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將盡,黎明也開始悄悄的追趕黑夜,但出現的卻不是人們相見的光明,出現的只是一道暗暗的,渾濁的光線,給本就不明媚的天空更是蒙上一層半透明的東西,顯的整個天地就像是要塌下來一般,讓人不得光明。
房間裡劉敏睜開眼睛便看到楊楓趴在了自己的牀邊的睡着了,他望着楊楓的睡顏,不知不覺邊發起了呆,看着楊楓睡覺皺起的眉,情不自禁的便將手伸出去,想要撫平楊楓皺起的眉,卻不想驚醒了本就睡得不好的楊楓。
“小敏,你醒了,對不起,我昨天太激動了。你不要擔心,我和爺爺一定可以找到解藥解你的毒的。”楊楓將劉敏從牀上扶着做起來,堅定地望着劉敏,眼神裡充滿鼓勵。
“哥哥,我不怪你的,真的不怪,如果,如果我真的。。。”
“沒有如果,沒有,小敏,你要有信心,你不會出事的。”楊楓激動地打斷劉敏的話,緊緊抓住她的手,好像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哥哥,你不要激動,你聽我說,我怕我現在不說也後就沒有機會了。。。”劉敏說着,說着流下淚,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溢滿了悲傷。楊楓看着這樣的劉敏,心疼的快要無法呼吸,便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去了,你和爺爺一定不要太難過,還要每天好好的生活,尤其你要好好幫我孝敬爺爺,是我不孝,讓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自三歲起,爺爺救下我,便成了小敏唯一的親人,小敏最放不下心的就是爺爺,所以哥哥你答應我好不好,好好幫我照顧爺爺。”劉敏已經泣不成聲,大眼睛裡充滿乞求。
“小敏,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爺爺當成自己的親爺爺一樣孝敬。”楊楓看着這樣的劉敏,心疼不已,趕緊答應她的任何要求。看着楊楓答應了,劉敏終於露出了微笑,她可以放心的離去了。
“哥哥,小敏離開之後,你就將魔腥草服下,你的經脈就可以痊癒了,以後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生活,你是小敏除了爺爺,最親的人了,一定要過的很好很好才行。”看着劉敏固執地說道,楊楓不得不點頭答應。“小敏,你不要胡思亂想,爺爺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藥王早就站在了門外,劉敏說的話,藥王是一字不落的都聽得一清二楚,此刻再也受不了,出聲鼓勵劉敏。
“爺爺。。”劉敏看到藥王走進來,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哭倒在藥王老人的懷抱裡。
“傻孩子。。”藥王抱着劉敏小小的身體,輕拍着她的背,卻在說不出任何話。
時間單調的流逝着,轉眼就到了最後的期限,這幾天藥王和楊楓翻遍了所有的醫書,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卻仍然沒有任何解藥的眉目,藥王老人感覺一下蒼老了幾十歲,再也沒有了曾經精神抖擻,意氣風發的狀態,就連楊楓也是鬍子拉碴,衣衫不整,整個人看起來頹廢極了。而這幾天劉敏也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手臂上的紅線一天往上蔓延一點,眼看就要到頂,藥王和楊楓兩人急的不知所措。
今日的天空終於擺脫了連續幾天的陰雨天氣,晨曦的陽光,像混沌初開時一樣,將光與黑暗分離,在那黑沉沉的天空中開始慢慢地驅趕,直到趕盡那最後一絲
黑暗,還這世界一片光明。劉敏也在這最後一天裡醒了過來,儘管臉色很蒼白,精神卻是不錯,但這看在藥王和楊楓的眼裡,卻像是劉敏的迴光返照,心裡產生深深的不安。
閃爍的陽光在窗戶上跳起舞蹈,山谷裡的小動物們也被這溫暖的陽光感染,不在安分在自己的窩裡,紛紛飛出來覓食,一時間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彷彿整個世界都活過來了。劉敏醒來坐在牀上,目不轉睛的凝視着搖動的樹葉,凝視着從小窗裡透進來的陽光,眼裡閃動着或明或暗的光芒。
“哥哥,你帶我出去走走吧。”劉敏看着外面陽光四溢的美好,不禁心裡感到暖暖的。
“好,小敏想去哪裡?哥哥抱你去。”楊楓看着劉敏消瘦的小臉,望着她那明亮的眼睛,自然不捨得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哥哥,我想去山頂看看,最後看看。。。”劉敏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想看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最後再看看,然後了無牽掛的離開。
楊楓聽到劉敏的喃喃自語,沉下眼瞼,默默的抱着劉敏往外走去,可隨即楊楓怔忪了一下,因爲劉敏太輕了,輕的感覺都已經沒有重量了,這連日被毒藥折磨得劉敏,體重迅速的往下降,使楊楓在抱着劉敏的雙手經不住的顫抖。
一路無話,楊楓抱着劉敏很快就來到山頂。山頂的風光真是無限美好,大地了充滿生機,夜間睡眠的花睜開溫暖的眼睛,擡起頭來望着白晝,到處都是成爲造物之心的光輝,萬物都承認了他的偉大力量。
