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和比爾以及衆多老水手們一個個震驚的看着妮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妮婭竟然放棄營救自己的父親,選擇逃走!!
她瘋了?
她這樣做不僅僅會害死巴爾,還會害死唐傑!!
威廉和比爾對視了一眼,突然異口同聲的吼道:“妮婭,你瘋了!你要拋下你的父親!?他會被吊在木架上絞死的!你想以後從這裡經過的時候,看見海港塔樓上掛着你父親的屍體麼?”
妮婭身子一震,拳頭捏得發抖,指甲深深的掐進了肉中,她目光迎着威廉,寸步不讓,聲音冰冷而堅硬,像是一塊令人發寒的堅冰:“船長不在,理應由大副來決定一切,我現在就是代理船長!你想質疑我的決定麼?”
一直吵嚷着要離港的亨利一夥海盜們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原來妮婭是想用離港來換取自己的領導權!
她是在犧牲巴爾,拯救唐傑啊……
這些海盜們互相之間對視了一眼,眼神古怪,他們不自覺的將眼睛向角落中的威爾斯看去。
威爾斯此時臉色難看之極,如果眼神能殺人,那此時唐傑已經被威爾斯殺死了無數次!
可是他強忍着心中的極度憤怒,以不可察覺的動作,緩緩點了點頭。
亨利一衆人立刻會意,他們紛紛嚷嚷道:“妮婭,你是巴爾船長的女兒,又是大副,你應該做這個船長船長,我們擁護你做地獄號的船長!,我們支持你的決定!威廉,你敢質疑船長的決定!”
威廉張大了嘴巴,喘着粗氣,憤怒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他只恨不得一拳將眼前這個傢伙砸成肉醬。
但是他知道,亨利是威爾斯的親信,他惹不起威爾斯。
比爾站在人羣中,他個頭矮小,擡着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起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他心裡便悲從中來,說話中忍不住帶上了哭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傢伙以前都好好的,在一起喝酒,在一起唱歌,快快樂樂的。可現在,看看我們現在的模樣!先是一場接一場的海難與戰鬥帶走了我們許多的夥伴,接着又是霍恩背叛了我們,唐傑還和威爾斯發生了內鬥,現在,現在乾脆巴爾船長都被抓走了!”
比爾大聲道:“我們到底是怎麼了?”
爭吵的海盜們觸景生情,一個個沉默了,他們低下了腦袋,表情各異。
水手室裡面安靜得像一個墳場,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妮婭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冰冷的說道:“現在,我以船長的名義,命令你們,即刻升帆啓航!”
威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海盜們互相望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一個信息:這條船的巴爾時代,結束了……
正當所有海盜們各懷心事,準備離開水手室,回到各自崗位上的時候,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我反對!”
衆人一驚,順着聲音看去,卻看見唐傑臉色陰沉的走到了水手室的中間。
他像一尊鐵塔,佇立在水手室的中間,目光只掃了衆人一眼,便將他們的注意力不自覺的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唐傑的目光掃過這房間裡面的每一個海盜,仔細的看着他們臉上各自的表情,腦海中思緒如電,飛快轉動。
威廉和比爾的臉上充滿了驚訝和激動,他們是巴爾的鐵桿,應該靠的住!
亨利這些水手的臉上,掛着濃厚的敵意和提防之色,他們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好保住他們自己的性命!這些傢伙是靠不住的!
威爾斯,這個可怕的傢伙從一開始就在一旁雙手插在胸前,坐山觀虎鬥,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與他無關,以他來看,他肯定是希望這艘船趕快離開達姆港。地獄號失去了巴爾,這裡就沒有人再能管他了,妮婭儘管一時能穩住局面,可她終歸是一個女人,這條船的控制權,遲早還是會落到他的手裡的。
可威爾斯這個傢伙爲什麼不一開始就強力要求離港?以他的影響力,只要一開始便站出來,他一定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是了,他是巴爾的養子,如果大力要求離港,日後被人揹後嚼起舌頭來,誰也當不起這個忘恩負義的罪名。
這個傢伙,操縱自己的手下來表達自己的意圖,自己撇得乾乾淨淨,日後就算被人說起來,也沒有把柄可以抓住,一來不得罪老巴爾的部下,二來以示中立公允。
日後,他想將妮婭從船長的位置上掀下來,也更加方便。
好手段!
