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咯噠噠……咯噠噠……”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鐵蹄聲從羽字營將士後陣傳來……
“都退下,讓某來~~”
一聲沉喝,伴隨着戰馬風馳電掣響遍整個戰場,卻見陸羽一身板制整甲,手持沉重的偃月刀,威風凜凜的策與馬背之上,向着丘勒圖呼嘯而去,兩側的羽營將士自覺的給陸羽讓開一條通道。
殺氣騰騰的丘勒圖見敵軍陣中竟有人敢向自己挑戰,頓時大怒,衝陸羽吼道:“賊將,膽敢送死?”
丘勒圖喊的是胡語,但學過一些胡語的陸羽還是聽清了他說什麼,不由輕捋胸前鬚髯,雙眼微頜,露出一絲極其不屑的神情,用中原話大聲衝丘勒圖喊道:“插標賣耳之輩,焉敢在某身前恬舌?速速前來受死,吃某一刀!駕~”
陸羽急踏馬鐙,縱馬向丘勒圖飛馳而去,手中偃月刀在黃沙日照之下,散發着奪目森冷的寒光。
丘勒圖聽不懂陸羽說的什麼,但還是從陸羽那不屑的語氣中,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頓時氣的是火冒三丈,大吼着拍馬提錘迎了上去,決定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挑釁自己的傢伙一個血的教訓。
兩騎逼近,陸羽和丘勒圖在錯身之際,同時揚起了手中兵刃……
“哈~”
“呵~”
“哐~~”
錯身一瞬,陸羽跟丘勒圖同時暴喝一聲,偃月刀與裂頭錘交織一瞬,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巨響,同時又崩濺出一片閃耀的火星。
丘勒圖只感自己雙臂一麻,緊隨而來就是胸口一疼,好似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重重擊打在自己全身,讓他連呼吸都開始急促紊亂起來。
“噗~”
下一刻,丘勒圖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黑血從喉嚨裡猛地吐出,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避開那道沉重的偃月刀刃。
但是,就在他錯身擋開陸羽刀勢的一霎,眼前忽然浮現一片血色狂浪,宛若一道游龍狂舞,鑽入自己胸膛……
丘勒圖耳邊迴盪起一陣金屬甲冑撕裂的破響,在與陸羽錯開後,頓覺渾身冰冷一片,在跌跌撞撞策馬向前幾步後,胸膛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讓他忍不住低頭望去。
卻見自己的甲冑早已經被激盪的血液染透,連同馬身也被殷紅覆蓋……
當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消散後,丘勒圖轟然倒落馬下,嘴裡不停吐着鮮血,望着沙塵瀰漫的天空,感受着生命逐漸從體內流逝的痛苦,最後步入了無盡輪迴之中。
“嗷嗷嗷~”
陸羽一合斬殺丘勒圖,極大振奮了羽字營將士的士氣,他們大聲咆哮呼喊,震的整個大地都彷彿在爲之顫抖。
“哈哈哈哈……”
陸羽一甩偃月刀,將刀鋒上的血痕抹去,捋着須髥大笑出聲,感受着四周將士喝彩的喧譁。
良久,陸羽神色一斂,提刀遙指百餘步外的句勿營地,沉聲說道:“全軍聽令,立刻剿滅此部句勿人,一個不留……”
“遵命!”
隨着陸羽一聲令下,兩千羽營將士瘋狂的向那些只餘老弱婦孺的句勿營地撲了過去,一場殘忍的殺戮即將展開。
……
玉陽關,百里之外慶字營外……
“總算幸不辱命,將糧食器械運抵,這下可以安心回去覆命了……”
只見謝平安騎在一匹高大的黑馬上,大搖大擺的走在最前方,身後跟着二十餘名押送輜重物資的士兵,同樣策在馬上。
謝平安奉徐輝之命,負責押送六車輜重到負責剿匪的慶字營所部,如今輜重安全送抵目的地,他也鬆了一口氣,回程途中,望着茫茫一望無際的草原,心情是格外的舒坦。
“想我謝平安也有一天能策馬塞外,感受這天地之間鴻蒙氣息,終有一日我謝平安會追隨漢陵侯的步伐,助他老人家掃平這渾濁的亂世,將盛世之光普照到這片草原沒一個角落……”
謝平安不停的吹噓聲,引來身後下屬的側目,好在大家都對這位上司的脾性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做過多的猜想,只是隨聲附和,儘量裝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當這隊人馬緩緩馳行五六里路後,謝平安忽然指着北面一片草原上的彩虹,頓時止住馬身對自己下屬大聲說道:“諸位,你們看,那片景色宛若天地連爲一線,這種奇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如今我等重任已卸,不如一道前往,觀賞這份美景,抒發下男兒該有情懷如何?”
