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熱鬧的達姆港空前的寂靜,從商船上陸續登陸的商人們站住了腳,在烈日下對着唐傑和威爾斯指指點點;碼頭的工人們,有的扛着一個貨包還沒來得及放下,便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兩個男人像鬥獸一樣,虎視眈眈的對視着。
在這個世界,劍鬥士並不常見,尤其是一個魔武雙修的魔劍士,那就更加罕見了。
當所有人都以爲這兩個男人會像猛獸一樣絞殺在一起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間中斷了他們的對峙。
妮婭輕輕的擁了一下唐傑,說道:“答應我一件事情,好麼?”
一開始唐傑還以爲妮婭和威爾斯另有別情,但此時看來自己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角力中大獲全勝,他心中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
唐傑臉上掛着笑容,低下頭來看着妮婭說道:“什麼事?”
妮婭盯着唐傑深邃的黑色眼眸,輕聲說道:“答應我,不管怎麼樣,別和他打起來,好麼?”
唐傑嘿的笑了一下,目光警惕的望着威爾斯:“這可不由我說的算啊!”
妮婭笑了笑:“只要你別主動出手,威爾斯那裡我來管!”
唐傑心中有些不快,但他看着妮婭,仍然點了點頭,剛纔這個女人當衆給了他這麼大的面子,他也應該爲妮婭多想想。
畢竟,妮婭和威爾斯認識了整整十八年,而自己認識妮婭還不到十八天!
威爾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從小的時候開始,船上的所有人都認定了他和妮婭將來會是天作地和的一對,就連老巴爾也默許了這一點。
妮婭,難道你不知道麼?
爲了守護你,我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愛慕者全部送到了海里面餵魚,尤其是第一個主動追求你的那個傢伙,我將這個蠢材開膛破肚,掛在主桅杆上直到風乾變成了肉乾這才扔到海中。
你難道忘記了麼?
是了,我記得很清楚,自從這以後,你看我的眼神就變了!
你覺得我很殘忍,很瘋狂,對麼?
可海盜哪個不殘忍?
我這是在保護你啊!
海上到處都是危險,那些雜碎怎麼配得上你?
只有我才能保護你啊,妮婭!!
威爾斯咬牙切齒,心中恨得滴血:這個雜種一定是趁我不在,要挾了你,迷惑了你,對麼?我知道的,我這就殺了他,把你解救出來!
威爾斯臉上獰笑了一下,他手剛一擡,手上一團火球開始熾烈燃燒,便聽見妮婭突然一聲大喊:“威爾斯,住手!”
威爾斯渾身一震,他目光盯着妮婭,又驚疑又驚喜的對妮婭大聲道:“妮婭,你後悔了,對麼?快到我這裡來,我會保護你的!”
妮婭站在船舷上,看着威爾斯,突然覺得這個平日裡看起來精悍強幹的男人,此時竟如此可憐!
她嘆了一口氣:“威爾斯,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威爾斯指着唐傑,大吼道:“不需要我的保護?那他呢?”
妮婭看了一眼唐傑,眼神裡面流露出濃重的愛意:“我也不需要他的保護,威爾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我能自己保護自己!”
威爾斯咆哮道:“藉口,都是藉口!他保護不了你的,你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只有我才能保護你一輩子!!”
妮婭突然一聲厲喝:“蠢材,你怎麼這麼頑冥不化!愛情不是誰保護誰!難道誰能保護我,我就一定要愛他麼!!”
威爾斯如被一塊巨石撞中,渾身搖晃了一下,眼神有些迷離。
難道不是這樣的麼?
難道一直以來,我這樣寸步不離的保護她,也錯了?
不,不對,一定是她被這個男人迷惑了,所以才說出這種話,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威爾斯臉上重新又變得無比猙獰,殺氣騰騰,渾身蓄積的魔法與鬥氣,蓄勢待發!
妮婭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戟指怒喝道:“威爾斯,我告訴你,你今天只要敢和他打起來,你就死定了!”
威爾斯愣了一下,哈哈狂笑起來,他指着唐傑:“就憑他?他算什麼東西,哪裡冒出來的無名小卒,也配和我鬥?”
妮婭冷笑道:“他現在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將來一定比你強!而且,就算你現在殺死他,你將來也必將因此付出代價!”
威爾斯狂態畢現,赤紅着眼睛掃視着地獄號上的每一個人,掃視着港口上圍觀的每一個人:“我倒要看看,誰能讓我付出這個代價!”