楊楓將劉敏放在一棵大樹下,把身上的外衫脫下來,將小小的劉敏裹緊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動作,就好像在對一件萬年不遇的珍品。劉敏的小小的腦袋靠着楊楓,看着這山谷裡的一草一木,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看着這山谷間的一草一木,想着已經和爺爺、哥哥生活了這麼久,小敏就覺得好開心,好開心,可惜以後就看不到了,小敏一定不會忘了你們的,哥哥也要記得答應小敏的事情哦。”劉敏好似從沒有痛苦一樣,仰起笑得燦爛的小臉對楊楓說道。
楊楓看着這樣純潔無瑕的眼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唯有重重的點頭,緊緊地抱着劉敏,怕極了下一刻她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那哥哥一定說話算數哦,來,我們拉鉤鉤。”劉敏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指頭,拉着楊楓的手打了一個鉤鉤。
“哥哥,你看啊,淨月潭那裡,你還記得嗎?”劉敏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高興地拽着楊楓的衣服說道。
“我當然記得了,那是小敏就下哥哥的地方啊。”楊楓看着劉敏指的那個地方,露出了寵溺的笑容,揉了揉劉敏的頭。“那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劉敏看着遠方的那個地方,臉上的笑容甜美的一如楊楓剛剛遇到她時一樣。
“好。”楊楓背起劉敏走向淨月潭,心中卻像烙鐵烙上去一樣,生生的疼,當初是劉敏將自己從那裡救了回來,現在面對劉敏的毒,自己卻無能爲力,真是該死吶。
走近這淨月潭,風景更是美不勝收,潭中長滿了荷花,而此刻這些荷花全都盛開,在風中搖曳,像是在迎接來自遠方的客人,獨屬於荷花淡雅的清香,飄蕩在空中,讓心神盪漾,神
清氣爽。而譚下流下一條小溪,清澈見底。
“走了這麼一段,渴了吧,我去給你打點水喝。”說着楊楓便去撇下一片小小的荷葉,用它盛了點溪水,拿給劉敏喝。
“恩,哥哥,這溪水好甜哦,而且喝下去感覺身體很舒暢,心裡也沒原先那麼堵了。你也喝點吧。”劉敏一口一口喝下溪水,擡起小臉將荷葉遞給楊楓。
“恩?怎麼會?這不就是普通的溪水嘛。”楊楓喝了一口溪水,發現只是普通的水而已,疑惑的問道,想着是不是劉敏的味覺受到了毒的影響。
“不會啊,是真的,我感覺喝下去很舒服啊。”劉敏撲閃撲閃着大眼睛認真的看着楊楓,生怕楊楓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等下。”楊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把拉過劉敏的手臂,捲起她的衣袖,只見陽光下那血紅的細線,本該慢慢地移動着,現在卻停滯不前了。劉敏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哥哥,這。。”
“難道,難道,小敏或許你有救了。”說罷楊楓飛快的抱起劉敏衝往藥王的小茅屋。
“爺爺,爺爺你快出來看看小敏。”楊楓還未到房門口,就焦急地叫着藥王。
“小敏怎麼啦,小敏。。”藥王老人一聽到劉敏的名字,以爲劉敏又出了什麼情況,趕緊從房間裡衝出來,只見楊楓抱着劉敏,直直的衝到自己眼前。
“爺爺,你看看這是不是解魔腥蛇毒的藥引,小敏剛剛喝了這個後,手臂上的紅線竟然不在蔓延了。”楊楓邊說着邊將劉敏手中的荷葉和溪水給藥王。
“荷葉?”藥王疑惑的看着手中的荷葉,挑了挑眉,雖然不解,但仍然不想錯過任何的機會,還是拿着這個進入自己的煉丹房,研究解藥。楊楓抱着劉敏進房間,安慰了幾句,也加入了藥王的煉藥。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夕陽也慢慢的下沉,那如血的夕陽,片片紅透了天,就像在給人以最後的警告。而房間裡的楊楓和藥王兩人,一遍遍實驗,一遍遍失敗,卻從未想過放棄,心中都有着不會放棄的信念。
“小敏,快服下我們研究出來的解藥。”楊楓和藥王一前一後的衝進劉敏的房間,還好趕上了最後的時間,兩人臉上都有着激動的神色。
劉敏在楊楓和藥王熱切的注視下,服下他們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解藥,然後便看到劉敏手臂上那刺眼的紅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退下。就在楊楓和藥王終於鬆了口氣時,劉敏卻一口血吐了出來,楊楓和藥王的臉色同時一變,藥王立即用手扣着劉敏的手腕查看,過了半晌,才見藥王緊皺着的眉頭慢慢舒展開。
“小敏,沒事了,剛剛她只是將毒素吐出來罷了。”藥王看着楊楓擔憂的眼神,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的第一個笑容,她的小敏,他最愛的孫女,終於沒事了。想至此,藥王不禁熱淚盈眶,連日的連心吊膽,終於在一刻安下心來。
楊楓見劉敏沒事了,心情也萬分激動,對於這個不是親妹妹卻勝似親妹妹的人,有着說不出的心疼,看着牀上睡去的小人,楊楓不禁也露出了會心一笑。
外面的夜靜悄悄的,林間的飛禽走獸也似不想打擾到這一室的溫馨,將這美好的夜晚留給他們,盡情發泄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