謝平安話音剛落,其中一名下屬忙勸道:“謝通判,現在草原情況特殊,還是莫要再節外生枝,萬一遇到馬匪侵襲可就麻煩了,等將來草原徹底平靜,我等再來一道觀賞也不遲,還是趕緊迴轉玉陽關覆命吧……”
謝平安不滿地搖搖頭:“現在時辰尚早,只是策馬觀賞下這奇異的風景,用不了多少時間,不會耽誤回去覆命,當然你們若擔心就只管先去,想我謝平安生與潯山,長與草莽,渾身上下都是膽,區區異族馬匪又能奈我何?”
說完,謝平安一拍馬臀,策動馬身向那片奇景方向疾馳而去。身後的屬下見此也沒辦法,只能齊齊跟了上去,畢竟自己上司要有個閃失,自己也會跟着被問責,影響以後自己的前程。
當謝平安來到那片奇景所在地後,卻見眼前是一片五彩斑斕的湖泊,那是陽光照射在水面上與水汽形成的效果,四周滿是綠油油一片輕晃的草坪,果真是秀麗異常。
“真是不知說什麼好啊……”
謝平安拍拍自己的胸甲,望着那道若隱若現的彩虹,不停感慨着想要從腦海裡搜刮出詞彙語句來形容此情此景,可無奈地是,無論怎麼想都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景象,最後只能隨便嘀咕一句搪塞了過去。
“唏律律……”
正在謝平安衆人對這片景色嘖嘖稱奇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馬鼻響息從遠處響起,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謝平安定睛望去,卻見遠處一座小山丘上,矗立這五條騎馬的身影,頓時讓他眉頭一蹙。
“謝通判,那些是什麼人?”
五條騎影忽然出現在這裡,引起了衆人的警惕,大家紛紛抽出身上的兵器,其中一人湊到謝平安身邊問道。
謝平安想了想,雙眼瞬間放亮,對下屬們說道:“這些定是異族馬匪,兄弟們,我們的機會來了!”
那下屬聞言一怔,忙對謝平安說道:“謝通判,冷靜啊,如果這些真是馬匪,我們就應該立刻通知附近戰兵營,讓他們來負責追擊剿滅!”
說着那下屬立刻掏出一支竹筒信炮彈,拉住尾部一根拉弦,對準天空就要發射。
“你要幹什麼!”謝平安立馬阻止下屬發射信炮。
下屬說道:“當然是要通知附近戰兵營兄弟前來剿殺馬匪了……”
謝平安聞言,一把奪下他手中的竹筒說道:“兄弟,這可是大好的機會,你們都打算錯過麼?”
下屬們一聽,齊齊錯愕的看着謝平安,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平安掃視了衆人一圈,隨後嘆了口氣說道:“兄弟們啊,你們難道打算一輩子當一個輔兵,只負責些押運輜重的差事,就沒點其他追求麼?
你們看,眼前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只要我們消滅那五個馬匪,手裡就有了軍功,這樣以後就能升至戰兵營,戰兵營什麼待遇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難道你們都不羨慕麼?
輔兵營立功機會本來就少,如今有這麼一些送上門來的軍功,難道大家也要放棄麼?難道你們就真的甘心當個三年輔兵,一事無成的回去麼?
男兒在世,就應該打拼出一番事業來,理想要大,胃口也要大,野心更是要大,只有這樣才能不妄來這世間走上一遭!
現在願意跟我謝平安立功的留下,不願意留下的,我謝平安也不爲難,你們就只管迴轉玉陽關,但我醜話說在前面,等我們立了功升了官,別指望我以後會照顧你們!”
聽完謝平安的話,衆人都沉默了,要知道在整個冀州邊軍軍營中,每個人都極具野心,無論戰兵還是輔兵,沒人不想往上爬的,只是輔兵不比戰兵,立功的機會要遠遠少的多。
“好,謝通判,我們跟着你幹!”
“對,謝通判,你說吧,該怎麼做?”
“是啊,這麼難得的立功機會,一旦錯過就可惜了……”
很快,謝平安的下屬們立刻開始迴應他的話,臉上滿是立功心切的神情。
“好~”謝平安大喝一聲,指着對面小山丘上的馬匪,說道,“兄弟們,就讓我潯山謝平安帶着你們殺敵立功,共同打下一片富貴,隨我殺過去!”
話畢,謝平安率先策馬向那座小山丘衝去。身後的二十騎也齊齊揚起手中兵刃,緊跟在謝平安身後疾馳而去。
而在小山丘上的五名胡騎,見到謝平安那二十騎向自己衝來時,爲首的一名獨眼胡人發出一陣冷笑。
只見那獨眼胡騎冷笑聲過後,戲謔的對周圍同伴說道:“這羣蠢貨,比我想的還要容易對付,還沒采取措施就已經上鉤了,這樣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煩,立刻按計劃行事,將這些人全部引到埋伏地點……”
聽完那獨眼的話,其餘四名胡騎點了點頭,隨後齊齊策轉馬身緩緩向後撤去。
謝平安見那五名胡人要跑,頓時焦急的催促道:“兄弟們,加快馬速,千萬不要讓這羣馬匪跑了,駕~”
“駕~~”
在謝平安催促下,二十騎士兵帶着立功的心態,齊齊鞭笞馬身提高了馬速,向那五條胡騎急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