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維走後,米雪姐和我短暫的對視了一下,隨即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照片,我沒有幫忙去撿,因爲我手裡的這張照片,沉甸甸的讓我沒辦法彎腰。
當米雪姐撿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沒有繼續撿了,因爲那張照片,在我的腳下。
米雪姐的手抓在照片上,久久沒有動彈。然後我說道:“米雪姐,這就是你說的很重要的東西?”
“是。”
我聞言,半天才失望的說了一句:“你太過分了。”
她放棄這是最後一張照片,然後站起了身子說:“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讓你幫忙,但是我能想到又直接又信任的人,只有你。”
“要這些照片的人是誰?”
“尤子他們。”米雪姐直言不諱的說道:“他們想找到霍家走私的證據。”
“但是這張照片上的人是林啓盛!”到時候,背黑鍋的人只會是林啓盛!
“管不了那麼多了,桑桑。這件事我本來是想瞞着你的,現在這樣我很難堪,只是你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做傷害你的事,而且,你喜歡的人是沈煜不是嗎?”
米雪姐說完,推了一下我的身子,我的腳晃盪了一下,米雪姐便快速附身,抽走了我腳底下的相片,抽完之後,她還要拿走我手裡的,我卻直視着她得眼睛,將手裡的相片撕成了碎片,隨即灑在她的腳邊。
“可你現在就在傷害我。”我說。連聲音聽起來都有一些失真。
“桑桑,別這樣。”米雪姐垂首,劉海將她的眼睛遮出一片陰影,她說:“我也是迫不得已,替人辦事,你不要讓我爲難。”
她抓緊照片,像是艱難的喘了口氣似的對我說道:“我先離開了,改天再和你道歉。”
“我喜歡他。”我突然出聲:“我早都不喜歡沈煜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他,霍啓盛,只不過迫於落落的壓力,我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米雪姐?”
米雪姐背對着我,半天后,纔有些猶豫的說:“桑桑,你知道這些照片得到有多不容易嗎,只衝洗了一份,沒有底片,而且尤子他們……”
“我喜歡他。”我再次說到,說的極其篤定,篤定到差點把我自己都給騙了。米雪姐對我的話無動於衷,我再次補充道:“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米雪姐,難道要我給你跪下,你才肯收手嗎?”
我話音剛落,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沒有任何弄虛作假的成分,以至於米雪姐在聽到我雙膝着地的聲音後,肩膀輕輕顫了一下,三秒之後,猛然回過了身子。
她伸出雙手想要扶起我,卻又在半路中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一臉爲難,眼睫毛向下垂着,嘴脣上咬出了一道白印。
她緊閉着嘴,多次的欲言又止,片刻掙扎後,只是嘆息似的說了一句知道了,隨即,將照片輕柔放進我的懷裡,拍了拍我的手,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便穿着一身白裙子轉身離開。
她走的很急,因爲沒有車子去掩飾她的窘迫與慌張。我望着她的背影望了好久,知道雙膝發疼的時候,她才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是什麼,我更沒有想到米雪姐竟然會這麼快的答應我,以至於我望着她背影的那一段時間裡。目光極其的錯綜複雜。
我抱着那疊照片,起身,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灰塵,正要給柯之柔打電話,叫她拿過來一個打火機的時候。忽然迎面撞上了一個人,把我給狠狠的愣住了,因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照片裡的主人公!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我慌忙將照片藏於身後,怕他知道了會去找米雪姐的麻煩,他冷淡的看着我,在漆黑的夜裡,像一尊雕像一般。
“手裡是什麼。”
“沒、沒什麼,藝術照而已。”我不確定他剛剛是否看到了我和米雪姐的那一幕,要是被他聽到了些什麼的話,那我就糗大了。
不過看他這麼冷靜的樣子,還問出這種問題,應該是沒有聽到。
我在和他的對視中敗下陣來,正要藉口離開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人在抽我手裡的照片,嚇得我啊的一聲驚呼,渾身都毛乎乎的,那恐怖的感覺,無異於脖子裡忽然被塞進去一隻軟體動物。
我蹦跳的轉身,看到的卻是文叔,他撇撇嘴,似乎是在嘲笑我膽子還沒指頭尖大。
我瞅瞅霍啓盛,再瞅瞅文叔,陷入了極度的困惑之中,最後只好挑個面善的出口問道:“文叔,你們怎麼會來?!”
“戰地醫生得跟着小司令走嘛,免得他下次沒有那麼走運。”文叔邊說,邊翻看手裡照片,不屑的說:“這都拍的什麼,小司令的臉都糊完了,沒本人帥。”
文叔故意講這些話來活躍氣氛,結果霍啓盛還是全程臭着個臉,像是誰搶了他的錢似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招惹到他了。
文叔翻着翻着,突然停了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霍啓盛撐起眼皮,這才瞧了文叔一眼,文叔將照片塞進自己外套的內口袋裡,衝霍啓盛笑笑說:“走吧。小司令。”
霍啓盛蔑了我一眼,背挺直,目不斜視的朝我走過來,我雙眼朝地上看去,沒有和他對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閃躲什麼。
他們爲什麼不問照片的事呢?就這麼打個哈哈便過去了?
正在思索的時候,霍啓盛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忽然伸出了手臂,輕而易舉的扣住了我的細腰,將我往後拖去。我當時的姿勢特別搞笑,一邊怕摔倒的揪住他的胳膊,一邊曲着腿忙不迭的往後退,嘴巴里還喂喂喂的讓他趕緊停下。
“吵死了。”他不耐煩的低咒一句,把我整個人轉了一圈。用胳膊肘把我的脖子一圈,拽着就走,因爲我個子比他矮,所以他這個動作做的特別順手。
他一路把我拖到他們的車子前,特別不客氣的將我往車廂裡面用力一塞,自己也跟着坐了進來,文叔一看,立馬不樂意了,說:“嘿,我說霍小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感情是讓我這個老傢伙給你當司機來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尊老愛幼?”
文叔邊說,邊打開了車門,大概是因爲車內的氣氛太詭異了,他上來坐了兩分鐘,又找找煙桿下去了,還畫蛇添足的說:“哎呦,煙癮犯了,下去抽一杆。”
霍啓盛端端的坐在我旁邊,穿着黑色小立領外套。襯得他的線條硬朗了不少,我還以爲他這種火爐一樣的身體,到了冬天還穿着個二條背心四處溜達呢。
他不說話,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要是生氣。又幹嘛要把我弄到車裡?
“林……不是,霍啓盛,你的傷怎麼樣了。”
他聞言,突然在狹小的空間裡站了起來,我以爲他要找東西打我,頓時嚇的身子抖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抱住頭,嘴巴里囁喏着:“你幹嘛。”
他找到了一個比手掌稍微大一點的小盒子,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然後拍了把自己大腿,特別不客氣的指揮我:“腿放上來。”
“啊?”
“把腿放上來。”
我立馬按住裙子不好意思的說:“我穿的緊身的,這樣不太方便吧。”
“那你他媽就不知道把兩隻腿都放上來?”他氣急敗壞的說,隨即暴躁的一把撈起我的兩條腿,放到了他的大腿上,打開了手裡小盒子:“膝蓋爛了,你感覺不到疼是不是,你怎麼不往刀尖上跪呢,你以爲爺大半夜閒的叼疼,爲了看你露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