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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平京城的街道各處都出現了大量驪國本地士兵的身影,足有數千人齊聚在東面街坊門口,率先向將軍府發難而去。
將軍府門口的幾名浪人守衛見驪國士兵來勢洶洶,並沒有退縮,當即拔刀和他們對峙起來。
爲首的驪國將領李述貞抽劍指着他們說道:“我們有要事求見徐遼將軍,你們這羣瀛寇不要攔我!”
“八嘎!”一名浪人大罵一聲,對李述貞吼道:“徐遼將軍不在府中,你們聚集這麼多人來此,究竟意欲何爲?”
李述貞冷哼一聲,對那浪人說道:“不在府中?那麼他人到底去哪裡了?”
“敢對徐將軍不敬?你們好大的膽子!”浪人厲聲吼道。
李述貞眼神一冷,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這羣瀛寇好大的狗膽,敢在我驪國的土地上耀武揚威?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們不可氣了!”
“你們果然想造反!”浪人當即擺出一個交手的架勢惡狠狠的盯着李述貞,“就不怕徐將軍還有軍督大人知道把你們都碎屍萬段麼?!”
李述貞聞言,將刀背架在自己右肩上,吐了口口水,輕蔑的說道:“看樣子,徐遼是真的不在將軍府,八成是在皇宮被燒死了,驪國的勇士們,跟我一起殺進去,把將軍府的一切都佔了……”
“嗷嗷嗷……”
數千驪國士兵齊齊吶喊一聲,然後紛紛舉起手中兵刃,向那些浪人衝了過去。
“敢造反?你們這羣自大無知的廢物,呀~”
面對洶涌的人浪席捲而來,門口的浪人武士大吼一聲,面不改色的殺了過去,雙方很快就扭打廝殺在一起。
“噗呲~~”
“呃~”
一個頭裹束巾的武士,將手中一柄環首刀準確的刺入一名驪國士兵的胸膛,隨着噴濺的血液從切口處如鮮花一般綻放瞬間,那驪國士兵輕輕呻吟一聲,體內的熱血很快被冰冷金屬所散發的寒意替代,最終在痛苦寒冷之中斷絕了氣息。
“砰~”
那名浪人一刀殺死驪國士兵後,擡腿一腳將他踹飛出去,只見那浪人的身軀直接撞翻了身後前赴後繼的其他驪國士卒。
“呀~”
“噗呲~”
門口另外幾名浪人也紛紛揮動手中兵刃,將一個個撲上來的驪國人盡數砍翻在血泊之中,伴隨着一陣陣金屬破軀的迴盪聲響起,激烈的廝殺頓時進入了白熱化。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納尼?有人膽敢擅闖將軍府,隨我殺~”
“殺~”
從府內聽到門外動靜的浪人僱傭軍武士,立刻帶着僅剩的六十六名浪人嚎叫着加入了戰場。
結果,這羣驪國士兵也確實太過菜雞,由於平日缺乏足夠的操練,更沒有經歷過什麼戰事,也就一幫子地痞流氓的水平,遇到這些武裝到牙齒的七八十名浪人,竟然被殺的是節節敗退、哭爹喊娘,一時間讓李述貞的臉頰都開始止不住的抽動起來。
“西八!你們是世宗大王家最高貴的奴僕,豈能被這羣瀛寇嚇退,爲了驪國,爲了君上,跟我殺進去!”
“西八~~”
在李述貞的鼓動慫恿之下,又有數百人嚎叫着向這八十多名浪人僱傭軍殺了過去,氣氛也再次被點燃。
“叮~”
“嘣~”
一名驪國士兵趁其中一名浪人與其他人纏鬥的功夫,對準他後背一刀狠狠劈下。
可不曾想,這名浪人衣服內披着鐵甲,在驪國的直刀砍中他的時候,竟是硬生生的斷成了兩截,讓他萬分的錯愕。
“八嘎~”
“噗呲~”
那浪人收拾完身前的敵人後,回頭衝砍自己的驪國人怒目圓睜,大罵一聲,舉起環首刀對準他腦袋斜砍直下,直接在他的腦戮到左胸位置留下一道拇指粗細的裂縫。
隨着鮮血泉涌般噴落而下,驪國人就一聲不吭的倒落塵埃,至死臉上都掛着極其恐懼猙獰的表情……
事實證明,這羣來自瀛洲的僱傭軍,戰力是相當可觀的,八十幾個人硬是將衝上來的兩百多號人給殺了回去,如同一面鐵牆阻擋在將軍府大門之前。
面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驪國士兵都只能圍在將軍府外不敢再上前一步,李述貞望着地上躺滿了近百具自己人的屍體,喉結也是不住的上下打滾。
他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對那羣渾身浴血的浪人說道:
“你們的將軍閣下和軍督大人都已經命喪黃泉了,這樣繼續爲他賣命值得麼?
不如就此投降我們君上,君上會給予你們徐遼給你們的相同待遇!”
那幾名浪人聞言,各自望了一眼,齊齊露出疑惑地神情,爲首的一人握着刀對李述貞問道:“你說我們徐將軍死了?”
李述貞不斷點頭:“是的,你們的徐將軍還有那軍督大人都已經死了,遼東現在開始又叫驪國,我們也不必再繼續這麼殺下去。”
“笑話!”
