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傑及時返回惡魔島不僅及時平息了一場可能到來的內亂,更及時阻止了一場一觸即發的海戰。
天神在上,如果這一場戰爭打響了,又或者說,有哪個水手不小心走火了轟出去一炮,那整個世界的格局都會因此而改變!
唐傑就不得不將所有的軍隊從奧特倫西亞帶回來,然後與凱爾斯曼家族開戰,並同時和被凱爾斯曼家族操縱的龐德帝國開戰。
那樣的話,以唐傑現在的實力,凱爾斯曼家族就算能贏也必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且很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而唐傑則將失去控制四大洋三大陸,進而制霸整個海洋的最好機會。
在唐傑稱霸海洋的歷史中,曾經有歷史學家致力於研究這個黑頭髮海盜的發跡史,他們不止一次的感慨:這個傢伙每一次都能在最危險的時候趕到他必須要出現的地方。
如果唐傑沒有及時趕回呢?
這個念頭,不僅唐傑自己想起來要打冷戰,就連伯爵夫人瑪格麗特想起來也會心驚肉跳。
可歷史是沒有如果的。
與烏雲密佈的尼爾西亞海相比,龐德大陸的帝都加爾西亞則顯得十分陽光明媚。
可在這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下,偌大的帝都聚集的騰騰殺氣比起尼爾西亞海來,卻更加的濃烈。
“教皇大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名身穿神袍,腦袋上戴着紅色瓜皮帽的紅衣主教微微欠了欠身。
教皇勞德倫諾站立在聖西斯庭大教堂的神像面前,面朝十字架,手按在厚厚的教臺聖經上,嘴裡面低低的唸唸有詞,像是在禱告。
等過了一會,他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這才轉過身來:“這麼多年了,我們的腳步終於從這片大陸邁出去了。”
勞德倫諾言語中很是唏噓,他籌劃了十幾年,將光明神教從一個小教派發展成爲一個遍佈龐德大陸的超級大教,麾下紅衣主教多達二十名,聖殿神騎士多達十一名,能征善戰的騎士則多達十萬之衆!
現在,教廷的觸手終於要從東大陸伸向西大陸了!
勞德倫諾感慨了一陣,朝着旁邊的紅衣主教微笑道:“走,讓我們去看看即將出徵的孩子們。”
穿過長長的教廷走廊,勞德倫諾帶着紅衣主教來到了巨大的聖十字廣場。
教皇勞德倫諾站在聖西斯庭大教堂的陽臺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集結在十字廣場的騎士軍團。
光明神教有兩大威震世界的騎士團,一個是直接隸屬於教皇統領,專門剷除異端的“神聖騎士團”,另外一個則是專門進行大規模征戰的“護教騎士團”。
此次參加西征的幾乎是護教騎士團的一半人數,總數達到三萬七千五百餘名光明騎士,其中包括三名神騎士,七名紅衣主教,三十二名大主教,四百一十三名大祭司,一千餘名僧侶,陣容強大令任何一個勢力或國家都爲之心驚。
這三萬多名騎士全部身着銀色盔甲,就連胯下戰馬也是披着銀色的鎧甲,一眼看去,便如同一片銀色的海洋。
這麼多人和馬匹聚在廣場上,太陽當空照下,正是最酷熱的時候,甚至勞德倫諾一眼看去都能看見這片銀色海洋上蒸騰而起的熱氣!
可即便這樣,這聖十字廣場卻安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哪怕是戰馬都安靜的站立着,不僅不打響鼻,而且連動都不動一下,彷彿它們都是一羣石頭雕刻而成的馬匹。
這麼多人卻如此安靜,這種詭異的氣氛透露出一股凝重而可怕的殺氣。
如果唐傑在這裡,他一定會震撼於眼前這一支強軍的素質:這要打多少仗,才能鑄就如此嚴酷的紀律和軍威!
勞德倫諾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軍隊,花費了他無數的心血。
“孩子們……”勞德倫諾伸出手,大聲說道“至高神在天上看着我們,他將親眼目睹我們將天庭的聖光帶到西大陸。”
“要知道,那裡纔是我們的起源,那裡纔是教廷的聖地,那裡纔是我們的靈魂歸宿!”勞德倫諾一番話說得下面的騎士齊齊的大聲吶喊了起來。
不到四萬名騎士喊出了四十萬人的氣勢,排山倒海,帝都都爲之顫動。
勞德倫諾這一番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無論是在歷史記載還是神話記載中,西大陸都是文明的起源地,遠的來說,衆神大戰和種族大戰主要的戰役幾乎都集中在西大陸,近的來說,一統世界的魔法帝國的帝都就在西大陸的西崗帝國。
光明神教也的確起源於西崗帝國的帝都,只不過這個國家多神教早已經根深蒂固,而且等級森嚴,光明神教這種一神教不可避免的被擠壓了生存空間。
無奈之下的勞德倫諾只能遠渡重洋,來到教會繁多卻散漫的東大陸。
這麼多年下來,勞德倫諾永遠無法忘記的就是:重新回到西大陸去!
