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滿是彈坑的野戰機場內,一些修建得看起來堅固無比的機庫掩體內,被炸燬的噴氣式戰鬥機殘骸已經不再燃燒。
被曾經的火焰薰得漆黑的機身還能依稀看清原來的塗裝編號,這些價格昂貴的米格19戰鬥機,一年前還是矮人空軍的驕傲。
可惜現在它們已經再也沒有辦法飛起來了,而那些南面的,能飛的友軍飛機,也不敢到鐵爐堡附近送死了。
唐國的空軍實在是太強了,強大到聯軍這邊已經沒有了與之對抗的勇氣:無論起飛多少架飛機,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制空權始終都在唐國人手裡,這一點從未改變,儘管聯軍有的時候一天能起飛上百架飛機偷襲,可損失慘重之後也只是能勉強給唐軍地面部隊製造一點點麻煩而已。
在單兵防空導彈還有裝備了雷達火控的自行高射炮面前,這種對地攻擊同樣沒有辦法取得逆天的戰果。
一個月的時間裡,聯軍這邊不知不覺已經損失了超過600架飛機,這種損失速度幾乎拖垮了冰寒帝國境內的聯軍空中力量。
萊恩侯爵憂心忡忡的走進了自己的指揮部,這裡是距離鐵爐堡有300多公里的南部山區,相對來說非常的安全。
唯一的麻煩是爲了防範唐軍的反輻射導彈攻擊,指揮部附近沒有大型的電臺設備,指揮命令需要靠電話和人力送到幾公里之外的地方纔行。
“將軍!從國內送來的命令。”一名女精靈士官邁着窈窕的步子走到了萊恩面前,遞上了一封來自國內的電報。
萊恩低頭看了看上面的內容,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這上面寫着精靈空軍總司令巴倫的命令,要求他儘可能將部署在矮人國家境內的空中資源,調回精靈本土。
這其中不僅僅包括精靈的空軍力量,還包括聯軍所有的空中力量:來自萊恩斯的志願飛行員,還有蘇薩斯帝國的空軍……
能帶走的都要帶走,帶不走的也要儘可能的破壞,還沒等唐軍打過來,似乎聯軍這邊自己就要先給自己捅上幾刀,避免讓對手抓個活口……
聽起來似乎是那麼的荒謬,可巴倫給萊恩侯爵的命令本質上就是如此。
說實話這個命令對於現在的矮人來說無異於落井下石,前線已經如此被動了,再把剩餘的空軍調走,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地面戰局會變得更加惡化,聯軍的士氣也會遭受巨大打擊,甚至看起來團結的表象也會出現裂痕,更有可能影響到未來的合作與整場戰爭。
可萊恩也理解巴倫的這個命令,矮人這邊看起來已經快要不行了,與其再繼續浪費力量,不如把寶貴的空軍留到本土作戰時候再用。
但是問題是,即便是留着這些落後的飛機以後再用,以後就真的能夠起什麼作用嗎?還不是和今天一樣,送給唐軍增添一堆戰績?
作爲一個軍人,哪怕命令再怎麼不合理,也只有執行一個選擇。萊恩放下了手裡的電文,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巴倫將軍的手令,讓部署在19號機場的兩個戰鬥機團返回國內……”他說完這個命令之後,明顯看到了手下臉上的錯愕。
所以他解釋了一句,有些無奈:“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帝國本土受到了攻擊,巴倫將軍也許是想要集中兵力,先解決掉熱風港的麻煩……”
儘管他自己也知道這都是強詞奪理,可他必須要說服自己,也說服手下……甚至,以後還要說服矮人。
那些幾個月前才勉強接受了“幫助矮人就是在幫助精靈”這個說法的精靈軍官們,顯然一時半刻還無法接受突然撤退的命令,但是他們也必須要執行這個命令。
萊恩侯爵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把矮人境內的空中力量都抽調走,他只能一點點的做,溫水煮青蛙一般。
先是把精靈精銳直接調走,再把剩下的飛行員和寶貴的地勤人員運回去,只留下一些不那麼重要的飛機裝裝樣子。
再等一陣子,等鐵爐堡的戰場有了結果,趁亂再動員更多的矮人飛行員跟着去楊木帝國,拉攏那些不甘心滅國的矮人軍官,成建制的將矮人部隊帶回到精靈那邊去。這是一個大工程,甚至要持續到矮人徹底失敗的那一天。
“執行命令吧……”萊恩侯爵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心腹手下最後說了這麼一句。幾個小時之後,就有南部的矮人平民,看到了向南編隊飛行的104型戰鬥機。
這些噴氣式戰鬥機都是寶貴的夜戰型號,安裝了小型的雷達和告警裝置,還配備了航空火箭,戰鬥力算是聯軍這邊比較強勁的了。
可惜它們從來到這裡到離開,只參加了一次大規模的空中戰役:那場針對永冬城的空中作戰,這支部隊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鬥機,一直到前不久才補充恢復到了戰前編制。
“矮人的聯絡官來電話詢問我們爲什麼讓那麼多飛機向南轉移。他想要一個解釋。”女秘書又一次推開了萊恩侯爵的辦公室房門,帶來了盟友的消息。
如果矮人不問這件事情纔是怪事,所以萊恩侯爵也早有準備:“告訴他們,巴倫將軍希望集中兵力在熱風港發起一次大規模反擊,這些飛機是被抽調到了那個方向上。”
女秘書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把這個說法告訴給了盟友們。矮人那邊自然是不相信這個解釋的,但是又沒有什麼辦法強制精靈族留下他們的戰機和飛行員。
同一天,謝科的第9集團軍沒有發起所謂的東線反擊,反而又向後撤了大約2公里。只不過他沒有把這個消息上報給冰寒一世。
有意思的是,逼着他反擊的參謀長拉爾布默契的也沒有過問這一次反擊的成果,就彷彿第9集團軍完成了他的計劃一樣。
因爲這一次後撤,唐軍獲得了進攻城東住宅區的更便利的通道,巷戰的規模也明顯比之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