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傻子一樣,看看劉姿琳手裡的紙。我知道我不能在劉姿琳的面前展現出我的悲傷,那樣她也會因爲我的難過而不好受。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洶涌的情緒,像是無法阻止的澎湃浪潮、那些情緒帶着每一個有着霍啓盛的畫面--他笑的樣子,他生氣的樣子,還有他每一句下流話和點點滴滴和我的共同記憶,都一浪一浪的拍打過來,那種悲傷的感覺,彷彿要將我整個人淹沒。
我先是目光呆滯面無表情,然後就不知爲何的就嘿嘿笑了一下,抓着那張紙就拿了起來,對劉姿琳說:“請柬還做的蠻漂亮的嘛,上面的金字應該用的是真金吧,要不要咱們扣下來看看能不能賣幾個錢,畢竟景然是富家小姐。”
劉姿琳一把捉住我的手腕,似乎覺得我笑的好魔障,讓她有點害怕了,她想要收回。我卻緊緊的抓住不放,手上與她較着勁。劉姿琳有些不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難受,她說:“桑桑,我錯了,我就知道不該告訴你,但是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知道,那個男生既然這麼對你,我們也不要理他好不好。桑桑答應我,我們不去什麼該死的狗屁訂婚宴,你把請柬給我,我現在就把它撕了。”
我捏緊請柬,對姿琳姐笑着說:“去,爲什麼不去,人家大老遠送過來的,不去就浪費了別人一番美意。”
我不想因爲一張請柬就認慫,順了她的心意,她以爲我會哭着把它撕掉嗎,如果我這麼做了,就中了她的下懷,那麼我,偏偏不。
我打開了那張白色的請柬,用手摸着上面的字跡,那是霍啓盛的名字。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開始,有一點心動。大概是從那個大雨滂沱的夜裡吧,他騎着機車,帶着傷,在我徹底放下沈煜的時候,桀驁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說一句,桑桑,跟我回家……
那是一個在火燒雲下,對我表白的少年,他的性格爽朗直白,而非唯唯諾諾的做作,他成語字典裡的成語說不出幾個,還總是滿嘴髒話,對我卻處處小心翼翼。
而有他在的家裡,他絕對不會給受我一星半點的委屈。還有我看着快要死的霍啓盛,像小魚一樣,輕輕啄了他的臉頰。
霍啓盛,遇見你,我真的很快樂。
訂婚的日子,如期而至,沒有半點曲折。這個消息,傳遍了維港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她們嫉妒卻又驚呼的羨慕。背地裡咒罵卻又表面上祝福。他們說這對神仙眷侶真的好幸福,長大以後就結婚生子,真的是太完美了。她們說景然和霍啓盛的愛情,就像是童話故事裡最好的結局。然後一個個開始做起美夢,說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這般好運。
維港裡的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些我和霍啓盛的事情,即便有人不知道,以女人八卦的能力,消息也會像瘟疫一樣很快的傳播。所以在她們興奮的攀談的時候,我是坐在人羣之後,最冷漠,最無動於衷的人。
於是有吃飽了撐得的人,開始酸酸的說:“哎,某些人這個時候就只能黯然神傷嘍,還把逢場作戲的給當真,其實在人家眼裡就是個生殖器而已。活活活,所以嘛。有的女人,生來就是鳳凰,而有的人,就是隻野雞,永遠都變不成鳳凰!可憐啊,可憐!”
