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什麼突然要見你媽?”
不知爲何,落落頗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感覺,以前的落落不是這樣的。我被他問的有片刻啞言,但是我不想說謊,因爲在他面前說謊還不如說實話來的簡單。所以我老老實實的對他說:“因爲我騙了他,我騙他我媽之所以不見他,是因爲她得了病,所以才刻意躲着他的。”
“什麼病?”他索性放下筷子。雙目冷冷的看着我,我就沒有問題這麼多過。
“和……和你一樣的病。”我吞吞吐吐的說道。
“然後呢,你爲什麼要這麼說。”
我的心臟緊張的砰砰跳,沒想到我一不小心就被繞了進去,再講下去豈不是不打自招麼?萬般無奈下,我還是對他說了謊:“因爲,我想要他也幫忙給我找藥。”
“他信了?”
“信了。”
“那麼他現在給你打這個電話,說要和你媽見面。是因爲他已經找到藥了?否則,他也不會再次提出和你媽見面的這個要求。”
我往嘴巴里塞了一口飯,心裡不停的說,哎呀落落你好煩啊,爲什麼你要這麼聰明,讓我無所遁形!
“唔……”我把嘴巴里面塞的滿滿的,邊吃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不知道,電話裡面他沒說拿到藥了沒有。但是我現在去哪裡找我媽啊,壓根連個影子都不知道。對了,你應該知道我媽在哪裡吧,要不要讓他們兩個人見上一面,不然我這個謊沒法圓了啊,總要想點辦法拖延……”
我話還沒有說完,落落便出聲打斷了我,他說:“我不知道。”
“……哦,好吧。”
見我的語氣有些失落,他再次擡起頭看向我,冷靜的給我分析着:“景雄連你這麼拙劣的謊言都相信,可見他有多麼迫切的想要見到你媽。這其中存在的端倪,已經很明顯了,你媽這麼多年的隱姓埋名,和以前劃清界限,不就是爲了躲着,哪裡是輕易可以找到的。”
落落這句話包含着太多的內容,甚至是我媽如今這種下場的內幕。那麼,她在躲什麼,我有些好奇看向落落,想要聽他繼續分析下去。可他卻掏出錢夾準備結賬。還冷冷的問我吃好了沒。
“嗯,吃好了。”
我低下了頭,然後放下碗筷,依舊轉移着他的注意力的問道:“那我要怎麼和景雄說。”
“你自己決定。”
落落說完便起身朝飯店的櫃檯走去,我跟在他後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他:“當初,那個dna報告,是被你給偷偷的換了,對麼?”
我說的是那個景雄誤以爲是我的dna報告。也就是因爲那個報告,他纔會認定我就是他的親生女兒,否則我的一切故事早在那裡就應該結束了。
他沒說話,我繼續問:“所以。你是不是已經見到悅悅了,她現在怎麼樣啊。”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因爲慣性差點撞到他的背上。只見他扭過了頭,對我說:“我只負責換。而報告,是你媽親手交給我的。”
我聽完他的話,徹底被震驚了,因爲我怎麼想也想不到。在我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出手的那個人竟然會是我媽!我發誓我一直以來,都覺得這件事是落落做的。
“她,她爲什麼會這麼做?”
即便落落他已經有些不想要理會我的樣子了。但是他還是轉頭對我說道:“不是她爲什麼這麼做,而是你這麼做了,所以我們要給你殿後,明白了麼?”
說到這裡。落落彷彿想到了什麼讓他開心的事情,他笑笑,隨後意有所指的說:“畢竟你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異樣的溫柔。有些感情。並不需要解釋太多,很多時候一句話就能代替所有。他是在告訴我,其實我媽,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對我好,是這樣麼?
那一刻的笑容在落落的臉上轉瞬即逝,他的神情看起來並不怎麼好,我不知道他是在爲哪一件事情而介懷,也正是因爲他沒有跟我明說,纔會讓我的心裡忐忑不安。
我們兩個一起走出了飯店,走到門口的時候,一直寡言的他,竟忽然伸手撫摸一下我的後腦。對我淡淡的說道:“陳桑,你長大了,會撒謊了。”
我愣住了,看着他不在停留的背影,整個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難道,難道,難道他發現了嗎?!!
……
一路無話的回到家中。大家看到落落之後都很驚訝,但是礙於我在身邊也都沒敢說什麼。突然,那天那個一開始對我掌權有些抗議的彪形大漢嘴快的說,落總你不是去度假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落落一聽,臉色更加的鐵青,沒有搭理這個人徑直走進了房間。我的心裡被很多件事情同時煩着,此刻看到板着一張臉的落落,就更不敢跟着他進去了。
看着落落開着的房門,我內心煩躁不安,甚至還有一絲恐懼。我剛想找個藉口開溜,但是很快房間裡就跑出一個人。說落總叫桑姐和虎哥進去。對於落落的出現,陸虎也頗爲驚訝,但是在之前,我們真的誰都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快就能回來!
他罰陸虎跪在地上,然後讓我用鞭子抽他。抽別人可以,抽陸虎我哪裡下的了手,但是他死死的盯着我,我只好有氣無力的假裝開始抽打。落落看我這副模樣。就陰陰的問我:“你沒吃飯?”
我沒說話,他的聲音忽的變得兇狠:“力氣大點!你要是不打,我就找其他人來打!”
我皺緊眉毛,急忙喊了一句我打!然後將鞭子一條一條抽打到陸虎的脊背上。
我畢竟力氣有限,要是換人來打,他非得皮開肉綻不可!
打完之後,我將鞭子交給落落,他臉色不好的把鞭子拿了過去。讓我去牆角罰站。
我乖乖的走到了牆角,一言不發的盯着自己的腳面,像是初中的時候被老師罰站的學生。
落落特別惱怒的說:“你們揹着我擅自做決定,難道是已經做好我死了的打算麼!如果一旦這種欺騙的行爲被大家發現。你以後還怎麼樹立威信?我告訴你,哪怕我臥病在牀,哪怕我成爲一個廢人,但是隻要我眼睛不瞎耳朵不聾腦子不傻,我仍然可以保住你!”
我聽着他的話,知道他之所以會這麼生氣。我覺得也許並不完全是因爲這件事,更多的是他離開飯店之前說的那句話。
他說我,學會說謊了。卻沒有說破,我究竟是說了什麼謊。
陸虎一直在地上跪着,而我則一直站着,落落獨自上了樓。這一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腦子裡快把我這輩子的事情都回憶的差不多了,還是不見落落出現。他不出現,我們兩個自然不敢擅自離開。
我感覺自己渾身痠痛的快要堅持不住了,想想光是站着的我都這樣了,可見陸虎也好不到哪去。就在陸虎的身體搖搖晃晃有些要倒下的跡象時,樓上的門開了,落落走了下來,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對陸虎伸出了一隻手。
陸虎猶豫了一下,這纔將手放了上去,然後落落用力一提,將陸虎整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隨後落落拍了拍陸虎的肩膀,弄的陸虎一陣稀裡糊塗。
就在我和陸虎兩人都一頭霧水的時候,落落開口對陸虎說道:“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做決定,這事該罰。”
陸虎連忙低下頭,說是。
“但是你忠心不二,對陳桑維護有加,這事該獎。”
陸虎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剛想說些什麼,落落就兀自打斷了他。
“以後,你就跟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