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卓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轉向趙如海,問道:“那趙豐源可是趙家舉薦才進的太醫院?”
趙如海忙得答道:“啓稟萬歲爺,正是呢,趙太醫乃是趙家的遠親,當初落難才進京投奔趙將軍的,也是由趙將軍親手舉薦的,蘭妃娘娘的身子一直由趙太醫照看着呢,今年春季圍獵,蘭妃娘娘救駕受傷,也一直都是趙太醫醫治,蘭妃娘娘後來也因此又向萬歲爺推舉了幾次趙太醫,萬歲爺便就破格將趙太醫從七品提到正六品。”
成卓遠點了點頭,又問:“近來蘭亭殿那邊可有什麼動靜嗎?”
趙如海忖思一番,忙得道:“啓稟萬歲爺,正是呢,今兒晌午時候,萬歲爺正午睡的時候,蘭亭殿的嬌杏姑娘來過,說是蘭妃娘娘備下了午膳,請萬歲爺移步蘭亭殿用膳呢,因爲當時萬歲爺正午睡,所以奴才不敢進去驚擾,故打發了嬌杏回去,也是老奴糊塗了,到現在纔跟萬歲爺稟報,還請萬歲爺恕罪。”
成卓遠手指撫摩着茶杯,一邊揚了揚眉,道:“這倒奇了,蘭妃爲人一向低調,放眼這後宮,比她懂事兒的倒也沒有幾個了,這樣備好了午膳請朕過去,還是頭一回吧?犬”
趙如海道:“啓稟萬歲爺,正是呢,從前蘭妃娘娘雖然記掛萬歲爺,但是都不敢貿然打攪聖駕呢。”
“如海,你現在就去傳朕口諭,趙豐源失蹤之事交由大理寺和刑部查辦,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趙豐源,大理寺卿崔植和刑部侍郎陳洛玉就自請掛冠歸田去吧。”成卓遠道踺。
趙如海躬身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還有,讓陳大愚帶人去盯着趙府,宮中則由你親自帶人暗中監視蘭亭殿,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向朕稟報,”成卓遠放下茶杯,起身朝外走去,一邊又道,“記得,要悄悄的,別讓人察覺了。”
“是,老奴遵命。”趙如海躬身應着,心中暗道,這後宮可要變天了。
承源三年九月初一
雍寧王啓程前往江寧封地,萬歲爺親送至正陽門。
雍寧王感恩戴德,因嫡子成君佑得太后所喜不捨其離去,雍寧王遂下令留成君佑留京以慰太后。
自此,歷任雍寧王嫡子成年之前都留駐京師由太后親自撫育,直至成年,方可出京。
承源三年九月初二
慕容肅和尋常一樣五更早起,更衣梳洗,然後在飯廳用了早膳之後,便就坐着軟轎朝皇宮早朝去了。
一路上,照舊是閉目養神,只是莫約半柱香的功夫,慕容肅輕輕地拉開了窗簾,眯着眼瞧外頭看。
這地方說起來原是白府,就是白濟昌白老丞相的一家所在,只是自從十八年前,白老丞相一家在東島別院遇了禍事之後,這地方也便就蕭條了下來,和周圍其他亭臺樓閣相比,顯得十分的刺眼,院中似乎還有茅草探出牆來。
可見其荒涼。
因爲沒有聖旨,這府邸自然也無人擅自敢動的,如此十八年之後,這老宅越發蕭條破落,更成了許多野貓野狗的安身之所,這倒也成了京師一景。
只是這一次,成卓遠要給慕容南風賜居王府之事,卻牽扯到了這老宅來,慕容肅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然後緩緩放下窗簾,滿臉惆悵。
少年時,這地方原是他日日惦記的所在,因爲程程就在裡頭,所以他朝白府跑得勤,倒也不盡然都是爲了巴結白濟昌。
如今,他鬚髮都開始變得灰白,長子南風都也成了忠嘉王,而他的程程卻永遠地留在十七歲。
慕容肅閉上眼,將腦袋縮着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嘆息。
不是不覺得累。
尤其是每天都要路過此地,每一次,慕容肅都覺得心如刀絞。
他的程程,他舉世難尋第二的程程,爲他懷胎生子的程程,成了他野心的犧牲品。
那……
後不後悔呢?