爲首的浪人大吼一聲,對李述貞怒喝道:“先不說你說的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你們那廢物李世芳也配讓我們追隨?
我們瀛洲武士只追隨強者的步伐,最後警告一遍,再敢靠近將軍府一步,全部殺無赦!”
“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弓箭手都叫過來,射死他們!”
李述貞一聲令下,幾隊兩百人的弓箭手立刻來到陣前,將一支支冰冷的弓箭對準了這八十名浪人。
“縱使你們武力過人又如何?我大驪國自開國以來,自小是人人學習箭術,看你們如何能躲的過我們的弓箭!”李述貞囂張的說道。
爲首那浪人大喝道:“八嘎,這羣卑鄙無恥的驪國棒子!武士們!徐將軍待我們恩重如山,現在就讓我們用武士的精神去回報他的恩惠,殺啊……”
“殺~~”
八十名浪人大吼着向眼前的弓箭手撲殺過去,各個面色瘋狂,都抱着必死的決心。
“放箭~”
“颼颼颼……”
兩百支羽箭在李述貞的一聲令下,鬆開弓弦,齊齊向那羣浪人武士射去。
十幾步的距離,攢射的箭矢密如飛蝗,這種情況只要不是遇到板甲、具甲這類甲冑,總會將甲葉洞穿……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箭矢的確是命中了那羣浪人,倒下的卻只有五個人,還都是被箭鏃洞穿了咽喉、臉頰等要害部位纔有的戰果,其餘要不是被武士用環首刀揮旋着掃落,要麼就都被掛在了甲葉上。
究其原因,就是這羣弓箭手手中的弓力僅僅只有可憐的四鬥(12公斤),加上箭鏃多是獸骨或粗銅,自然是無法順利破開這幾十名浪人身上那精良的甲冑。
“思密達~~”
剛放完一輪箭的驪國弓箭手眼看浪人玩命的逼近,嚇得連忙轉身向同伴羣中擠去。
“頂住,思密達,殺啊~”
李述貞頭皮一陣發麻,連忙退入軍陣之中,指揮大軍向他們殺了過去。
“噗呲……”
“啊~”
“西八~”
“八嘎~”
金屬接觸交錯聲、辱罵聲、慘叫聲,逐漸與飛馳的鮮血融爲了一體。
……
“君上,將軍府已經被李述貞大人佔領了,李述貞大人回報說內中沒有發現徐遼的身影……”
行宮別院之內,得到李述貞消息的尹崇俊把將軍府被攻佔的消息如實稟報給了李世芳。
李世芳聞言,興奮的說道:“好,這次試探果然證明徐遼和劉策都已在壽昌宮內被廖三銖殺死了,
另外各大主城城門的守將也傳來消息,都願意配合孤王的行動光復驪國,孤王等不及了,
今晚就要入宮恢復祖宗基業,讓大驪王朝再延續上萬年!”
一旁的李兆基想了想說道:“君上,不如再等等,讓韓在旭的大軍抵達平京城後再行動也不遲……”
李世芳搖搖頭說道:“不等了,事情已經發生,我們佔據了將軍府,等於是沒有了回頭路,今晚必須奪回壽昌宮,
孤王等了這麼久,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現在是一刻都不願意再等下去,立刻召集李氏宗親和城中官吏,
隨孤王準備入宮恢復基業正統,光復驪國!”
李兆基無奈的點了點頭,和李世芳一道進入內屋開始去換宗室王袍。
……
深夜時分,城中李氏宗親和八百名官紳一起,在三千驪國侍衛的護送下,向壽昌宮位置大步挺近。
巨大的動靜引起了兩側房舍內安歇百姓的矚目,他們順着門窗縫隙,戰戰兢兢望着街道上一支支火把從眼前經過,卻一點都不敢吱聲。
“等明日一早,孤王就又是大驪的國君,這羣外賊以爲孤王真的會甘心屈服麼?哼……”
來到宮門口,望着被內應敞開的大門,李世芳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猙獰了。
“君上,收到消息,劉策的爪牙其實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以閉門爲由,悄悄從壽昌宮宮門向南逃竄而去,現在宮裡除了一羣老弱奴僕,早已沒有一箇中原人的蹤影……”
李述貞信誓旦旦的對李世芳說道,現在的他穿着從僱傭軍屍體上繳獲的甲冑。
“哼,便宜他們了……”
李世芳緊了緊拳頭,望着這座本該屬於自己的宮殿,輕哼了一聲手一揮,帶着衆人傲然向宮殿大門走去。
一羣人經過前殿院門,在來到正殿之前時,李世芳激動的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
在他的雙手觸摸到宮殿大門之時,心中不停的嘀咕着:“世宗大王在上,孤王終於要恢復祖宗基業了……”
“咯吱吱……”
寬大正殿大門在發出一陣刺耳的木軸滾動聲響後,緩緩被李世芳推開了。
然而,在大門完全推開之際,李世芳登時愣住了。
“遼王,諸位驪國的忠臣之士,本軍督在此,恭候你們多時了……”
卻見劉策正端坐在王殿之前,頭也不擡的削着一個蘋果,身邊的麗妃一襲薄紗睡衣,正風姿萬種的側臥在劉策膝間,滿臉春色的望着李世芳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