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一臉黑線地看着笑得正歡的姬無雙，粉脣微啓，只說了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成功地讓姬無雙閉上了嘴。
“手下敗將。”
姬無雙張狂的笑容瞬間就凝固在了臉上，偏偏他還不能反駁。
那次同玲瓏的比試，雖然沒有宣佈結果，但事實的結果，他確實比玲瓏的煉器水平要差得遠。
因爲這件事情，他這段時間都沒有去上課，與其說是怕丟臉，不如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若不是因爲他的天賦確實很好，又有莊奶奶罩着，他這麼久不上課肯定是要被學院勸退了的。
開始一段時間，姬無雙確實爲了此事頹廢了幾日。
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什麼挫折的姬無雙，被玲瓏這麼打擊一次，心中難免會有些轉不過彎來。
但是也就是頹廢了那麼幾日，姬無雙就來到了家族的藥園中，從此一天到晚泡在煉藥房內，就在剛剛，他才從煉藥房中出來。
表面上看起來，姬無雙是已經從打擊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但實際上，上次同玲瓏打擂輸了的事情，一直像是一根刺一般紮在他的心中，每每翻出來，就萬分的疼痛。
姬無雙心中明白，以玲瓏的煉器水平，他想要超過玲瓏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才潛心煉藥，企圖未來能有一天，自己在煉藥方面的成就能夠打敗玲瓏。
他這些天只要一閒下來，就會幻想未來玲瓏被他踩在腳下的時刻。
每每思及此處，姬無雙甚至能傻樂出聲來，眼看着都要魔症了。
可幻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現在玲瓏的一句‘手下敗將’，就能把姬無雙打擊的體無完膚。
姬無雙便一直瞪着玲瓏，瞪得眼睛都要紅了。
玲瓏摸了摸鼻子，總感覺姬無雙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卻沒有後悔戳中姬無雙的痛處。
看到她滿身血跡，還笑得這麼開心，這麼討人厭，她打擊一下他都算輕的。
姬無雙身後的那位女人顯然也發現了姬無雙的情緒有些激動，可偏偏姬無雙不說話，只紅着眼睛看着玲瓏，這同姬無雙以往的作風可是不同的。
若是以往，這小子可能現在要直接上手了。
女人便多看了玲瓏一眼，眼中竟隱隱含着一絲欣賞，然後又轉頭看向姬無雙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不知禮數。”
雖說女人的話是在訓斥姬無雙，但從女人那無法冷下來的臉，也能看出女人對姬無雙很是寵愛。
姬無雙便看着女人，低聲喊了聲“祖母”，隨即低下了頭站到了女人的身邊，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玲瓏看向這個風韻猶存，看起來不到四十歲的女人，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姬家的家主姬姝豔。
姬姝豔看着姬無雙無奈搖頭，隨即看向莊憶秋，笑道：“憶秋，怎麼這麼晚了還到我這。”
她跟莊憶秋是從小到大的夥伴，又是生死至交，相伴到現在，感情就連她的夫君都不能比的。
但是現在天色都到了休息的時候了，自從她娶夫之後，莊憶秋很少會在這個時辰來找她，除非是有什麼急事。
所以姬姝豔覺得，莊憶秋來找她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的。
原本她也不怎麼來這藥園，作爲姬家的家主，她一般都在赤焰城中坐鎮。
也是因爲前段時間姬無雙很是頹廢了幾日，又央求着她陪他來藥園，指點他煉藥，所以她纔過來住了些天。
這件事情，莊憶秋是知道的。
莊憶秋也不跟姬姝豔客氣，直接說了目的：“我來是想借你這兒的測試陣法一用。”
姬姝豔聞言挑了挑眉。
赤焰學院的測試陣法是整個赤焰城裡最多的，而且在赤焰城中，莊家的大宅也不是沒有測試陣法，可偏偏莊憶秋找來她這郊區的藥園。
姬姝豔一想，便知道莊憶秋是爲了不想讓人發現。
要知道這些年，女皇已經隱隱有些懷疑莊憶秋，在莊宅也安插了一些眼線。
其實整個赤焰城的勢力都在女皇的監視之下，女皇生性多疑，就連她在赤焰城東城的府邸，又何嘗沒有女皇的眼線。
