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霍二爺如今已經放權,沒必要再說謊,所以,如果幕後推手是我媽,那麼,那個要兩千萬的人,也會是我媽?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完全沒有理由,如果她真的做了,像她這麼喜歡邀功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憋在心裡不說?
但再往深裡想,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要不,那日的霍啓盛,也不會莫名其妙的攔住我,不要讓我去救我媽。
我深表疑惑,悅悅看着我疑惑的樣子,捧着臉。還有點天真的對我說:“姐,你這麼好奇霍小爺的事情啊?你們兩個認識嗎?”
悅悅穿着粉色的格子裙,頭髮燙卷,棕色,光澤柔軟,沒有穿漁網襪。畫濃妝,而是扎着兩個馬尾的她看起來特別的青春靚麗,託着下巴的模樣,更是俏皮可愛。
可我還是敷衍了她的問題:“認識怎麼了?”
她哦了一下,說:“前一陣子,我和景然姐一個屋子裡睡的時候,她也給我講過她跟霍小爺的事情,包括爸爸也在我面前誇他,所以光聽到他的名字,卻見不到他的人,感覺還挺好奇的。”
“哦。”我有些心不在焉,回答出來的話也有些雲裡霧裡的:“可能吧。”
悅悅用勺子攪着面前的咖啡。低着頭,有點失落,嘀嘀咕咕的說:“自從我來到這個家,竟然姐不見了,韓青乾媽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姐。你說我從小到大,是不是註定就是一個喪門星。”
“怎麼會,悅悅,這些跟你都沒有關係,明白麼,你沒有任何的錯。”
她的頭埋藏在我的懷裡,嗯了一聲,然後用手摸向我的肚子,輕輕的觸碰着,小心翼翼的說:“姐,你肚子裡都有小寶寶了,我馬上就可以當小姨了,你說,它什麼時候能長大呀。”
我笑了一下,揉揉她的頭頂,說:“還早着呢。”
“那小寶寶的爸爸呢,我的姐夫在哪兒?”
我愣住,不知怎麼說,然後用沉默代替回答這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姐,村裡的人都說,女孩子懷孕是要被人唾棄的,是不要臉,是罪該萬死的,之前有個小姐姐懷了孕。被她爸爸拿木棒敲了下來,滿褲子都是血,我到現在都忘不了那一幕有多可怕。”
是的,女孩子要疼惜自己,有時候,這不是臉面的問題。這是對自己的負責。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此的噩夢,我已經不想再經歷,如果我完全沒有能力撫養它,那我一定不會生下,但既然我已經決定迎接這個新生命,我必須要爲我的每一個決定負責到底。
因爲我是成年人了,我不否認,我比較早熟,甚至周圍所接觸的人,都比較早熟,當同齡人還揹着書包,享受着家這個溫牀的柔軟時,我們早已摸爬滾打,練就一身堅硬。
不能說誰對誰錯,人各有活法,只是要的是不後悔這三個字。
“姐,聽說生孩子很痛的,你一個人,怕嗎?”
“有點,但即便害怕,我依舊期待它早點降臨在我的身邊。”
顯然,韓青的消失,並不代表她這一樁麻煩的終止。
我對她放出的狂言。沒有聽進耳朵裡,所以也不會畏懼她,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她就像那惱人的蜂羣一樣,退散走片刻之後,再度涌了上來。
我只能手持火把。將她一次性燒個乾淨。
那一天是爲了悼念五一二大地震,所以所有娛樂場所都必須要關門,我媽要給我們所有人都開一次會,這一次的會必須要確定好路線,然後大家有勁一起用,勢必要把維港在一個月之內搞定。
一個月。這樣的數字,聽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估計得到的都是不可能這三個字。
是的,不僅不可能,還是天方夜譚,除非是有大動作,讓他們一蹶不振,否則只能這麼一點一點的去掏空。
但是我媽她就是有這個自信,因爲她只有一句話,那就是,陳桑,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不是我逼你,只給你這麼短的時間,就算你等的起,你肚子裡的孩子也等不起,你現在有多少仇家擺在明面,你也知道。”
我明白她的話,冗長的會議正在進行之中,然後樓下開始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我收聲,打開對講,讓樓底下的保安去看看,是誰來了。
保安剛把門打開。迎面便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指着他的臉,差一點割掉他的鼻子。
沒人不害怕這些令人見血的東西,所以保安們變得就像是被冷凍了的殭屍一樣,慢慢的往後退去,一動不動。
韓青帶着她所謂的亡命之徒衝了進來,她之所以這麼明目張膽,是因爲我進出都有車子接送,她沒有什麼機會接近我,而且她這個人也有自己的做事風格,那就是不喜歡偷偷摸摸,哪怕是殺人,都要殺的舉世皆知。
樓底下的情況通報過來之後。我媽顯得很淡定,但是這一次韓青不是主要找的我,而是我媽。
我媽看向我,然後對我使用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讓我自己下去看看,在這種時候。我這個做女兒的應該給她打前陣。
我義不容辭,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我,我如果想要她們的擁戴和服務,就必須保證她們的周全,這是我作爲‘一家之主’該盡到的義務。
我對她們說了一句,你們繼續開會。我下去看看什麼情況。
但是她們怎麼可能還能再開的下去會,在我剛到了樓下的那一刻,其他人紛紛聚集在了樓上的某一個角落,觀察着樓下的情況。
我和韓青沒有再噓寒問暖,她的眼神也沒有再掩飾,赤裸裸的仇恨。
她瞪着我的臉。笑着說:“徐月嬌呢?怎麼?在這種時候就做縮頭烏龜了?怕了?還有你們怕的東西麼?你繼續叫你那天叫的人過來啊?我看看這一次,他還能不能救的了你!”
我皺着眉頭,看向她:“乾媽,你這樣興師動衆,真的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如果留一點點的證據,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韓青聽到我這句話之後,笑的更加的喪心病狂,然後她對我說:“身敗名裂?我現在還有什麼?我和景雄就算不離婚,也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你們這三個賤人的陰謀詭計終於得逞了我!”
“乾媽。何必把自己說的這麼委屈,如果不是你犯了錯,又怎麼會被我們抓住把柄呢?你怎麼也算是一個女強人,爲什麼被幹爸爸主導你,你爲什麼就不能反擊呢。”
“休想利用我!”她書,然後笑着盯着我的肚子:“我不殺人。讓你肚子裡的這個小畜生再也等不到出生的那天,總不算犯法吧,你不是想要錢麼,能得到一筆錢,也算是它這一輩子值了。”
“乾媽,事情鬧大,你的損失要逼我多的多,不如,我們用個更君子點,又公平的方法。”
她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是在等待我的下文。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硬幣,然後看向她。說:“簡單點,就用硬幣怎麼樣。”
“好。”她一口答應下來,甚至對帶着賭博性質的扔硬幣行動顯得興致勃勃,然後開始說出要求:“如果是正面,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煩,並且也不參與你們之間的鬥爭,但……如果是反面,我不要你的孩子,只要你毀容。”
我未出聲,樓上的我媽說了一句好,韓青看向樓上,早已沒有了之前來時的那股子戾氣。
話音落下,韓青嘴角一鉤,叮的一聲拋出了硬幣,所有人的視線都跟着那硬幣從上到下,硬幣在地面上停住,打轉幾下,忽的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