慕容肅千百次地問自己,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自己還會不會這樣做。
只是,他卻不曾回答過。
一個在京中沒有家勢背景、在最底層摸爬滾打、受盡世人冷眼的讀書人,要想出人頭地是多麼難。
不想再回頭看,更不想重新再走一遍那老路了。
真的太難了。
慕容肅嘆息着攥緊了拳。
不過這一次,成卓遠要給慕容南風賜宅的事情,卻又偏偏牽扯到了這白府。
成卓遠原也是熱心腸,將京師的幾塊上佳府宅之地都圈了出來,說是由得慕容南風自己選擇,不管是新建還是翻新也好,都由得慕容南風做主。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皇恩浩蕩了。
只是這其中就有白府。
說起這白府的地段,自然是沒得挑,距離皇宮也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這一點和親王府都有的一比了,自然是
風水寶地,只是慕容肅的心裡到底是忌諱着的,當天便就去信恰克圖,讓慕容南風慎重選擇,他的意思,慕容南風自然是懂的,但是慕容肅心裡就是不踏實着。
這種不踏實從慕容南風離開京師的時候就開始在心中升起了,這個兒子他看着長大,也是他一手栽培,早早地就跟着他學做事兒了,且事事都做得漂亮挑不出錯,原是他最看重的,自然沒有什麼會不放心的,更何況慕容南風在恰克圖,事事都會來信稟告問詢,而且做起事情來也是手段漂亮,不但成卓遠滿意,而且就連他這個親爹都自愧不如。
但是爲什麼,他心裡就是這樣七上八下呢?
慕容肅想不明白,有些惱心地蹙了蹙眉。
“王爺,已經到了。”過了一會兒,那轎伕小心翼翼地隔着簾子稟報。
“哦,好。”慕容肅咳嗽一聲,然後整理了一番官服。
“王爺,請下轎。”那轎伕掀開較簾恭恭敬敬道。
只是慕容肅剛剛下了轎子便就瞧見宮門口站了一衆朝臣,正三三兩兩地不知在說些什麼,慕容肅正心下好奇,只見許多朝臣都朝這邊走了過來。
“王爺,您也事先不知?”禮部侍郎宋大人率先開口問道。
慕容肅蹙了蹙眉,問道:“宋大人所言何事?”
“啓稟王爺,我等也是到了宮門口才得知,萬歲爺的口諭,今日免除早朝,咱們正納悶着呢,就見着王爺您也過來了,”宋大人解釋道,一邊又道,“不過萬歲爺卻獨獨召見了刑部侍郎陳大人和大理寺卿崔大人進宮呢。”
“必定萬歲爺有事才召見陳大人和崔大人的吧,既是如此,咱們都回去吧,有事情的話萬歲爺自會召見。”慕容肅緩聲道。
“王爺說的是,咱們烏泱泱地站在宮門口的確不像話。”宋大人也忙陪笑道。
一衆人又說了會子話,便就散去了。
蘭亭殿。
三更天。
“娘娘!娘娘!出大事兒了!娘娘!”嬌杏慌慌張張跑進寢殿,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叫喊着,一邊眼淚跟着滾落而下,一臉驚恐。
“什麼事情?怎麼這樣慌張?”趙蘭兒驀地被吵醒,自然心情不好,皺着眉,正要訓斥一番嬌杏,卻驀地瞧見窗戶外頭有熊熊火光閃現,趙蘭兒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厲聲問道,“外頭怎麼了?什麼人竟敢擅自闖蘭亭殿?!嬌杏你說!”
嬌杏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一邊哭喊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是陳將軍帶着內衛過來,說是奉旨搜查咱們蘭亭殿!娘娘,這可怎麼辦啊?!娘娘!”
嬌杏所說的陳將軍,乃是內衛統領陳大愚,正四品將軍,雖然官階不算太高,但是卻是成卓遠的親信,又統領皇上貼身衛隊,是日日都在萬歲爺面前晃悠的大紅人,自然非等閒將軍不能比的。
說起來,從前這內衛統領乃由周瑾兼任的,只是周瑾如今外派任固原將軍,成卓遠便只得重新提拔了一位新人,說起陳大愚倒也不算是新人了,跟在成卓遠的身邊也有十來年的光景了,只是從前一直做貼身死士罷了,這一次出京之前,也是周瑾在成卓遠面前着力推舉了陳大愚。
趙蘭兒一聽是陳大愚親自率內衛過來了,自然是慌了神,一時間愣坐在牀上驚得說不出話來,倒是被嬌杏又拉又扯,又哭又喊,趙蘭兒這纔回過神來。
趙蘭兒緩過神來,忙問道:“可知道萬歲爺爲何要下旨搜查蘭亭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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