這種情結非常像伊斯蘭教徒和基督教徒對耶路撒冷的執念。
在勞德倫諾的反覆宣揚下,這些騎士無一不被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在他們的腦海中:哪怕是戰死在西大陸,那也是靈魂的最佳歸宿。
這樣的一支軍隊是可怕的,是具有摧毀性的,他們無論到哪裡,都會像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摧毀阻擋他們的一切,或者直到他們被摧毀。
在離聖西斯廷大教堂十餘里的皇宮中,年幼的克里扎十七世,盧瑟.克里扎正站在自己的陽臺上用望遠鏡眺望着遠處的一個內陸港口。
“他們出發了?”盧瑟扭過頭,看着自己的一名隨從。
這名隨從跪在地上,說道:“是的,陛下。”
盧瑟目光一閃:“大概走了多少人?”
“大概四萬人左右,陛下。”
盧瑟陷入了沉吟,現在的帝都加爾西亞進入了一個寶貴而短暫的真空期,凱爾斯曼家族糾結於內鬥之中,甚至伯爵夫人已經帶領了一支家族艦隊開向了惡魔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已經開戰了,倫琴海域將會變成戰火紛飛的地獄。
而在這個時候光明神教卻將軍隊大量的送往遙遠的西大陸,美其名曰爲:爲神騎士卡妙羅復仇!
真是可笑!
任何一場戰爭總是要找一件華麗的外衣來掩蓋它血淋淋的真實面目。
可不管怎麼樣,這樣的局面是年輕的克里扎十七世樂於見到的,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雖然他今年才十幾歲,可他成熟得嚇人,在他年幼的身軀裡面隱藏着一個不下於歷任皇帝的勃勃野心。
哪怕是面對着伯爵夫人強裝笑顏的時候,年幼的皇帝從來沒有放棄過重掌大權的企圖和念頭。
“現在,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出現在自己眼前……”盧瑟目光深沉的看着遠方“我該做點什麼呢?”
……
“教皇大人!”勞德倫諾爲最後一批騎士祝福完後,看着最後一批騎士從自己眼前出發,一名慌慌張張的紅衣主教在他身後低聲喊道。
勞德倫諾轉過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天塌下來了嗎?慌慌張張什麼?”
這名紅衣主教不由得神情訕訕,他直起了背,低聲說道:“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大人。”
“什麼消息?”勞德倫諾問道。
“是關於卡妙羅的。”紅衣主教聲音低低的說道。
“嗯?”勞德倫諾淡淡的問道“卡妙羅?他怎麼了?”
紅衣主教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他,他還沒死……”
“什麼?!”勞德倫諾目光如電,眼中精光一閃“怎麼回事!詳細點說!”
紅衣主教說道:“有消息從奧特倫西亞傳來,說卡妙羅在離帝都二十餘里的一個小教堂救治了三十多天後,他終於醒了……”
“嗯!!”勞德倫諾心中一陣大怒。
他這一次西征打的就是“爲卡妙羅”復仇的大旗,如果卡妙羅沒死,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
最重要的是,卡妙羅之前一直沒死,這個消息教皇勞德倫諾他自己是知道的,可他一直沒有告訴其他人,就是在等着卡妙羅自己嚥氣。
可等了快一個月,卡妙羅嚥氣的消息始終沒有傳來,失去耐性的教皇勞德倫諾再三詢問了負責察看卡妙羅傷勢的大主教,確認他不可能再醒過來之後,他終於向外發佈了卡妙羅是死訊。
一場可怕的西征就此拉開了序幕。
可現在箭在弦上,該死的人怎麼就活過來了?
勞德倫諾臉色陰晴不定,不管怎麼樣,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擋光明神教的西征腳步。
哪怕是他最鍾愛的弟子卡妙羅也不行!
“卡妙羅啊,卡妙羅!你的使命和歸宿就應該是投向至高神的懷抱啊!”勞德倫諾一聲長嘆,聲音慢慢的變冷“讓神聖騎士團的神騎士出動!卡妙羅必須得死!任何阻攔在教廷大軍前面的敵人,統統都要死!”
紅衣主教聽着這冷冰冰的話語,擡頭看了一眼教皇,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時說不出的猙獰。
他打了一個冷戰,迅速的退了下去,只剩下教皇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聖十字廣場之中,烈日炎炎,可他的身影卻讓人心寒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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