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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見過軍師大人……”
迎接許文靜的是慶字營副將鄧靈,他恭敬地向許文靜行了一禮。
許文靜忙拉起鄧靈,對他說道:“鄧副將不必多禮,本軍師此次前來朔方,還不是有要務需要鄧副將配合麼?”
說着,許文靜將目光投向那隨自己一同前來的五千士兵身上,臉上掛着一絲極其陰險的笑意,看的鄧靈是不寒而慄。
“好了,帶本軍師先去將軍府再仔細與您商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許文靜小聲對鄧靈嘀咕一聲後,率先步入了朔方城門,與他一起進去的,還有左朔。
來到朔方將軍廳後,鄧靈跟許文靜對席而坐,很快就有侍衛送來了糕點到許文靜桌前。
許文靜也不客氣,抓起一個柿餅慢條斯理的啃食起來。
鄧靈忍不住對許文靜問道:“軍師大人,城外那五千人就是你所說的那支新組建的野狼軍團麼?”
“嗯……”
許文靜聞言應了一聲,邊啃柿餅邊點頭,等一個柿餅下腹後,才拍拍手說道:“外面這羣就是從流州招募的新軍,用來配合你們一起早些掃除塞外隱患的。”
“可是,末將見這些士兵眼眸中都透着一股子戾氣,他們真的會願意配合我們平定東部草原殘存的異族敵對勢力麼?”鄧靈不無擔憂的問道。
“成不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支軍隊的用處,也許會超出你的想象……”
似乎覺得柿餅味道不錯,一向口味刁鑽的許文靜又取過一塊,咬下一口說道。
“這些人都是流州犯了重罪的死囚,按理說早該全部斬首,尤其兩個月前不接受軍督府號令,居然聚衆譁變,搞的流州各地烏煙瘴氣,
好在被楚子俊和武鎮英兩部人馬很快鎮壓了下去殺了一批,這一批都是我特意保下帶到塞外來的……”
聽完許文靜的話,鄧靈更是有些不明白,當即問道:“軍師,末將不懂,爲何你要留下這些人讓他們來軍中效命呢?
這些個死囚皆是十惡不赦大罪,理應斬首示衆纔對,要是混跡在軍伍中,怕是不好管理啊……”
許文靜聞言,嚼着柿餅不斷竊笑,爾後嚥下嘴裡的食物後,對鄧靈神秘的說道:“鄧副將,我問你,爲什麼你們在塞外這麼多年,各地的異族騷擾卻依舊不斷呢?”
鄧靈說道:“胡人熟悉草原地形,每次圍剿都只能將他們擊敗,卻罕有成隊殲滅的,
一旦戰事對他們不利,就會立即策馬遠遁而去,我中原騎兵雖然裝備精良,面對面作戰那是有絕對優勢的,
可論馬術和環境的熟悉,那是隻能自嘆不如啊,所以塞外的局勢一直都處在這麼一個膠着的狀態,
就算想打也找不到他們人影,哎,陳總使和我也想過很多辦法,也只能做到穩定塞外局勢,卻無法根除這些禍患襲擾……”
許文靜點點頭,繼續說道:“鄧副將軍說的沒錯,所以本軍師給你出主意來了,這五千流州死囚或許能幫你們剿滅大部敵對異族呢……”
鄧靈聞言大喜,忙拱手對許文靜說道:“請軍師大人明言,若能一次根除邊患,那真是大功一件啊……”
許文靜眯着眼對鄧靈說道:“很簡單,之所以邊患無法有效根治,其實問題還是出在這懷柔的政策上,只要想法子改變下思路,這問題處理起來就不難了。”
鄧靈還是不明白許文靜的話,只是眨着眼睛等他替自己解答。
許文靜接着說道:“外面那五千流州軍都是死囚,犯的都是十惡不赦的重罪,什麼姦淫擄掠,殺人放火,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他們做不到的,比之呼蘭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試想一下,讓這羣有蠻力的流氓如果這麼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當然,鄧副將軍不要誤會,本軍師的意思是他們一樣要死,不妨讓他們都死的有價值些,
例如以後再有發現敵對部落蹤跡的,就讓他們去做,這效果絕對是比你眼下的懷柔爲主政策要好的多。”
鄧靈聞言,背後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等回過神來以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軍師大人的意思是,讓這些死囚去攻打胡人部落?這能行麼?沒有接受過嚴格軍紀洗禮,就怕他們不好控制,萬一引起各部仇恨的話……”
“鄧副將軍,你怎麼還沒明白本軍師的話?”許文靜喝下一口水,重重的嘆道,“帶這羣死囚來塞外的目的就是爲了引起各地部落對我軍督府的仇恨啊,最好能讓他們都集結起來對付遠東軍,
那樣就能正面來一場硬仗,不是能一舉永絕後患了麼?總比發現一處敵軍部落就派兵長途奔襲要省時省力吧?”
鄧靈覺得自己思路有些跟不上許文靜的節奏,一想到那羣死囚衝入部落後的情形,只覺得自己心臟都快嚇的跳出來了。
良久,他才顫聲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可是,軍法規定了……”
“他們是死囚,無需遵守軍督府軍規……”許文靜打斷鄧靈的話說道,“你讓一羣死囚去遵紀守法?這做的到麼?