唐傑的目光移到妮婭的身上。
妮婭的手緊握成拳,指縫中隱隱見血絲溢出,如果仔細觀看,便會發現她那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在微微顫抖着,這個女人的臉上雖然仍然掛着冰冷的表情,可是她的眼睛卻暴露了她驚濤駭浪一般的內心。
震驚、狂喜還有恐懼!
唐傑雖然一開始被妮婭的決定震驚得頭皮發麻,一度以爲她竟然冷血得要丟下自己的父親不管。
可他方纔一直冷眼旁觀,終於發現這其中的奧妙所在,這才終於按耐不住,挺身而出。
對於妮婭來說,她固然希望唐傑能夠明哲保身,委曲求全,直到自己的實力超過威爾斯,再一舉反敗爲勝。
可是話說回來,妮婭縱然可以狠得下心,不去救自己的父親,可如果自己深愛的這個男人在一旁看着自己下這種壯士斷腕的決定,卻一句話也不說,一個態度也沒有,那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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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男人,能愛麼?這樣的男人,可以依靠麼?
在這種極度的矛盾中,妮婭覺得自己被生生扯裂成了兩半,左右爲難!當她看見唐傑走出來的時候,她心中一陣狂喜,緊接着又是一陣恐懼和緊張。
她狂喜的是自己畢竟沒有看錯人,她愛着的男人的確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可她恐懼和緊張的是,她害怕唐傑不明白情況,自己一頭跳進這個必死的火坑之中!
妮婭張了張嘴,想要出聲勸阻唐傑,卻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唐傑站在水手室的中間,體格魁梧得像一頭健壯的雄獅,目光銳利得像搏擊長空的鷹隼,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經歷過的風暴與海戰磨礪,已經讓他開始發生脫胎換骨的改變。他雙手撐在房間中間一張寬大的木桌上,身子微微前傾,目不轉睛的盯着亨利等人,他不怒自威,面露冷笑,說道:“我反對離港!願意去救巴爾船長的,請舉起你們高貴的手!”
妮婭身子猛的晃了一下,他果然自己跳進了這個必死的火坑!
威廉和比爾狂喜,立刻將手舉得高高的,其他忠於巴爾船長的海盜們,各自對視了一眼,也紛紛舉起了手。
“混賬,你是什麼東西!竟然在這裡指手畫腳!”亨利暴跳如雷。
同一時間呵斥唐傑的,還有妮婭。
妮婭渾身發抖,厲聲道:“唐傑,閉嘴,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唐傑扭頭對她怒喝道:“你閉嘴!這裡輪不到說話的,是你!”
亨利手指着唐傑的鼻子,大叫道:“你竟然敢對妮婭船長大聲咆哮!我要把你的皮剝下來當成帆用!”
唐傑眼角流露出一絲殺氣,手飛快的抓住亨利的手指,只等一用力便將這個海盜的骨頭捏得粉碎。
可這個時候,一直默然不語的威爾斯突然間開口說話了。
“亨利……”威爾斯的聲音聽起來又陰又冷,似乎房間的溫度瞬間都下降了許多“你要明白,應該閉嘴的人,是你啊!”
亨利張口結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威爾斯居然幫他說話?
威爾斯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充滿了憎恨與怨毒,不屑與譏諷:“讓他說,看看他想說些什麼!”
唐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沉聲道:“我想說的很簡單!巴爾船長被抓了,我想去救他!”
亨利像一隻跳腳的猴子,大聲道:“你想讓我們去白白送死麼?”
唐傑眼睛眯了眯,目光越發的銳利,他身子再一次前傾,像一座巍巍壓下來的高山,帶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哪一天,你被抓了,我們也應該丟下你不管,讓你被人掛在木架上絞死,然後讓那些海鳥們啄食你的血肉?”
亨利臉色一變,強自答道:“就算是那樣,那也沒什麼可說的!因爲,我們是海盜!身爲海盜,就要有隨時葬身在海神提拉懷抱裡面的覺悟!”
唐傑冷冷一笑,環顧着其他人:“你們呢?你們也有這樣犧牲自我的覺悟麼?”
其他的海盜們默然不語。
唐傑冷眼看着這些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冷峻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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