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哈姆博格的城防軍來說,制止地痞之間的打鬥本來該在他們的職責範圍之內。不過大混混們經常會有貴族背景,他們惹不起。至於那些小流氓,一個個窮得叮噹響,全無油水可撈,抓起來只會白白浪費國家糧食。於是乎,對於那些街頭打鬥,只要不威脅到其他市民安全,城防軍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甚至會靜下心來慢慢欣賞。
發現足有六十多個窮小子早早聚在城門口的時候,洛克馬上敏銳的意識到,今天有好戲看了,要知道這種大規模的毆鬥可是很少見的。爲此,他甚至不再怨恨隊長安排自己獨自守護城門。按照慣例,城門本來要有五名士兵看守,可他那一組的其他人都有貴族親戚。
在一干混成人精的兵痞裡面,洛克的道德水平絕對是中等偏上。所以當他發現這麼多人竟然是想圍毆一個不算壯實的男孩時,有那麼一小會工夫,他居然會一反常態的生出了惻隱之心。當然,有想法和行動完全是兩碼事,離付之於行動遠着呢?
攢動的人頭很快將那男孩圍得水泄不通。真沒看頭,索然無味的洛克挪了挪屁股,乾脆把視線投向了城外,清晨的空氣異常新鮮,五彩霞光映襯下,田園風光讓人心曠神怡。
慘叫聲倒是絡繹不絕。奇怪的是,痛呼的人似乎總不是同一個人。於是,他好奇的回過了頭,這一回頭卻是讓他目瞪口呆。就這麼一會工夫,圍着那男孩的窮小子已經少了很多。很明顯,這部分人都已經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對洛克來說,這天註定是震驚的一天。當那男孩身上忽然爆發出一圈白光的時候,他其實多少已經有點麻木了。
就在幾天前,他曾經在酒館裡吹過一個牛,說自己看到了一隻家貓和一隻家鼠在餐桌上打架,結果得意洋洋的老鼠贏了。由於他大着舌頭再三聲明它們都不是魔獸,別人自然不信。此刻他就有這樣一種感覺,如果自己將這一幕說出去的話,朋友們肯定會以爲這是貓和老鼠的加強版。
隨着那一圈白光溢出,最後幾個站着的少年紛紛慘叫着倒飛而出,蜷縮成一團翻滾哀號。放眼望去,他們一個個渾身鮮血淋漓,竟似被無數把小刀切割過一樣。
見到每個人都還能動彈,呂布長出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必要,他不想殺死這些窮小子。可能是融合了三個靈魂的緣故吧,他行事穩重了許多,戾氣也是少了許多。
由於被擠在中央,開始時他貨真價實的捱了不少拳腳。不過在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下,劇烈的疼痛竟會不時化成一股股暖流在體內緩緩涌動。隨着暖流越聚越多,逐漸在丹田聚成一團,他有種強烈的要把它們發泄出去,這纔會爆發出那一圈白光。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鬥氣?呂布隱隱有種感覺,鬥氣的修煉方法應該就是將力量緩緩蓄積在丹田中再釋放出來,這和內功修煉中的氣運丹田倒有幾分相似。仔細查看了下自己的狀況,他發現丹田處確實多了小小一團有如實質的白色氣團,絲絲縷縷的力量還在彙集進去。
從地上找出昨天那兩人,用他們淤腫的臉擦了擦拳頭上的血跡,呂布又是重重兩腳踹在他們小腹上:“這次就這麼算了。要是還有下一次,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不,不敢了,殺了我們都不敢了。”
其中一人被打落了兩顆大牙,說話的時候明顯有點漏風。
哼,呂布冷哼一聲,順手從那人身上扒了件舊衣下來套在身上。這一番打鬥下來,雖然身體沒受什麼傷,一身破衣卻變成了絲絲條條,大半個上身都露了出來。
“早上好!”
見到城門口那個目瞪口呆的守卒,他彬彬有禮的打了個招呼。人家可是代表着王國,如果是個忠於職守的士兵,他完全可以給自己添很多亂子。
“早上好。”洛克畢恭畢敬的應道。以往只有在遇到貴族老爺的時候,他纔會如此客氣。
雖說那個看門的士兵沒有干涉,少年們同樣知道聚衆毆鬥不合國法。他們可沒有呂布這種膽略。在更多人到達之前,他們一個個掙扎着爬了起來,灰溜溜的躲回家裡添傷口去了。
接下來半天時間裡,洛克的心思不知飛到了哪裡。只要那個男孩還站在城門口,他就會下意識的看着。打傷了這麼多人,那個男孩居然還能泰然自若的在城門口拉客引路,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光明神在上,這實在太可怕了。
好容易等到隊長帶人過來換防,洛克瞅着那男孩剛好帶人進城去了。也不管同僚們信不信,他當即把所見所謂細細道出。按照王國律法,發現奇能異士能得到獎賞,但他這樣做的目的卻不是爲了邀功。只因如此沉重的東西壓在心頭,他覺得有些不堪重負。
衆人的鬨笑聲中,呂布剛好回到城門口。
指着這個不到自己肩膀高的男孩,隊長肆無忌憚的狂笑着:“就是他嗎?”
任憑心中再是惱怒,呂布不可能愚蠢到和城防軍作對,他若無其事的從一干全身披掛的守軍中穿過。借擡手這個動作的掩護,他面色如鐵的剜了洛克一眼。
這森冷的一瞥讓洛克的血液彷彿都爲之凍結。沉默了片刻,他竟然鬼使神差般的打起了哈哈:“嘿嘿,看大夥都比較無聊,隨便開個玩笑。”
就這樣,呂布惘然無知的逃過了一場劫難。那個光明法師神秘失蹤的事,他並不知曉。雖說這在教會內部不算一件小事,可即便是將他丟進垃圾堆的護殿騎士,也沒有在意這位乾癟的少年。如果他在城門口大發神威的事廣爲傳播,只要有個法力高深的魔法師留意探查下他的精神力或者體質,即便兩件事聯繫不到一起,他也很可能享受到教會的某種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