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歸期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23
不再多待,蘇日勒和克轉身便就走出了偏殿,卻在門口停住了腳,一字一句認真地問:“沈同澤,離開匈奴,你究竟有沒有後悔?”
似乎並不在意沈同澤的回答一般,話音剛落,蘇日勒和克就擡腳就走了,只留下沈同澤一人端坐着耘。
燈影幢幢下,沈同澤的臉越發蒼白,他將自己的頭埋入了膝蓋間,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需要需要尋求着一方安寧好來療傷。
他死死地咬着脣,拼命瞪着眼,但是眼淚卻仍舊一點一滴留下,潤溼了身上的四品官服。
……
“不知單于找在下過來所爲何事?”
“沈同澤,朕前些時日跟你說的話,你在大牢之中想的怎麼樣了?”
“單于實在是太過擡舉在下了,在下何德何能做匈奴的丞相?請單于三思。”
“朕自然是三思之後,才下的決定,只是沈同澤,你知道朕爲什麼願意讓你做匈奴丞相?”
“在下不知,還請單于明示。踝”
“因爲一個區區教書先生,是斷斷配不上朕的吉日格勒。”
“可是……一個區區匈奴丞相怕也不配做單于的乘龍快婿吧?”
“呵呵,沈同澤,朕就是喜歡你這樣快言快語,說話不藏着掖着,的確朕已經給吉日格勒選好了夫君,絕對配的她,也配得上做我匈奴的駙馬,只是偏偏她心中卻只裝着你一個,堂堂匈奴長公主卻這般任性妄爲,實在是不懂事兒,所以朕惱火得很,很是爲難呢,你說朕該如何是好?”
“在下已然明白單于的意思,多謝單于當年的救命之恩,和這些年的幫助,現在是微臣報答單于的時候了
。”
“好,既如此,朕就恩准你迴歸天池,只是沈同澤,朕希望你能斷了吉日格勒的念想,省得日後再生麻煩。”
“是,在下明白。”
……
“沈同澤,你這是在做什麼?”
“啓稟公主,在下是來跟公主辭行的。”
“辭行?沈同澤你要去哪兒?!”
“在下在匈奴長住十年,承蒙單于不棄,一直以禮相待,只是在下思鄉情切,如今在下打算迴天池了。”
“……什麼時候走?”
“……即刻就動身。”
……
“沈同澤,難道爲了我你也不願意留下?”
“公主擡愛了,在下只是區區教書先生罷了,不值得公主錯愛,請公主……忘了在下吧。”
“既是如此,那你爲什麼教我這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爲什麼要教我這些?你教會了我,讓我有了期盼有了念想,然後你卻要決然抽身而去,沈同澤,你怎麼能這般待我?!”
“公主千尊萬貴,又正值妙齡,在下卑微,癡長公主十歲,公主與微臣,天差地別,在下委實配不上公主,而公主值得更好的男人攜手一生。”
“沈同澤,我雖不像天池女子那般矜持,但我好歹也是匈奴長公主,我也是有皮有臉的,但是今日我也全然顧不上了,只問你一句,沈同澤,這十年,你心裡可曾有我?”
“這十年……”
“對!這十年你心中可曾有我?!哪怕片刻?!”
“十年生死兩茫茫,在下日日夜夜只想早日迴歸天池,父母生前,在下不能盡一份孝心,只想着在有生之年儘可能彌補一二,在下從未再做他想,願終身不娶,只爲父母守墓。”
“沈同澤,你看清楚了,這把匕首是你送給我的,你瞧瞧它可鋒利的很,你若是執意迴天池的話,我便用它割斷我的喉管!”
“那是公主的事兒,不是在下能管得了的,只是公主,你要記住……來人啊!快來人啊!傳太醫!傳太醫!”
……
那一天,她真的用那把匕首割了自己的喉管,眼神決然,血濺三丈。
沈同澤記得自己身上鮮血點點,她就倒在自己的懷中,用他送給她的匕首,果然又絕望地割了自己的喉管,似乎還想對他說些什麼,但是一張嘴就冒出那許多鮮血
。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
……
“既是如此,那你爲什麼教我這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爲什麼要教我這些?你教會了我,讓我有了期盼有了念想,然後你卻要決然抽身而去,沈同澤,你怎麼能這般待我?!”