你以爲那五千人爲什麼會心甘情願跟着本軍師到塞外來?那是因爲本軍師和他們達成了協議,
只要他們在塞外呆足五年,就放他們自由,而這五年裡,他們可以對異族部落隨意發起進攻,內中一切物資包括女人都歸他們第一時間享用,
試問這樣不怕死戰,還不用支付薪水節省大筆開支的死囚你上哪找去?不利用起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可恥至極!”
“這事軍督大人還有陳總使知道麼?滋事重大,末將還是要跟他們商議一下……”鄧靈縮着脖子對許文靜說道。
“還商議個屁啊……”許文靜爆出一句粗口,“成與不成,拿他們去試下不就知道了麼?最近有哪個部落不聽指揮的,告訴我聽聽……”
鄧靈喉結滾動了一下,小聲說道:“西南面一百六十里外,有一個小耶律部落對我軍督府的招撫態度曖昧,他們人丁約在三千左右……”
“這種情況下居然還不接受軍督府釋放的善意?那就等同敵人對待,就先拿這小耶律開刀吧……”許文靜當機力斷,不等鄧靈說完,“呼”的起身說道,“明日,本軍師就親自帶着那五千流州死囚去試試,就知道這辦法可不可行了。”
鄧靈也起身,爲難地說道:“軍師大人,要不再考慮考慮,再數日軍督大人也快到朔方,不如等他來了再商議?”
許文靜大手一揮:“軍督大人那邊我自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還請鄧副將調撥一千騎兵給本軍師充作督軍之用……”
鄧靈無奈,只好到主案前,從一個抽屜中取出一塊令牌,遞到許文靜跟前。
“軍師,末將勸你最好能再仔細考慮考慮,萬一把事情搞大……”
許文靜一把奪過令牌,對鄧靈說道:“怎麼做,本軍師自有分寸,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留給軍督大人的時間不多了,
中原大亂,不趁此良機進軍幹一番轟轟烈烈大事的話,就怕以後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一旦中原各處角逐中出現一個強大的勢力集團,怕是會給軍督大人平定天下的誓願造成極其大的阻力,
因此,不能再在這些跳樑小醜上浪費時間了,兩年之內,東部草原必須要徹底穩定下來!”
許文靜這番話,讓跟在他身邊的左朔聽的是一臉黑線:軍師啊,你說的真是比唱的還好聽,還什麼時間不足,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追逐更高的地位和權力嘛……
不過想歸想,左朔還是認同許文靜的話,軍督府已經控制了整個遠東,只消一兩年,就應該能揮軍南下,奠定一份前所未有的寒門基業,想想都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鄧靈仔細想了想,覺得也對,不能總這麼在塞外跟那些跳樑小醜糾纏下去,也是時候該有個瞭解了。
於是,他對許文靜恭敬地說道:“既然軍師大人心意已決,那末將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千騎實在太少了,爲了防止那羣流州死囚反撲,末將再加派一千鐵騎協助與你……”
“如此甚好……”許文靜當然不會客氣,當即陰笑着答應了下來。
……
第二日一大早,許文靜就帶着五千死囚和兩千鐵騎,踏上了征討小耶律部落的征程。
而與此同時,劉策也終於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塞外領地,上萬將士浩浩蕩蕩的向朔方城趕來,在路過一個不知名的小部落時,不由停止了前行,在此“歇歇腳”……
“噗呲~”
“呃~”
韋巔一戟將部落首領的胸膛切開,那首領瞪大雙眼的盯着韋巔那張猙獰無比的臉龐,最後輕輕呻吟一聲,頭一歪,在痛苦中氣絕身亡。
“切……”
韋巔冷哼一聲,將部落首領的屍體丟在死人堆上,卻見部落木欄外,是一座用屍體壘砌的京觀,十分的驚悚。
劉策端坐在一張白虎皮上,肘枕膝蓋,拳頭托腮,面無表情的望着眼前這一切。
邊上站着的葉胤,同樣是一言不發的捻轉手腕佛珠,不過觀她的神色,顯然是十分不自然,有些不敢去看劉策。
不一會兒,韋巔來到劉策跟前向他稟報道:“軍督大人,此部四百二十七個男丁,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劉策淡淡說道:“退下休息吧……”
韋巔依言退到劉策身後,卻見劉策抓起那把象徵自己身份的鑌鐵軍刀,起身拖着它來到被俘虜的那羣婦孺孩童身邊掃視了一圈。
“你們給本軍督記住,草原已經不是呼蘭人的天下,爲了這麼一個早已消亡的部落居然想要謀害本軍督,真是異想天開!
本來,你們也不用死的!本軍督很少殺女人和孩子,也十分厭惡這種做法,但是我今天就要破例一次,你們要爲自己所作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
如果把本軍督的寬容當成放縱,那就大錯特錯了,等你們到了地獄,投胎時一定要記住,有些人不是你們能惹的!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