妮婭冷冷的說道:“我!”
威爾斯氣得快瘋了,他沒有想到妮婭竟然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他作對,他手指顫抖着指着妮婭:“就憑你也能阻止我?”
妮婭昂着頭,冷笑道:“威爾斯,難道你忘記漢密爾頓法典了麼?”
威爾斯聽見“漢密爾頓法典”這六個字,頓時像被一道雷霆劈中,呆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妮婭的聲音像寒冰中拔出的尖刀一樣,字字清晰的紮在他的心上:“漢密爾頓法典的第十六條規定,你難道忘記了麼?”
威爾斯渾身壓抑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無比痛苦,無比憎恨的看着妮婭和唐傑:“難道,你一定要撕碎我的心麼?”
妮婭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不,不是我要撕碎你的心,是你自己在撕碎你的心!你不能把你的意志強加在我的身上,我有權力選擇我愛的男人,你沒有資格干預我!”
威爾斯呆住了,渾身劇烈顫抖起來,他一聲厲吼,渾身的魔法與鬥氣像爆炸一樣爆裂開來,他手一揮,海港不遠處的海面像被一枚炮彈擊中了一樣,轟的一聲,水柱暴起,方圓幾米之內,如同下了一場暴雨,嚇得周圍的人哇哇亂叫,四處逃竄!
唐傑心中猛的一驚:好可怕的力量!
妮婭看見威爾斯發泄之後,像一尊雕像一樣站在岸邊,彷彿石化,她心中卻知道今天這件事已經被她冒險按了下來,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對唐傑歉意的笑了笑。
唐傑對她微微一笑:“你剛纔的氣勢真是驚人!”
妮婭搖了搖頭:“我累了,送我回房間吧!”
唐傑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如同雕塑一樣的威爾斯,和妮婭一起走進了船艙之中。
甲板上的水手們早已經看得呆若木雞,一個個說不出話來。
在艦橋上一直旁觀的老巴爾嘆了一口氣:“這個蠢丫頭,感情矇蔽了她的眼睛,還矇蔽了她的心,她壞了大事啊!”
說完,他對威爾斯大喊了一聲:“威爾斯,你還活着麼?還活着的話,就快給我滾上來!”
這艘船上誰都可以不理威爾斯,但他不行。
且不說威爾斯是他十幾年來的養子,就說威爾斯自身強大的戰力以及他帶着的水手們,都將是地獄號的強大助力。
當一名船長,不僅僅要有精湛的航海技術和戰鬥技巧,還要能夠安撫調和船上的各種不安定因素。
威爾斯聽見巴爾的話,他擡起頭來,眼神中射出的光芒說不出的惡毒,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陰鴆的回頭招了招手,從港口各個隱蔽的角落中走出十餘名身形魁梧,面容彪悍的水手。
和巴爾分兵兩路之後,威爾斯帶着這些部下們穿越了重重關卡,和巴爾一樣,經歷了許多死戰之後,嚴重減員,剩下的這些老水手們,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威廉看着他們這些人一個個殺氣騰騰的登上船,他嘆了一口氣:“好日子到頭了!”
威廉和比爾這些人,是最忠實的巴爾擁護者,而這一波人則明顯的傾向於站在唐傑這一邊;而威爾斯帶來的這些人,則是他的嫡系部下。
平日裡,他們這兩派人因爲各種問題發生過各種摩擦。
很難想象,因爲妮婭的緣故,唐傑和這羣人又會發生怎樣的碰撞。
威爾斯走上了甲板,他近乎貪婪的看着這艘船上的每一寸木板,這裡一切都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他目光陰毒的看向船艙之中,嘴角流露出一絲獰笑,緩緩走了下去。
威廉怕他不顧一切的下毒手,大喊了一句:“威爾斯,你不怕漢密爾頓法典的威懾麼?”
威爾斯冷笑道:“蠢笨骯髒的胖子,短短几天不見,連你也敢向我狂吠了?看來,我們的新朋友,果然魅力不小啊!”
比爾哪裡容得自己最好的夥伴被威爾斯這樣威脅,他尖聲道:“威爾斯,你應該知道觸犯了漢密爾頓法典的下場是什麼!”
威爾斯目光如吐着舌信的毒蛇,冷冷的注視着比爾:“我當然知道!我只是下去和這位尊貴的新朋友打打招呼而已!”
威廉和比爾還要跟下去,卻被老巴爾拍了拍肩膀:“管好你們自己吧,準備升帆,我們要離港了!”
從明天起,提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