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伏擊 下

“不好!中計了!”王緒見石坡上方出現數百士兵,頓覺大難臨頭!

“迎敵!”王緒邊提褲子邊大聲指揮作戰,但四周一片混亂,那些流賊早就被黃膽草混合的食物搞的有氣無力,只能驚恐的四下逃竄……

“可惡!”見劉策精衛營向自己襲來,王緒不顧腹中陣痛,支撐着身體拔出自己手中腰刀。

“快迎敵啊!”王緒撕心裂肺的大喊,試圖將流賊集結起來,“弓箭手!弓箭手!”

但早已拉的渾身發冷的流賊哪還有來時的氣勢,不少人甚至光着屁股四處逃命……

“刺!”不用劉策下令,行在最前排的矛盾手甲長主動喊出口號,數十杆長矛無情的挺入流賊軀體,場上傳來一片哀嚎聲……

“收!再刺!”落日餘暉下,劉策麾下二百多名將士二十人爲一組不斷用長矛收割着眼前流賊性命,流賊早就已經潰不成軍,只顧各自奔逃,但受了瀉藥影響的流賊又能跑多遠?

“喝!”一名手持長達四米長矛的士兵一矛刺穿眼前一名流賊身軀,收槍時卻感覺阻力十分巨大,定睛一看,原來這一矛足足刺穿了兩名流賊,被紮成了串。

“厲害!”身旁一名士兵對他豎起大拇指,隨後一矛放倒正在逃跑的一個流賊,繼續隨隊形尋找下一個目標……

眼睜睜看着眼前二百多號人在自己四千多人羣中如同虎入羊羣般的一邊倒屠殺,王緒內心閃過一絲恐懼。

“撤!快撤!”王緒知道眼下根本不可能行成戰力阻止這支隊伍,忍着腹中絞痛下達了撤退命令!

“跑啊!快跑!”流賊頓時像無頭蒼蠅般慌不擇路的向峽道口跑去,有幾個流賊虛弱的到在地上,還未爬起就有無數雙大腳踏在他們身上活活被踩成肉泥……

高舫強撐着虛弱的身體,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戰馬,在拉住馬繮一剎那,後面傳來一聲大喝,回頭一看,只見七八名流賊被數十杆長矛紮成肉串,嚇得他連忙跨上戰馬準備逃跑。但就在他上馬一瞬間一支羽箭射中了他後背貫穿了鎖子甲,疼的他立馬摔了下來……

韓鋒永遠都不會忘記高舫的這張臉,就是因爲他失去了自己相依爲命的摯友,讓他愧疚至今。只見韓鋒射出一箭後以迅雷不及貫耳的速度又抽出一支羽箭搭弓射出,這支羽箭沒入高舫大腿,活活把他釘在地上,高舫疼的大喊一聲,屁股後涌出一片黃色排泄物,惡臭至極。

韓鋒不顧一切衝到他跟前,一腳踢向他門面,頓時高舫整張臉血肉模糊,門牙都被踢斷兩顆……

“畜生!還記得我麼!”韓鋒滿臉憤怒,抓住他的頭髮一把拎起臉來。

高舫神情扭曲,望着眼前這個猙獰的漢子,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或許自己殺過太多人,也得罪了太多人,多到自己都記不清……

“王彤!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我韓鋒給你報仇了!”韓鋒拔出一支羽箭狠狠扎入高舫眼睛洞穿了後腦,高舫在巨痛哀嚎聲中斷絕了聲息,只留下韓鋒血淚縱橫的驚天長嘯……

劉策來到韓鋒跟前,依舊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歸隊,下不爲例!”劉策知道韓鋒的心結,雖然明知他違反了軍令,但事出有因也不便處置,相信他已經解開自己心結,一定會重新振作起來。

“將軍,我韓鋒誓死追隨將軍!”韓鋒終於伏倒在地正式向劉策效忠,他知道沒有劉策這輩子都沒機會手刃仇家。

劉策將他扶起,雙手用力拍拍他肩膀,道:“歸隊吧!流賊還沒完全崩潰,不可鬆懈,用你手中弓箭在多射殺幾個流賊!”

