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我不知道到底要先處理哪一個好。
首先是霍啓盛風風火火的接任少班主的位置,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其次是沈煜的父親沈老師出殯,沈煜和他的一衆手下參加,同樣也聲勢浩大。而我安插在夏優種花的地方守株待兔的人,竟然真的打電話通知我說,他們等到了可疑的人。
霍啓盛把夏優的特徵告訴過了他們,如果是夏優的話他們應該能分辨出來。於是我問他們,是不是夏優。電話那頭的那個人回覆我,說:“應該不是,是一個頭發到肩膀處的女人。肚子也沒有隆起,長相看不太清楚。”
女人?只是一個過路的人,還是……
不行,我一定要去親眼看一下。我立馬收拾好東西下樓。景然她媽韓青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叫管家老徐把門給關上。她一臉猙獰的對我說:“我今天待在家裡就是爲了看住你的,有我在,你別想出去鬧事!”
這老婦女八成是以爲霍啓盛繼承霍家。我又要去鬧了,不過我也懶得和她爭辯,現在跟她硬碰硬還是有點太早了。
“行,你說不能出去就不出去。畢竟這個家裡你最大。”
我敷衍的說着,連掙扎都沒有掙扎就上了樓。走到房間的陽臺往下打量了一下,還好,兩層樓的距離不算高。想到那天晚上霍啓盛偷偷爬上來的場景,他這個傻瓜都能來去自如的爬上爬下,我爲什麼不可以做到。
我到衣櫃裡抽出兩張牀單緊緊的捆在一起,看看長度已經足夠我到地上了。然後我把牀單綁在了陽臺欄杆的石膏柱上,這樣的設計倒是方便了我,不愁沒地方綁。就這樣我順着牀單一下一下慢慢滑了下去,最後安安穩穩的着陸。大白天做這事我居然一點不緊張,整個流程乾淨利落,感覺自己跟個女特務似的。我重新紮了一下馬尾,頭也不回的走掉。
但是這一片別墅區人比較少,而且大家都是有私家車的,所以想要打個車啊什麼的,簡直困難至極。還好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的我到了今天,人也不像當初剛從鄉下來時候一樣靦腆呆滯,我伸手攔住了一輛豪車,只花了三言兩語的功夫,就直接搭上了一趟順風車。
路在嘴下。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霍啓盛那邊忙的不可開交,自然是沒有空閒接我的電話,所以我也沒去打擾他。而且今天沈老師出殯,夏優應該跪在那裡嚎啕大哭,她這個女影帝今天“拍戲”還來不及,不會有時間去霍啓盛老家的那一片,所以今天我這一趟應該會很安全,我這樣想着。
那麼。線人口中的那個可疑的短頭髮的女人,如果不是路人的話,就一定是和夏優接頭的那個人了?!只是事先沒有預想到,和夏優街頭的人竟然會是個女的。
雖然只去過一次,但是我早就從霍啓盛那裡做好了功課,牢記了地址,開車的人也是在巷子的外面停了下來,我向他道謝後就自己左拐右拐的終於到達了房子附近的地帶。
當天的太陽很毒辣。走進巷子裡面,卻陰黑的嚇人,暴露在空氣中的下水道上長滿了綠色的青苔,廢舊的鐵門上面生滿了黃褐色的鐵鏽,即使在白天也同樣陰森森的。
我貓着腰,幾乎貼着牆根在走,事先我和霍啓盛預想過,人應該會是在晚上出現。只是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會選擇在白天接頭,差一點,我們就會因爲慣性猜測而放鬆了警惕。
隨着腳步的靠近。我的心裡越來越緊張,可等走到地方之後,花壇附近根本就沒有人!前幾天還活的好好的花,竟然全部枯死了!
按理說,如果是因爲我和霍啓盛把花拔起來纔會枯死的話,那其他沒有碰的花就不應該枯死啊!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面前的這個交換東西的地點,停止使用了,如果不是剛好夏優她們改變方針,那就一定是,又露出了破綻!
就在我一籌莫展,想要聯繫線人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鈴聲忽然催命似的響了,我拿起手機一看,正是線人的號碼。
我快速的接通了電話,按下了接聽鍵,放在了耳邊,聽筒對面傳來那人恐慌,又急促的聲音:“陳小姐!那個人就在你的右後方!”
“什麼!”
我剛要轉頭,右手背忽然被木棒重擊。骨節碎裂般的疼瞬間貫徹全身,手機猛然間從手裡滑了下去,砰的一聲響摔到了地上。
我的手背上一片赤紅,劇烈的發抖。像是被碾壓過一樣。
電話裡傳來那人更加急切的聲音:“陳小姐,陳小姐!你有沒有事!少班主的電話無法接通,現在怎麼辦!”
“下樓!立刻!”我衝着電話吼道,他們兩個大男人。還怕一個女人嗎!真的是,我都被人打了還問我怎麼辦,這些人都是豬腦子嗎!
那個棒子即將再度落下來,我彎曲胳膊。用小肘擋死,雙眼皮深陷,眼神銳利的向那人投射過去!
只見她留着一頭利落的黑色齊耳短髮,嘴巴上帶着一隻黑色的口罩,露出的一雙眼,和我緊緊的對着!
那是一雙極其陌生的眼睛,連目光都是極其陌生的,在記憶中根本搜索不到這個眼神。
她雙手緊握木棒的另一端。雙腿跨開,腳底下踩着一雙厚底皮鞋,她與我對峙三秒,見自己並不能佔了上風,我這邊還有人過來支援,於是迅速提腳,一鞋底磕在了我的膝蓋上!
因爲她穿的是厚底的皮鞋,這一腳可是踢的我夠嗆。她丟掉了木棒,迅速消失在狹小的巷子裡,那兩個廢物還沒有從樓上下來,她拉到了路邊廢棄的箱子,我追上去。一腳跳上箱子,跨了過去,這時身後的不遠處才傳來兩對腳步聲。
我連頭都沒回,對他們吼了一聲:“追!”
她對這裡的地形顯然要比我熟悉的多。我只知道霍啓盛的家是怎麼走,並不知道這些狹小的岔道是通向哪裡,猛然一個急轉彎之後--
人跟丟了!
我彎下腰,雙手扶住膝蓋,揉了揉被她踢的發青的地方,大力的喘息,嗓子乾的幾乎快要冒火。
這是一條死路,兩米多高的牆她絕對不可能跳上去,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我的呼吸聲,所以,我確確實實把人給跟丟了!
就在我眼神朝下,回想着剛剛的那張臉的細節的時候,溼漉漉的下水道里,忽然出現了一個模糊而扭曲的人影!
她就在我的背後!
我猛地挺直腰桿,就在腰桿挺直的那一瞬間,一隻胳膊帶着急勁的風唰的來到了我的面前,繞住我的脖子,而她的手裡,握着一把銀閃閃的刀,刀身的弧度微微有些彎曲,就像是縮小版的武士刀!
我能感覺到她急促的鼻息就打在我的耳郭後,她舉着刀的手臂極穩,沒有一絲絲的抖動!
“你是誰?”我絲毫不驚慌的問她。
她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盒子裡的東西,在你手裡?”
她的手忽然向前幾釐米,終於開口:“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是嗎。”我挑眉,笑的一臉冰冷:“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警告呢!”
我提拳,一拳打開她的手臂,彎腿一腳踹向她的膝蓋,瞅準水中的倒影一胳膊肘懟向她的臉頰,隨即利落的轉過身子,左手提起早就握在手中的刀,側身,對着她的胳膊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