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不再和景雄說話,見他低頭專心的看文件,我也就獨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坐在鏡子面前,陷入了沉思,我看着鏡子中的那張臉,只覺得有些陌生。鏡子裡的人明明就是我,可是我看着卻總覺得不認識她。比如我的眼神,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玻璃,不再像以前一樣的赤誠或者說單純。
孫瑜兒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真的把齊寒森給弄到了維港。等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喝的爛醉如泥,跟個死狗一樣的趴在那裡了。孫瑜兒當着我的面,在酒裡融了一包藥粉,動作看起來訓練有素簡直嫺熟的不行。她不慌不忙的看向我說:“你的人什麼時候來?”
沈煜和景雄已經去了別的包間,景雄是不知道我在的,所以我不能露面,只能藏在包間裡。劉姿琳此刻爲了我,也沒有去工作賺錢了。而是在外面的候着,就是爲了方便夏優出現的時候給她引引路。
這時候我總不能跟孫瑜兒實打實的說,我的人不知道來不來吧?所以我只能儘量安撫她道:“再等等吧,瑜兒姐。”
她臉上有稍許的不耐煩,估計是怕經紀人來找。到時候齊寒森要是被他經紀人架走的話,咱們兩個各自的計劃就都失敗了。但孫瑜兒或許是爲了賣我一個面子,所以還是決定再等等,不然以她那樣的性格,指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在罵我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夏優要是真的不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侷促不安的站了起來,捏着自己的手指,等的有些急。
片刻之後,孫瑜兒說了一句算了,得意的對我說道:“還好姐姐我有兩手準備。沒敢把賭注全部都壓在你身上。馬上他都該酒醒了,我讓底下的人上來,隨便給他安排個睡女粉絲的罪名也夠齊寒森喝一壺的了。”
“……再等等吧。”這個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非常討厭此刻的感覺,那種聽天由命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所以我一直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孫瑜兒對我的耐心看來已經用完了,她不再理會我,拿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可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鈴聲忽然嗡嗡作響,我趕緊伸手示意孫瑜兒再等最後一下,隨後慌忙的接通。
電話那頭的劉姿琳言只簡意賅的說了三個字:“她來了。”
因爲我特意開了免提,孫瑜兒聽到了聽筒裡的內容,她擡眼看了我一下,然後緩緩的放下了手中手機,嘴角上帶着一個玩味的笑容,像是我的表現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樣。
其實並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夏優,她的本性在我的面前暴露的太多了,所以,我能摸清楚她的心思。總之這一次。我賭對了。怪不得落落他們那麼喜歡用計謀,沒想到成功的時候心裡還是挺爽的,感情這演戲玩心機也是會上癮的。
上一次,景雄把我介紹給大家的時候,我就跟沈煜有了獨處的機會,只是那麼簡短的時間我就差點拆穿她和久千代的事情。所以這一次,她絕對不會給我和沈煜獨處的機會,我賭的,就是這一點。
劉姿琳按照我的意思,把夏優引到了我的包間。就在孫瑜兒的隔壁。來小馬把我的話很好的傳達給了她,這條狗當的也是可以,以後還叫他小馬乾嘛,叫小狗算了。
她一推開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分外的惹人憐愛,她這種人不去做個演員,我都爲中國的演藝界感到惋惜。結果夏優在看到房間裡面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就驟然一變,語氣冷冷的問我:“沈煜呢。”
都已經上鉤了,我還怕你幹嘛。
“你猜。”我悠閒的說着。然後喝了一口酒,故意激着她得意的說:“你猜他在哪個酒店,哪個房間等我,猜對了有獎哦。”
她朝我走了過來,此時肚子已經變的挺明顯的了。只不過她人太瘦,所以肚子只有小小的一點,也只有她這樣身材苗條的姑娘,才能懷個孕都懷的這麼文藝。
“陳桑,你什麼意思,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你就找上我了麼。我是因爲誰而失去了寶貴的機會,我是因爲誰而失去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我是因爲誰雙手沾滿鮮血,身陷牢獄之災,你在外面的世界瀟灑快活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嗎?你什麼都有了,什麼都比我好,爲什麼一個你都選擇丟掉不要的沈煜,你還要回來和我搶?”
又是這樣一大段的舊賬,感情她還把我當傻瓜呢。我心裡想着,你這麼喜歡說排比句,乾脆去寫小說得了。
可是她說的聲淚俱下,言語中的譴責真是讓人無言以對,之前口口聲聲的說不要讓我有負擔。不是因爲我,現在話鋒一轉我就變成了那個罪魁禍首了?
我輕笑了一下,頗爲不屑,夏優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說:“你難道就覺得我不會脆弱,我不會承受不住麼?”
我由方纔的輕笑轉爲勾脣冷笑,然後把杯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摔,裡面的液體濺到了桌子上。
夏優看着我,我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擡眼看向她,說:“你說什麼?你如果有臉,可以再說一遍。”
“你當初接近落落的目的,我想你比我更加的清楚,你挑撥離間,借刀殺人,利用我對你的信任來陷害我,甚至還買兇要把我乾淨殺絕,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爲你太脆弱?”
我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有些畏懼的向後退去,我的眼睛像刺一樣的銳利。恨不得根根的扎進她虛僞的瞳孔裡。
“你教景然挑撥我和霍啓盛!你假裝摔倒!借花獻佛!你害霍啓盛的爸爸入獄,你和久千代互相勾結!你欺騙大衆,假裝懷孕!這一切,難道還是因爲你太脆弱?!”
她哐的一聲抵在了門框上,雙目圓睜的看向我。然後指向自己的肚子,說:“我假裝懷孕?你睜大眼睛看看,我的肚子是不是真的!”
她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圓滾滾的肚皮,看着我的眼神裡面滿是憤怒。就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我的手掌忽然摸向了她的肚皮,她卻連躲都沒有躲,我笑着說:“是,你的肚子的確是真的,你懷孕也是真的。只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沈煜的!”
她擡起下巴:“不是沈煜,那是誰的。”
“久--千--代!”我話音落下,夏優的臉色卻沒有一絲絲的異常,只是眼角,微微擴張了一些。
她有半秒的時間沒有說話,然後忽然輕笑了出來,對我說了一句:“是嗎?既然你這麼認爲的話,那麼--”
她忽然捉住我放在她肚皮上的手,用力的往前頂了一下,對我威脅道:“來往這打,打死你口中那個久千代的孩子,來啊!”
我攥緊了拳頭,咬着牙,手臂上的筋都鼓了起來,我只能用力的繃着,我能感到她的肚皮底下有一隻小腳在踢我的手,這種有個無辜的小生命擋在你面前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崩潰了!
夏優見我在往後面用力氣,更加來了勁頭。她更加帶着威脅的語氣逼迫我:“下手啊,你害的沈煜家破人亡,現在連他唯一的孩子也要殺害,你打死它啊,讓沈煜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夏優,絕對連眉毛也不皺一下!”
我怒視着她,牙齒根部被咬的痠痛至極,她狂妄的笑了一下,說:“你不打是吧?那我打!”
她可真是狡猾。這個孩子如果真是久千代的,生下來之後,難免不露出破綻,倒不如在這種時候,讓孩子小產,再誣賴到我身上。
只是,她休想!
我一把握住她要朝肚子上打的手,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在她沒有回過神的時候,打了電話給孫瑜兒:“人進來,灌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