“遵命!”韓鋒大聲迴應後擦乾淚水,回到了自己隊列,面色神態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堅毅……

“媽的別擠我!”此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峽道內千餘流賊踩着同伴身體互相擠壓,甚至大打出手,黑壓壓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爲逃離身後可怖的長矛陣索命。

王緒也跨着戰馬擠在峽道中,他悲哀的髮型平日引以爲傲的騎術在這擁擠的空間根本發揮不出半點成效,突然就見十幾米高空的山坡上掉下三四團火,仔細一看是火把下落。

“不好!有埋伏!”王緒驚吼一聲,隨即就聽到封愁年一聲巨吼,一塊巨大的石塊從坡道上垂直滾落下來……

“砰!”一聲巨響,當場就有七八名流賊被砸成肉泥周圍一片人仰馬翻,王緒也被巨大的衝力掀下馬來。但隨後峽道上方無數火把亮起,大大小小的滾石擂木如同冰雹般砸向峽道內流賊,頓時無數流賊在一片呻吟哀嚎聲中紛紛斃命。

一塊擂木向王緒頭頂掉落,王緒情急之下,拉過身邊一名流賊,忍着巨痛用盡全身力氣的舉過頭頂,在擂木落到那流賊腦袋一瞬間鬆手,還未避開就被重重壓在身下。

可憐那流賊還未來得及哼一聲,整個天靈蓋就被撞的粉碎,七孔流血而亡。僥倖逃過一劫的王緒推開身上的屍體,不顧一切的低頭向峽道口外擠去,沿途不少同伴成爲他逃生擋落石擂木的犧牲品……

“娘啊!我還不想死啊!”

“我才二十歲,還沒活夠啊!”

“別打了,投降,我投降!”

“饒命!饒命啊!”

“啊!腿,我的腿,啊!”

……

峽道內不斷響起流賊哭喊求饒的聲音,但很可惜,迴應他們的依舊是一塊塊催命的落石擂木。

“砰砰砰!”就在王緒和數百人衝出峽道口時,身後傳來一陣巨石落地的聲響,堵住了峽道出口,十幾名倒黴的流賊活活被砸死砸傷,還有兩個倒黴的傢伙胸部以上被壓在巨石底下,兩條腿還在不停地抽搐,令人不寒而慄。

“呼……”總算出來了,王緒等人聽着峽道內哭喊聲,心有餘悸的搖搖頭。

“媽的!這仇老子一定會報!精衛營是吧?我記住了,等我回去一定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王緒兩眼通紅,這次損失慘重,四千多人就剩身邊這麼四百號人,二百多匹軍馬全部損失,帶去的弓箭手還沒發揮出應有作用就全交待在這兒了,他能想象回去後金衡暴跳如雷的樣子……

“回城!”王緒真是欲哭無淚,眼下還是先保住小命再說。

就在此時,王緒前方出現一支支火把,向自己緩緩行來……

“莫非將軍來了?”王緒一臉疑惑,“難道他早就料到戰事不利前來救援?”

“不對,如果真是金衡來了,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突然一股不祥預感涌上心頭。

“精衛營孫承在此恭候多時了!衆將士!給我結陣!殺!”埋伏在此多時的孫承此時一臉興奮,直接了當的開始向眼前流賊發起進攻。

“喝!”一百五十名將士一聲齊喝,挺着長矛一步步逼近王緒!

“臥槽你孃的精衛營!”王緒此時徹底崩潰,狠狠地咒罵,好不容易從採石場躲過長矛追殺,又九死一生的逃出身後的死亡峽道,正以爲可以歇口氣回城的時候,不想遇到眼前同樣令他頭皮發麻的長矛陣!

“弟兄們,拼了!”王緒拔出腰刀,大吼一聲,周圍傳來稀稀拉拉的應喝聲,強撐發虛的身體向長矛陣衝去。

“噗噗噗!”

