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霍啓盛因爲憤怒而變粗重的呼吸,以及他捏的咯咯作響的骨節聲。我知道,景然的話無疑觸犯了他的底線,一如當初的林妙妙一樣,已經把霍啓盛給逼急了。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因爲他的那一句安慰,可以融化我內心的所有堅冰。因爲他的立場,我這麼多天積累的委屈,全部都煙消雲散。
可能有一種人,就是有魔力的吧,他能讓你所有的不快樂都在一瞬間顯得無足輕重。男男女女的糊塗賬,哪裡算的清。只要知道他心裡在乎的那個人是你,那麼不管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景然在霍二爺身後哭的梨花帶雨,以至於霍二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若不是身份懸殊我想霍二爺恨不得現在就爲景然報仇,把我大卸八塊纔對。
景然她爸沒有來,所以她現在只能求助霍二爺,正巧霍二爺討厭我,加上前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讓霍二爺臉上的面子極其掛不住,但是他這樣有地位的人總不能不顧身份衝上來打我吧。
霍啓盛就像是一頭壓抑着自己心裡怒氣的野牛,壓抑再壓抑,就要衝破繩索,以至於我按着他的手都因爲用力而止不住的發抖,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讓霍啓盛因爲衝動而捅出什麼簍子,因爲我的計劃纔剛剛開始。
大家都在微妙的對峙中沒有說話,霍二爺畢竟老謀深算。擔心把事弄大,丟面子,丟分量,所以一直壓抑着心底的怒氣。但是景然卻耗不住了,估計是怕霍二爺會心軟,於是轉過臉,擦去眼淚,仰起頭,顫抖的呼了一下,對霍二爺說:“二伯,我不想看到她。”
她說的好大度,好知書達禮,好讓人心疼,以致於霍二爺也不忍心,終於看着我對旁邊的人說:“把這位不自重的姑娘給我請出去!”
霍二爺一聲令下,便有人穿過看熱鬧的人羣朝我走過來。霍啓盛不顧我了,剛語氣不好的叫了一聲二伯,還未來的及推開我,便有人從大廳外面走了進來,腳步踢踏作響,人還沒有到,聲音便到了。
“景--然--”
我一聽這個聲音,心裡長舒一口氣。知道我的計劃終於真正的開始了。景然本來還帶着眼淚,在聽完這聲音後,眼圈直接擴大了一圈,大概是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看向門口的那人,只見他喝的爛醉,臉頰兩坨紅暈,我心想,李賀雖然是個二世祖但還真夠意思的,出現的真是時候。要不然光憑我還真是攔不住霍啓盛,搞不好就把事情給鬧大了。李賀這麼講義氣,也不枉我在他身上花費這麼多心血。
而且,他是家裡的掌中寶,所以甭管多麼丟人,他爸硬是沒出現,任由他在這裡胡鬧。
霍二爺也把視線投了過去,在看清那人是誰的時候,像是意識到要有尷尬的事情發生了似的,面部微僵,看來這個李賀在大家心目中都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景然轉過身子,裝沒聽見。
李賀直接一酒瓶子朝景然的腳底下砸去,酒瓶直接碎了,酒水嘣了景然一身,景然驚嚇的跳了一下腳,往後退了一步,瞪着眼睛看向李賀說:“你幹什麼?二伯,這個人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他!”
“不認識?”李賀故作荒唐的笑了一下。用手指着景然的臉:“前兩天才他嗎和我上過牀,今天就不認識了?老子他嗎跟你什麼姿勢都用過了,你每次不是叫的挺歡的,這會是選擇性失憶了嗎?我看你是睡過的男人太多了,都她媽的把我忘了,你個賤人!人盡可夫的臭表子!還根本不認識,你他媽的給老子裝什麼清高!”
此話一出,房間裡面圍觀的人都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因爲李賀嘴巴里說的是前兩天,但是前兩天景然已經和霍啓盛訂婚了!
霍二爺完全沒料想就有這麼一出,看着對方是李賀這個二世子,一時間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對還在圍觀的人說:“大家都散了吧,霍某有一些私事要處理,真的是抱歉了!”
霍二爺既然開口了,大家雖然還忍不住的回頭想看看熱鬧,但也不敢留戀,誰知道李賀大吼一聲:“散什麼散?!全都給我站住!”
“看看這個賤人是什麼嘴臉!不要被她的表面給迷惑了!還以爲她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爲你和別人訂婚了,就能把你以前的髒水洗乾淨是不是?!你騙了我幾百萬,她媽的說完就完了?!”別人怕霍二爺,這個李賀仗着家裡的權勢愣頭愣腦的根本不買霍二爺的賬。
李賀用手遠遠的指着景然的臉,罵道:“去你嗎的大小姐,你他嗎就是個雞!在維港這幾年被多少人上過了,還他媽的好意思說自己乾淨!你哪來的逼臉!”
景然被這一席話氣的渾身發顫,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李賀也聰明,就從嘴上把她抹黑。絕對不動手,因爲要是動了手,霍二爺就有理由讓人把他轟走了!
至於李賀到底有沒有跟景然發生過什麼我纔不在乎,因爲在這個時候事實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流言的力量,足夠對付景然的了,畢竟她們這種有錢家的小姐最怕名聲受損,像霍二爺這種老古董,更是要臉。
“你胡說!我只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你,還有,你應該沒有搞錯吧,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人是她!”景然反駁道,伸手用力的指向我,說:“如果你還要繼續說這些根本沒有根據的話的話,只能說明你就是她專門請來刻意抹黑我的人!”
我被她指着,沒有害怕,只是微笑的看着她說:“景小姐,你敢說自己沒有在維港上過班?”
她沒有出聲,我繼續說:“你敢說你沒有受過李公子的錢?”
景然啞言。
“你不說話。說明你沒有什麼可反駁的了?既然這樣,你之前說你根本不認識李賀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我,此時我極其享受這份矚目,我說:“如果他說的是假的,你爲什麼不敢承認你認識他,既然你不敢承認,只能說明。他說的句句屬實!”
景然雙手攥成拳頭,擺在身體兩邊,她心眼雖壞,但不是個伶牙俐齒的人,還要保持高冷女神的大小姐姿態,所以也不好說髒話,狠話。
這就叫有得必有失,我也是光腳不怕她穿鞋的。
最後她只能只能默默的流淚,讓霍二爺給她主持公道,霍二爺低斥了一句夠了!臉都給氣的通紅。
霍啓盛在我身後提起嘴角,靜觀其變,在聽到李賀說景然根本不是第一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呆又怒。
霍二爺轉過臉,嚴肅的看向李賀,說:“李賀,你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把你爸的臉都丟光了光了!不知道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在這睜着眼睛說瞎話!”
李賀根本不鳥霍二爺,反正鬧出事了,他爸道個歉就完了,於是他又義憤填膺的說了幾句,景然拉着霍二爺哭哭啼啼,衆人窸窸窣窣的議論,霍二爺老臉通紅,不堪其擾!用手指着我,怒喝道:“你--現在就給我滾出這個門!”
我確實走了,只不過卻是向他走了過去:“霍二爺,走之前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我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單子,遞到了他的手上,他看了兩眼,手劇烈的顫,隨後把單子往地上狠狠一甩,吼了一句:“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鬧怎麼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