不過在她這藥園，卻不在女皇的監視範圍。
而她的藥園中，住着不少的死契藥農，這些藥農一輩子就呆在藥園之中，自然也是要生兒育女的，所以她這藥園中，也建了一個測試陣法。
姬姝豔扭頭看向玲瓏。
剛剛姬無雙喊玲瓏的名字時，姬姝豔便知道了玲瓏是誰。
能讓自己孫子頹廢了好些日子的人，她又怎麼能沒有聽說？
對於姬姝豔來說，自己的孫子難得給自己找了一個對手，她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一方面能讓這小子上進一些，一方面又能省得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所以姬姝豔現在完全把玲瓏當作一個優秀的小輩看待，一點也沒有因爲玲瓏打擂贏了姬無雙而厭惡玲瓏，而且還帶着一絲的欣賞。
憶秋說來她這裡借測試陣法，肯定是有人需要測試，否則總不至於半夜來她這裡找測試陣法拆着玩呢？
至於這需要測試的人是誰，肯定不能是莊憶秋，那一定就是莊憶秋帶來的玲瓏了。
姬姝豔便猜到，玲瓏的天賦或許是有什麼問題。
想到莊憶秋百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又見玲瓏滿身是血，姬姝豔眸光微閃，也不多問什麼了，直接要親自給莊憶秋帶路。
可玲瓏卻是不幹了。
她沒想到，莊憶秋竟是直接帶她來測試天賦了？
雖然她測試天賦，是最好的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
只要她的天賦比灝顏的還高，那麼就能證明，她不可能會惦記灝顏的天賦了，只有灝顏惦記她的份。
但問題是，這事情經過她同意了嗎？
她的天賦，她自己都不知道，爺爺大姨他們也都不知道，憑什麼讓一個外人先知道？
雖然她也對自己的天賦有些好奇，但是不代表她願意被人逼着去測試啊。
於是玲瓏便沒有跟着兩人一起走，直到莊憶秋回頭喊她，玲瓏才道：“我不去。”
好不容易瞞着天賦進的學院，她又怎麼能隨意地暴露給別人知道。
姬姝豔聞言驚訝了。
莊憶秋如今在赤焰城的身份地位，她從沒見過有小輩敢反駁莊憶秋的，就連她的孫子，見到莊憶秋時可比見到她恭敬多了。
誰讓人家不僅實力高強，還是當赤焰學院院長的人，學生本就有些憷導師，更不要說這朱雀國第一學院的院長了。
莊憶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難搞的學生。
她嘴角微抽，但還是耐心說道：“你不證明你的清白，我又如何相信你呢？”
一旁的姬無雙聽到莊憶秋要玲瓏證明什麼清白，有些好奇地擡起了頭，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莊奶奶，夜玲瓏她做了什麼？”
莊憶秋卻沒回答姬無雙的話，只是盯着玲瓏看，姬無雙也就順着莊憶秋的視線，看向玲瓏。
玲瓏便掃了眼姬家祖孫倆人，然後也看着莊憶秋沒有說話。
她能相信莊憶秋，是因爲莊憶秋跟她發過誓，可不代表她也能相信姬家，畢竟姬家也是幫皇室辦事的。
現在皇室可是她的重點懷疑對象，和大反派有可能是一夥的。
莊憶秋看玲瓏的表情便知道，這是玲瓏信不過姬家祖孫兩人，不願意在這裡說。
“你放心，若你是清白的，便可以相信他們，我說過不會害你。”莊憶秋說道。
雖然煉藥師工會隸屬皇室，但是姬姝豔卻只負責給國家提供丹藥和培養煉藥師，同她這個院長只培養學生一樣，是不參與國家政務的。
而且姬姝豔同她感情深厚，她可以負責的說，就算是在女皇和她之間做選擇，姬姝豔也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在一邊的。
不過這次，莊憶秋沒再說‘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這種話，在姝豔面前，她可不想丟這個臉。
玲瓏看着莊憶秋，莊憶秋之前是同她發過誓，只要玲瓏說的話是真的，不會以任何形式害她，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利用別人的手來害她。
那麼莊憶秋說她可以相信姬家祖孫，一定是對姬家的態度是有把握的，她暫且也能相信。
於是一屋子人，在玲瓏的口中聽到了一個讓人驚悚的回答。
“證明清白，不一定非要測試，我們來比劃一下不就好了。”
莊憶秋便是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是要跟我比劃精神力？”
一旁的姬無雙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前的小情緒，全部散了去。