長槍入肉的聲音不斷想起,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瞬間變成冰冷的屍體,由於此地地形依舊處於峽道範圍,人數伸展不開,上百流賊沒有一人衝到長矛陣前排就被捅翻在地,身上留下一個個窟窿,血腥味和後方峽道內融合在一起令人彷彿置身地獄之中……

“別殺我!不!別過來!”一名流賊見矛陣緩緩逼近,嚇得丟掉兵器,跪地不住求饒,但數根長矛依舊無情的刺穿他身體,沒留半點情面。

“跑啊!”眼見那流賊求饒無用,剩餘三百不到流賊轉身向峽道內跑去,任憑王緒叫罵都不頂用,最後只得嘆息一聲,一道向峽道跑去,雖然知道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但這個時候哪怕能多活一個呼吸,那都是極其珍貴,誰都不想自己先死。

然而,之前巨石堵住了峽道口,要想跑回去又豈是那麼容易,本來那些銳兵憑藉自己身手翻過巨石是輕而易舉,可惜之前腹瀉拉的自己全身無力,加上峽道內體力消耗巨大,衆人是隻能拍打巨石哭喊。

“一個不留,全部刺死!”孫承知道劉策對流賊那是從不留情,所以在面對流賊投降時,直接選擇無視,反正一樣要死,省的戰後處決俘虜等不必要麻煩,索性現在捅個乾淨,還能漲漲自己的威風。

眼見精衛營長矛陣把自己逼在巨石後無路可退,這些流賊也徹底絕望,不顧眼前刺向自己的長矛,抱着殺一個夠本的想法全都舉起兵器衝向孫承所部。

“切!”面對一個個被刺翻的流賊,孫承不屑的笑了笑,雖然有幾個流賊銳兵避開槍間間隙奇蹟般的撞到了前排方盾上,引起一陣輕微的波動,但下一刻這些人無不是被一個個紮成肉串……

最終,一百多支長矛眼前就剩下王緒一人,被長矛逼得靠在身後巨石上,在火把亮光照耀下,前排數十支長矛矛頭被鮮血然後,一滴一滴往下趟……

“我王緒在數萬官軍手裡都沒死,沒想到今天就要死在這羣流民手裡!”此刻王緒已經放棄了抵抗,將手中腰刀丟在地上,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懷疑自己跟着金衡投靠流賊究竟有沒有錯。

“刺!”隨着孫承一聲令下,十幾根長矛捅進了王緒身軀……

王緒死後,身後峽道內哭喊聲也開始漸漸微弱下來,大約一刻鐘後,徹底安靜了下來,此戰以精衛營大獲全勝而落下帷幕……

戰後統計,精衛營士兵戰死一人,死者是在戰後打掃戰場的輔兵沒注意被一個沒死透的流賊反撲割斷脖頸而死,傷六人,傷者都是輕傷,經過葉斌包紮休息一晚就可以恢復戰鬥力。

這種戰果令整個精衛營興奮,七人傷亡換來全殲流賊四千人馬,放眼大周,有幾個人能做到?瞬間整個精衛營士氣達到了一個新的頂點……

“可惜了,來的不是金衡……”經石場內百姓工匠辨認,秦墨有些喪氣,雖然眼前戰果喜人,但還是沒想到金衡居然這麼沉的住氣,沒親自出現在戰場中,“看來還是有些小看了金衡。”

劉策見秦墨不住哀聲嘆氣,上前安慰道:“無妨,此戰消耗了差不多流賊近半人數,不管金衡來不來,明日依舊按計劃攻打湄河鎮!”

秦墨點點頭,很快將這些遺憾拋諸腦後,開始爲明天攻城做準備……

望着遍地屍體,血水染紅的整片石場,孫彪內心大受震撼,“好強!”這是孫彪能想到的唯一詞彙。

孫彪也是在軍伍裡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兵,自然知道這支軍隊所造成的恐怖戰果意味着什麼。如果能有幾萬這樣的士兵,整個河源流賊早就蕩平了,這一刻孫彪心裡十分的渴望能加入這支軍隊,有機會能獨自領一隊這種長矛手到戰場上作戰大殺四方。當然,唯一不滿的就是這是支地方武裝,完全就是平民百姓組成的隊伍,眼下還不被朝廷認可,不過以孫彪估算,只要趙元極衛怏看到眼前戰果,絕對會二話不說拉攏,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孫彪還在獨自意淫的時候,馮英他們找來幾個背碎石塊的竹簍,加以改進後變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簍匣,隨後,幾十個輔兵在徐輝指示下,手握匕首短刀,向那些流賊屍體走去……

“採石場不能休息了,全軍出峽道,到外面找個地方安歇。”採石場內已經血腥味濃重,到處都是流賊排泄物,聞之令人作嘔,劉策下令出去再找個地方安歇。

一聲令下,一千三百多精衛營人馬脅裹着一千多百名湄河鎮百姓緩緩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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