我帶上了最後一個珍珠耳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那個女生走了過去,然後微笑的看着她說:“看我今天漂亮嗎。”
那個女的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弄的微微一愕,然後神色怪異的撇了撇嘴,對我說:“一般般啦。”
“跟景然比呢?”我仍舊禮貌的問她,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
“嘁--”她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有些掛不住,不過這麼多人看着只好強裝兇狠的對我說:“就憑你?你難道聽不出我剛剛說的野雞和鳳凰指的是誰跟誰嗎?”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生氣,然後對她說:“所以我現在就要去這隻鳳凰的訂婚禮上鬧一場,讓你們看看野雞的能量。”
“鬧?還能你嗎的量,你也只配當一個跳樑小醜,別tm太看的起自己,霍小爺睡過的女人多了去,不是上了你,你下面就成金的了。”似乎是知道我身後已經沒有人護着,她毫無忌憚的對我辱罵道。
之前她只是冷嘲熱諷指桑罵槐,現在點名道姓的罵我就就不要怪我了,我給過她機會。要是現在還不給她點“甜頭”,怕是維港每個小姐都敢到我頭上拉屎了。我微笑着看向她胸牌上的號碼,然後當着她的面,給莫維打了個電話,大概說了幾句,莫維讓她接電話。那人滿臉問號的接過電話。小心翼翼的說道:“維姐什麼事呀。”莫維隔着電話對那個女孩說道:“0159,你以後不用來維港了。”
我挑挑眉,幫她整了一下她的衣領,拍拍她的前肩,從呆若木雞的她手中拿回我的電話說了一句謝了便和上,隨後在所有人的錯愕中。走出了休息室。
維港之所以叫做維港,是因爲莫維叫做莫維。如果沒有景然的存在,那個珍姐在莫維的面前連個屁都不是。現在景然已走,這些女人到底是不聰明,珍姐的人想剷除還怕沒借口,何況在這裡跟我挑刺。她們忘記了我是莫維的人。我早就和莫維達成了口頭協議,就像景然說的,我有優勢爲什麼不去用呢。作爲協議,我去了一個包房,接待了幾位莫維姐十分看中的客人。
因爲都是當官的,所以要謹言慎行。並沒有怎麼爲難我,所以沒有想象中的難應付。到是我自己,殷勤的給每一個人敬酒,光自己一個人就喝了兩瓶洋酒,幾乎是被劉姿琳馱着回去的。莫維看着我,像是還有些感動的樣子。跟劉姿琳說:“你今天工資照發,把陳桑帶回家照顧好了。”劉姿琳趕忙答應,我也虛弱的說了一句謝了維姐,殊不知,其實是我自己想一醉方休。
第二天一早,我很早便起來,去了趟洗手間,把自己的一身酒氣洗刷乾淨,然後坐在鏡子前,特地把自己打扮的好看。
於是,穿上一身黑色金絲絨禮裙,幾乎開叉到大腿,脖子上帶着一串珍珠項鍊,頭髮盤起,點綴着滿天星髮飾,手拿黑色的小包,狹長而細膩的上挑眼線,加上乾淨而鮮豔的紅脣。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又典雅。
比較心機的是,這件衣服是露背裝,露到腰線處,性感卻不低俗。
我租了一輛豪車,面子必須要給足,不能窮酸。訂婚禮是在露天草地上的,我的出現,無疑讓所有人的視線走投了過來,景然穿着潔白的短婚紗,看起來俏皮又可愛,而霍啓盛則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眼神懶懶,頭髮像是好久都沒有剪過顯得有些頹廢氣質。
他以前最愛剪頭髮了,沒事就剪,剪的光不溜秋的,用他的原話就是,最他嗎討厭男子漢留頭髮了。跟他嗎娘炮一樣。他從沒像這樣,風一吹,頭髮亂糟糟的。
他眯着眼睛朝我投來視線,我站在人羣的最末尾,一動不動的與他對視。
他在看清楚我是誰的那一刻,眼睛微微擴大,像是在詢問,我怎麼會來,景然見狀,故作不經意的抓住了霍啓盛的手,陽光之下,手指上的鑽戒閃閃發亮。這就是她今天要我來的目的,當着我的面炫耀,她只不過花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把霍啓盛徹底弄到手。
因爲她和他是青梅竹馬,因爲她是富家千金,因爲我就是一把可以隨意拔掉的雜草。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然後開始看看我,再看看霍啓盛,不明情況,霍啓盛就這麼遠遠的看着我,眼睛裡流露着我看不懂情緒。
景然充滿敵意的看向我,然後我直接闊步走向前。一把拉住了霍啓盛的領結,拉的他身子微微搖晃,俯了下來,我用手臂勾住他的後脖子,踮起腳尖,朝他那兩片薄脣吻了上去,親的他的嘴上沾滿了我的口紅。
衆人一片唏噓,我鬆開了他,仰着臉,對他笑着說:“下次別再偷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