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鴻知道自己雖然沒辦法不算對方的心裡,不過稍作推向就已經猜到了他怕死的弱點。
這下主動權全部掌握在了葉孤鴻這邊,有的是時間來審問,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翹道:“說說吧,這段時間變成獸化之後的感覺如何?”
魏仲林垂頭喪氣的往椅子上一坐,似乎在回想。過了很久之後才道:“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感覺身體別一個陌生的東西控制,最噁心的是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所有感覺。就好比那個畜生喜歡到處瞎聞一樣,很多惡臭的地方它都不放過,要去聞一聞。媽的!”
葉孤鴻見他說着說着就開始爆粗口,看來獸化之後聞過的某種東西是非常非常噁心的……
“你說獸化之後,其實意識還很清醒,對吧?”
魏仲林點點頭,似乎在整理思緒,嘆了口氣才道:“那感覺就宛如被裝入一個監牢之中。這監牢裡能看到外面的情況,也可聽到一切。可是自己做什麼都沒人能看到聽到,自己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卻比登天還難。我只有剛開始嘗試過兩三次,險些成功。不過當反抗那野獸的思維的時候,自己會極爲難受,彷彿被放在火裡烤冰裡凍一樣,簡直無法忍受,經常意識會崩潰。上次我敗在你手上的時候,那種狀態你也應該看得到。”
葉孤鴻點點頭道:“確實還記得。那之後呢?跟袁隊長他們關係那麼親密,是因爲何事?”
魏仲林彷彿被戳到痛處一樣,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道:“關係好個屁,他們根本就是把我當狗在養!但凡我有半點能夠反抗的力量,我都會將那羣人給宰掉!他媽的……這段經歷我這一生都不願意想起。”
葉孤鴻忙到:“好好,不想不想,不說這個了。”
魏仲林捧頭好一會之後才道:“獸化之後,野獸的思維好像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穩定自己。而我被……我被人當狗養的那幾天,身體內的野獸狀態已經趨於穩定化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那時候的我似乎真的變厲害了一些。看來都是那條畜生的功勞。”
葉孤鴻聽完之後心中大喜,因魏仲林所說的一切都和自己的推斷差不太多。而且正如自己所想那樣,找到魏仲林之後就能得到很多線索。
想到這裡,葉孤鴻再也忍不住,緩緩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我很像知道。現在的你,怎麼會擺脫掉獸化狀態?而且看起來似乎完全恢復了神智,除了身體虛弱一點,武功也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魏仲林聳聳肩道:“我身體虛弱是因昨晚那一戰被尤雪峰那混蛋砍了幾百幾千刀的關係,流了那麼多血能精神得了纔怪。至於是否擺脫了獸化,相信你也看到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葉孤鴻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句一直想問的話。
“我……”魏仲林略一遲疑,便皺眉道,“我怕說出來之後,會有殺身之禍。”
葉孤鴻好整以暇的道:“你不說纔有殺身之禍。如今陛下正在研究獸化,而你卻能夠在獸化的狀態下徹徹底底的擺脫出來,便是證明陛下的獸化還有很嚴重缺陷。若是能將這缺陷告訴陛下,說不定他一高興,會饒你一條命,說不定還會再度重用你。而相反,你是陛下安排來做試驗的,若是沒辦法得到實驗結果,那要你有何用?到時候你纔是真的有殺身之禍。”
葉孤鴻諄諄善誘的解釋一切,魏仲林想了想便點頭道:“似乎是這麼個道理……我真的……不用死嗎?”
“我保證,不用。現在蓬萊國只剩下兩個可以通兵打仗的騎士,其中陛下最信任的人更是我。所以我纔敢將尤雪峰幹掉,更能保你一命。”
“可我憑什麼相信你。”魏仲林顫抖聲音問道,從言語之中得知他已動搖。
“你可以不相信我,如果除此之外能夠找到第二個活命辦法,那算你厲害。”葉孤鴻毫不在意的攤手一笑,起身就要離開。
魏仲林大聲叫道:“我說……我知道了,我會把一切都說清楚的。”
葉孤鴻回頭坐下,淡淡的一字一句道:“給我一個字一個字講明白,爲何你說獸化計劃必須會失敗,你是怎麼恢復原狀的。”
魏仲林揉了揉額頭,似乎感到了頭痛。過了一陣才慢慢說道:“是那畜生自己走的。”
“它爲什麼會自己走?”
“因爲它不滿意,因爲它……有了變化。”魏仲林說話之時聲音瑟瑟發抖,似乎想起了一些很可怕的畫面。
經過接下來詳細解釋,葉孤鴻才徹底瞭解了事情的一切。
原來昨晚魏仲林被打成重傷之後,就已經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態。那時候小四爲了救葉孤鴻而拼命去把鋼針,因此吸引了尤雪峰的注意力。就在那個時候魏仲林迷迷糊糊的就離開了當場。
走了很久之後,魏仲林在一處密林裡倒下,開始喃喃自語:“我太弱……小林太弱了……我要變強……”
說着就開始亂衝亂撞,一會用腦袋撞樹,一會拳頭捶地,全身痠疼無比,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破體而出的樣子。
“爲什麼這個身體這麼弱,只有一隻手,還會受傷,還會覺得累。如果不是這個身體,我就會贏。太弱了,太弱了!”
重複着類似這樣的言語,魏仲林終於在最後爆發,一聲仰天長嘯。
一股紫色氣息從魏仲林的額頭腦門緩緩流出,而魏仲林也突然變得虛脫,腦際暈眩的倒地。
在他昏迷前的剎那,魏仲林彷彿看到一隻似真似幻的巨大野獸緩緩消失在密林之中。乍一看上去宛如做夢一樣,全身半透明,而且很虛幻。不過魏仲林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體內所寄住的野獸已經消失,這才明白剛纔所發生的事情並非做夢。
由於身體很差,所以魏仲林有些迷迷糊糊的瞎走,卻被巡邏士兵帶到了葉孤鴻的據點,纔有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說到那虛幻的巨大野獸,魏仲林還指着葉孤鴻手中的幻刀道:“就像你這把刀一樣,看起來有些真又很假,這樣半透明的狀態就是那頭野獸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