就這樣膩在一起過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二人均盛裝出席了宮中宴會。
霍王爺也出席了。
席上多是奉承霍天佑的人,自然也有人說霍王爺:“虎父無犬子,一門多英傑。”之類的言辭。
霍王爺就像是巴掌打在臉上一般,卻還要陪着笑臉。
待散了宴會,回去的時候,霍王爺果然再也忍不住的在宮門口叫住了霍天佑。
父子二人目光皆是滿眼寒色的盯着對方,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陸淑怡就立在一側看着,她怕他們父子二人吵起來,這畢竟是宮中,稍微有風浪,都會被傳揚的盡人皆知,最後到了皇上耳中的東西,必定面目全非。
所以她果斷上前衝着霍王爺微微施禮道:“父親有什麼話還是回去再說吧,夫君才封了府邸,不如您過去一起去看看?”
霍王爺壓着心中的氣,卻也知道此刻鬧起來的後果,於是忍氣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直奔平西候府。
父子二人下了馬車,霍王爺冷沉沉道:“去書房。”
霍天佑多餘的話沒有,很平靜的跟着霍王爺去了書房,又命管事帶着陸淑怡和吳氏先去歇着。
父子二人一路到了書房,霍天佑屏退了所有人,又親自關了書房門。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霍王爺立刻似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惱火的大罵道:“霍天佑,你這個逆子,你到底想如何?”
霍天佑不冷不熱的答道:“父親該知道的,我只是想要過清淨日子,僅此而已。”
“清淨日子?”霍王爺冷冷笑着,哼道:“你如今奪了我的兵,又害的你大哥半死不活的,你說你要過清淨日子?你不覺得笑話嗎?”
“是我害的大哥嗎?”霍天佑也冷冷道:“大哥有今日,難道不是因爲您寵溺過度?包庇過度造成的?您竟然還來質問我,呵呵……我也不是三歲孩子……”
“你……”霍王爺氣的差點一頭栽倒,一口血氣涌在心口道:“那我們霍家的霸業算什麼?就這麼被你毀了?”
“我說過的,父親與榮帝又有何不同?或者,父親還不如榮帝。”霍天佑毫不留情面,直截了當道:“榮帝從前重重還有何太后左右,您呢?又做過多少令人佩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