兩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可是連在一塊，他又聽不懂了。
玲瓏在說什麼？是說要跟莊奶奶比劃嗎？
求別逗啊。
一個小丫頭片子，跟莊奶奶比劃精神力？
莊奶奶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把她給弄成癡呆了，這真的不是在找死嗎？
可偏偏玲瓏在三人驚異的目光下，肯定地點了點頭。
雖然比劃精神力，在一定程度上也暴露了自己的精神力天賦，但沒具體的數據，她心中總安穩一些。
“你要跟莊奶奶比試，你不怕變成癡呆啊！”旁人還沒有說話，反倒是姬無雙吼了一聲。
吼完，姬無雙像是也覺得不可思議一般，愣在了那裡。
他明明整天都在想怎麼把玲瓏踩在腳下，怎麼現在倒像是不想讓玲瓏出事一般？
他一定是擔心玲瓏變成了癡呆，就少了一個對手了，恩，一定是這樣。
姬無雙像是說服了自己一般，還肯定地點了點頭，但看到玲瓏望過來的詫異眼神，姬無雙又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燒得慌，他惱羞成怒地瞪了玲瓏一眼。
玲瓏黑線，只覺得姬無雙這人有些莫名其妙。
而姬姝豔也看了眼姬無雙，微微皺了皺眉。
自己這孫子，反應怎麼好像有些不正常？這像是對對手的態度嗎？
還不待姬姝豔多想，便聽莊憶秋問道：“你確定好了？”
玲瓏沒有說話，掃了一眼小地圖，許是因爲姬家家主喜歡安靜，這方圓千米內都沒有人。
於是玲瓏二話不說，直接以精神力像莊憶秋壓過去，省得莊憶秋再囉嗦。
精神力攻擊，不一定要攻擊識海，還能覆蓋一定的範圍，控制改變周圍的氣場，從而讓對手產生壓迫感，俗稱精神力威壓。
若是實力差距很大，這種威壓直接壓迫心臟至人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莊憶秋突然感到周邊氣場一變，下意識地便用精神力回擊了過去，這一回擊過後，莊憶秋才驚覺自己沒有留手。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這學生給套路了。
先是套路她發誓，不會傷害她，然後再逼她出手，導致自己受傷，這樣她就會被誓言反噬。
雖然她只發誓，若是違背誓言，便讓她散去一身修爲，但是對於一個大魔法師來說，散去一身修爲還不如死了好。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在於玲瓏所說的，她是被灝顏抓走，差點被害死的情況下，誓言纔會生效。
雖說如此，但若是爲了敵人爲了套路她，真的就把玲瓏給害了一次呢？
莊憶秋覺得自己真相了，只是還不待她爲自己默哀一番，遇到這般心機深沉又懂得算計人心的敵人，突然就感到一陣更強的精神力威壓撲面而來。
若不是莊憶秋能感到這精神力威壓來自玲瓏，她差點要認爲是一旁的姬姝豔出手了。
這次不待莊憶秋再次加強精神力威壓抵擋，玲瓏突然收回了精神力，說道：“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嗎？”
莊憶秋也順勢收回了精神力威壓，微微舒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爲了自己沒被套路，還是爲了她現在能夠確定，玲瓏所說是真的。
她能感到，玲瓏的精神力是絕對超過六級的，有沒有超過七級她不知道，因爲她也不知道七級跟五級的差距到底是多少。
莊憶秋這些年雖說沒查到那些人到底歸屬什麼勢力，可也不是白費功夫。
起碼她是知道，那些人因爲修煉一種特殊功法，是能感知到別人的精神力強度的。
那麼若說灝顏是混入學院的敵人，在感知到玲瓏的精神力強度後，抓了玲瓏走就能說得通了。
起碼現在看來，以玲瓏的精神力強度，是絕對看不上灝顏的。
而在一旁的姬姝豔和姬無雙早就驚得不知該說什麼好，雖然剛剛玲瓏的精神力威壓，是正對着莊憶秋去的，可是對周圍的氣場，也是有一定的影響的。
兩人自然能感受到，玲瓏和莊憶秋已經交過了手。
她們沒想到，玲瓏竟是真的能抵擋住莊憶秋的精神力威壓，而且看起來十分輕鬆的樣子。
要知道，精神力天賦雖是先天定的，但是後期修煉，每晉升一個大階段，精神力便會有質的提升，莊憶秋可是一個大魔法師啊！
玲瓏若在這個年齡就能同莊憶秋旗鼓相當，那麼玲瓏的先天天賦，至少也是超出了六級的。
或許是七級，或許比七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