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呸~”
“唏律律……”
“呼~”
寒風刺骨,五百身着獸皮棉襦,手持肩扛奇形怪狀的兵器,在爲首一名威武的騎將指引下,一路行至淄羅鎮十里之外。
這些散漫的胡人本就不適應在冬季行軍,一個多時辰也才走了十里地,短短三十里路程,兩個時辰過去了距離淄羅尚有三分之一的旅程。
“項統領,要不歇會兒吧,實在走不動了……”
“一羣廢物,才這麼點路就走不動了?本統領還怎麼指望你們上陣殺敵!繼續趕路,快點!”
項羨策與馬背上望着那些東倒西歪的胡人,不由沉聲喝罵起來,對這些異族的惰性實在感到不滿,也明白了爲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還是無法跟呼蘭人相提並論。
“趕緊都起來,眼下軍情緊急,務必要在午時之前趕到淄羅鎮,否則就按軍中法令,將你們都點天燈!”
“呃……”
項羨的恐嚇起了些許效果,點天燈這種刑罰可謂是極其殘酷,傳說中能把自己的靈魂給點燃,永世不得超生。
與是這些胡人紛紛起身,繼續咬緊牙關,頂着寒風跟在項羨座騎身後朝淄羅城緩緩走去……
而此時的淄羅鎮大門口,五百敢字營騎兵整裝待發,在霍青的指揮下做好了出征的準備。
只聽霍青大聲吼道:“兄弟們,昨日我們一戰而下,盡滅上萬盤踞在淄羅鎮周圍的胡奴,但是,現在收到密報,那個自稱草原第一勇士,數典忘祖的敗類,
被軍督大人擊敗後,正在火急火燎的往淄羅鎮趕來,你們有信心隨我一道再次擊敗這個狗賊麼?”
“有!”
五百騎兵齊齊吶喊一聲,眼裡流轉着熾熱的光芒,經過昨夜以寡敵衆全殲一萬胡奴之後,他們的士氣旺盛到了極點,自加入義軍以來到成爲軍督府邊軍一員,第一次贏得是這麼酣暢淋漓,直叫一個痛快。
霍青點點頭,拔出環首刀厲喝一聲:“既然如此,那就隨我一道,前去阻擊那個草原第一勇士,殺的他人仰馬翻!”
“吼~”
五百騎兵再次咆哮一聲,緊隨霍青的身軀,朝遠方浩浩蕩蕩開去。
這一幕看的在城牆上的王闐等人是熱血沸騰,他們知道冀南那邊的官軍好戰,可就是沒想到居然會好戰到這種地步,來的那人可是赫赫有名的項羨啊,怎麼感覺他們好像是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而此刻策與馬背上疾行的霍青,腦海裡始終迴繞着葉胤對他的囑託。
“霍將軍,你用罷早飯之後,即刻領五百騎前去阻擊項羨回城,如不才所料不差,這次項羨兵敗而歸必會沿途招收不少異族士兵同行,但人數不會過千,此行只需小心應對即可。”
“另外,霍將軍一定要謹記一點,擊敗項羨之後千萬莫要殺他,只管放他離去,莫要多問,介時你就知道不才的用意。”
“還有,這也是一次機會,不才知道這些昔日義軍將士對你年紀輕輕就領軍出戰頗感不滿,你正好藉此機會在他們心中立下軍威,最好的辦法就是正面親自擊敗這個所謂天下第一勇士……”
“哈,霍將軍對自己武藝不自信麼?不才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也明白些其中竅門,其實武將對決,跟戰陣對決是同一個道理,有許多因素結合在其中,但最重要一點就是兵不厭詐,霍將軍你一路上好好體會必能掌握其中真理……”
“唏律律……”
“咯噠噠~”
馬鼻呼響和鐵蹄轟鳴將霍青的思緒拉回現實當中,仔細回憶過葉胤的話,眼神變得更爲堅定。
“既然要立下軍威,就得要有過人的膽識,論武藝我恐怕在軍中只能算三流,但是,要單獨正面擊敗項羨,有時候不一定非要靠武藝,葉公子所言不差,兵不厭詐,任你項羨有三頭六臂,我也定能將你敗與馬下……”
帶着無比狂熱的信念,霍青猛地催動胯下戰馬,帶着五百鐵騎飛速朝前方狂奔而去,在寒風烈日之下,顯的格外耀眼奪目。
“再快點,就幾里路了,別再給本統領偷懶,走快些……”
過道之上,項羨不斷催促那些胡人加快腳程,爭取早些趕回淄羅鎮殺掉王闐,再將此次兵敗導致三千狼騎全軍覆沒的罪名全扣在他頭上,相信賀丹絡也不會爲一個周人士紳爲難自己這個草原第一勇士。
無奈這羣隨意招募而來的胡人此時各個精神萎靡,氣喘如牛,在這寒冷的冬季,任憑項羨如何謾罵,都無法達到他的預期,也讓他無可奈何,卻又不能真的對他們大開殺戒,現在還用的到他們。
“咯噠噠~”
就在這時,項羨耳畔傳來一陣轟鳴的馬蹄聲,沉重的敲打着地面,引起陣陣晃動。
“嗯?不對~”常年征戰造就了項羨靈敏的嗅覺,他連忙大喊一聲:“列陣戒備,準備迎敵~”
五百多名胡人聞言立刻慌亂的排好陣形,手裡握着五花八門的兵器,一臉緊張地注視着前方空曠的狹道那愈發逼近的馬蹄聲,喉結也不住上下滾動。
“颼颼颼~”
就在最前方第一列戰馬浮現之際,一陣犀利的箭雨從半空之中磅礴而至,立馬讓這些胡人臉上冒出一絲恐懼的神色,一時愣在原地,失去了應有的判斷。
“豎盾!”
項羨悽喊一聲,隨後揮動手中三尖兩刃槍,將迎面而來的羽箭盡數掃落,但列陣的胡人就沒這麼好運了……
可能是天氣太冷,從未在這個時間段行軍作戰,或者說腦子被凍壞的緣故,望着貫空攢落的箭矢,這些胡人就像一個個木樁似的一言不發一動也不動,直至鋒利的箭鏃刺破他們的肌膚,噴濺出一道道激盪的血柱,纔算“反應”過來……
“啊,我的眼睛~”
一支寒箭率先落入陣中,將一名胡人的眼眶擊穿剎那,他立馬丟下手中兵器,手握箭桿倒在地上大聲悽嚎起來,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噗噗噗噗噗~”
箭鏃如同雨點般攢落在這些胡人的頭頂,將他們身上的獸皮刺穿,鑽入滾燙的軀體之內,一時間整個列陣都鬼哭狼嚎起來,陣型瞬間大亂起來。
“都別亂,不準亂,結陣迎敵,都起來別趴着……”項羨見己方大亂,立馬開始大喝維持陣列,常年在草原廝殺搏鬥的經驗告訴他,若想對付對面不少於三百騎兵的衝擊,就只有結陣以對,可現在想要結陣似乎就是個笑話。
就在項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敢字營五百鐵騎呼嘯而至,各個手持寒刀鐵槍,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只見霍青一馬當先,揮動手中環首刀直指那匹赤紅烈馬,大聲吼道:“項羨,霍青在此,你可敢吃我一刀,殺~”
“殺~”
“殺~”
五百鐵騎齊吼一聲,聲勢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