……
沈同澤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疼的鑽心,像是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食自己的骨血一般,他瞧着她閉上眼再說不花,瞧着她喉管汩汩地朝外面冒着血,瞧着她眼角的淚痕交錯……
然後他從她的手中取出那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然後他死死地抱着她。
那一刻他寧願和她一同死去。
這十年,點點滴滴,哪一刻不是因爲情?
吉日,我以爲你一直都知道。
……
但是他到底還是沒死,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匈奴北疆大營的帳篷裡,那時候,正值匈奴對天池開戰。
他茫然地看着軍醫爲自己清洗傷口,換藥,驀地,他忽然大哭了起來,顧不上軍醫的訝然側目,堂堂七尺男兒,蜷縮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寧願自己長睡不醒,他寧願自己在那一刻和她一道死去。
就在醒來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此生唯一一次和她的天荒地老的幾乎。
如今,他醒了。
也該明白,此後人生,有禍有福,卻再沒有她。
……
等到他身體痊癒的時候,他見到了努西單于。
努西單于仍舊一臉淡然,那股子的表情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沈同澤僵直的躺在牀上,直直地盯着帳篷頂看。
半晌努西單于道:“沈同澤,如果現在你願意做匈奴丞相的話,朕願意把吉日格勒許配給你。”
“我不願意。”
他聽着自己這樣清清楚楚地對努西單于說着,一顆心平靜得波瀾不興,像是一潭死寂的水。
“你願意爲她去死,卻不願意做匈奴丞相?”努西單于頗爲不解。
“若是在從前,我願意爲她做一切,但是現在,我不願意,”沈同澤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分明,“她爲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有她深情至此,沈同澤此生足矣,不再貪心,餘生只願偏安一隅,日日爲她祝禱祈福,了此殘生
。”
“也罷,如今的吉日格勒倒不再是從前的吉日格勒了,這一刀下去竟不知是禍還是福,朕有時候也很迷惘,”努西單于感慨道,頓了頓,又道,“從前朕一直以爲,你是配不上吉日格勒的,現在看來倒是朕錯了。”
沈同澤不再言語,仍舊僵直的躺着,像是一具屍體。
頓了頓,努西單于道:“等你身上的傷都養好了,朕會安排你迴天池。”
“多謝單于,”他下牀,走到努西單于面前,雙膝跪地,畢恭畢敬給努西單于叩了三個頭,“這十年,沈同澤感謝單于。”
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真誠,就是因爲這股子的真誠,卻讓努西單于有些心生慚愧起來,半晌,努西單于問:“可有什麼話還想對吉日格勒說嗎?朕一定轉達。”
“沒有。”他果斷地搖了搖頭。
……
如今,努西單于竟將她的婚事交由他處理,他知道努西單于這一次是的的確確願意他做匈奴駙馬的,但是她呢?
歷經生死、心灰意冷之後,對他還是否一如往昔?
他不能確定,也不敢確定,因爲他,她寧舍一命,而如今,她重獲新生,他又有何理由再做她的束縛?
沈同澤驀地吹熄了燈,眼淚越發肆意。
京師。
八月二十九。
御書房。
恰克圖的急件一早就送到了手,成卓遠仔仔細細地瞧了遍那急件,天池與匈奴的合約已籤,兩國邊境從此安定,且努西單于恩准了兩國姻親。
成卓遠臉上的笑意越發明朗起來,陶連亭這一次倒真是學乖了,不需要他多說半句,就能把事情辦得這般漂亮,真是不錯。
隨即成卓遠親擬了三道聖旨,第一,雍寧王和匈奴寧國長公主婚期定在臘月二十六,第二,於承源三年八月三十,處斬成卓熙,第三,慕容王府軍隊暫留在恰克圖築建互市,於年前撤回京師,賜慕容南風忠嘉王府。
成卓遠剛剛讓趙如海下去宣旨,不想又有一封急件被送進了御書房。
【有木有想我這樣的~看完《來自星星的你》滿腦子都是都教授~~好囧啊~~竟然還夢到了~~不僅夢到了~還想賴在夢裡不醒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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