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的夜晚,雖寂靜無聲,但屬於不夜城的它,總是燈火通明的。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寧靜,伴隨着腳步聲的,是男子憤怒的咆哮聲。
“漠狼!站住!把東西交出來!”
被喚作漠狼的人有着一頭烏黑的長髮,隨着她的跑動在風中輕輕晃動着,寬大的黑色風衣包裹着她的身體,雙手環胸,似乎抱着什麼東西。黑色雙瞳轉動,裡面透出的冷漠與陰狠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冷漠的狼。
男子見前面的女人還不停下,反而有越跑越遠的趨勢。心一急,忘記了老闆曾經交代他的,不能傷了她,不能讓東西見血的囑託,從懷裡掏出一把槍對準前面奔跑的漠狼,“嘭!”的一聲巨響後,子彈擊中了。
男子見打中了,鬆了一口氣,將手槍塞進懷裡,對着手下們打了個手勢,然後領頭向着倒在地上的漠狼走去。
等到走近後,低下身子看去,卻不偏不倚的與那雙黑色的眸子對上,瞬間一股陰氣從竄進身體裡,男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等他反應過來準備掏槍大喊時,卻也已經晚了。
冰涼的匕首貼上他的脖子,只是輕輕一下,他便失去了言語的能力,想伸出手去堵住脖子上的鮮血,卻在擡起一半後無力的垂下。
漠狼丟掉手裡的男子,面容徹底的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
美女嗎?不,並不是。或者說,應該曾經是。
而破壞了她的容貌的罪魁禍首,則是一道從左額頭延至右下巴的醜陋猙獰的刀疤。
漠狼大致的瞅了一眼目前德狀況,頭領已死,最大的威脅已消除,但是她卻受了傷,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不過,幸好……
嘴角勾起,牽動了臉上的那道疤痕,明明是一個稱得上溫柔的笑容,卻因爲那道疤痕,生生的讓人覺得可怖!雙眼中也透露出了柔情,直直的看着遠處。
人們愣住了,頭領死了,他們不敢冒然上前,也不能開槍,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準備放棄抵抗了嗎?
很快,他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屬於摩托車的嗡嗡聲越來越大,由遠至近,擦着他們中的二人衝到了漠狼的身邊,一個華麗的轉身,然後停下。
“姐,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車上的男子對着漠狼歉意的一笑,見漠狼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後,裝作好奇的看了一眼漠狼那鼓鼓囊囊的特製風衣內口袋,“東西搞到了?那樣的話我們快走吧,將東西交給主顧,我們也就可以早點放心。”
漠狼點點頭,翻身坐上摩托車,雙手環着男子的腰,緊緊的抱着。
男子看了眼身後的漠狼,對着她露出一個笑容。腳下用力,摩托車再次發動,只聽一聲“嗡!”,人們還沒來的急反應,一道黑影就從他們身邊衝了過去,如同來的時候那般,讓人抓不住影子。
漠狼靜靜地坐在男子的身後,聽着耳邊傳來的槍聲,笑容越發燦爛。
這次任務完成後,她就可以帶着弟弟離開那個鬼地方了。離開了那裡,弟弟就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不需要再像她一樣,身體,力量,都不屬於她自己。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命喪黃泉……
“然然,這次任務結束後,我帶你走吧……我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你還可以像普通的十八歲孩子一樣,去上個大學……”
漠然騎着車,聽到來自身後的低喃,眼中是滿滿的嘲諷,語氣卻猶如剛纔充滿了朝氣與陽光:“嗯姐!當初不是說好了嘛!等這次任務完成,我們就走,離開那個地方!”
漠狼深吸了一口氣,嗯了一聲,手收緊。像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回覆漠然:“嗯……說好了的……”
……
隨着時間流逝,距離最終目的地也剩下了不過五分鐘的路程,越是靠近那個地方,風力就越來越大,摩托車也是不能在往前了。
不得已,兩人只好下車步行前往。
漠然攙扶着漠狼,一步一步緩慢的向前挪動着。由於漠狼腹部受了傷,腳下無法用力,所以原本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硬生生的被磨了半個多小時纔到達。
到了門口,漠然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停下了步子,看向照顧了自己多年的姐姐,掛着笑容,語氣溫和的問到:“姐,我一直很好奇這個價值不菲的狼牙長什麼樣子,趁着還沒有上交,你能不能掏出來讓我看看啊?就看一下!看完我就還給你!”
漠狼有些猶豫,按照慣例,任務物品在交付於主顧之前是不能拆開或者私下查看的。可是,這麼多年瞭然然第一次對她提出請求。拒絕的話,估計會讓他失望吧。
只是看一下的話應該也沒什麼,狼牙裝在盒子裡,而盒子又是半透明的,只要不打開,就不會有人發現。
深思熟慮之後,漠狼從風衣口袋中將裝着狼牙的盒子掏出,遞給漠然並叮囑到:“不能打開,盒子是半透明的,能夠看到大致的模樣。盒子上不小心沾到了我的血,你小心點不要把衣服弄髒了。”
得到了狼牙的漠然將漠狼的話當做了耳邊風,隨意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雙眼放光的看着裡面那精緻的猶如經歷過打磨的狼牙,嘴角的笑容從陽光變爲了陰狠。
“啊……真漂亮啊。既然,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姐姐你……”漠然話語一頓,將盒子夾在胳膊下,一把槍出現在他的手上,對準了漠狼:“就沒什麼用了啊!”
隨着張狂的大笑聲起,扳機被扣下。受傷的漠狼躲不掉,或許她忘記了躲。
子彈飛進了心臟,劇烈的疼痛沿着血脈傳進大腦,那一刻,漠狼就想就這樣吧,死掉,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看着那自己疼愛了那麼多年的弟弟,想哭,卻流不出淚水:“爲什麼……爲什麼啊,然然……我,做錯了什麼啊……”
悲痛的低吟刺進漠然冰涼如石的心,卻怎麼也沒有喚回他的良知。他張了張嘴,告訴她被遺忘掉的,殘忍的現實:“姐姐,你忘記了嗎?我,一直都是那裡的人啊。”
啊,是啊……呵呵。
用了真情的,只有我一個人啊。這麼多年來,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我一個人的夢而已!
淚從眼中流出,閉上,再睜開,用着僅剩的氣力,對着漠然吼道:“漠然!就當我這輩子瞎了眼!若有來生,我會報這一槍之仇!你給我記住了!!!”
話絕,氣斷,血染地面。
漠然靜靜地看着地上的人兒,突然,那雙冰冷無情的雙眸閃現出了淚花,猛然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捂着臉,病態的呢喃着。
“姐姐,你可知……我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啊……我不會離開這裡,又怎麼會允許你離開我呢。”
一聲聲低泣訴說着漠然的心思,哭泣中的他沒有發現,原本在自己身旁的盒子裡的那顆狼牙,正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