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呼吸魔力緩緩的進入身體,滲透入四肢百骸,順着血液流動散步於全身各處。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但是卻和法系修煉完全不同,魔力完全融入四肢百骸之中,不能像之前那樣靠精神力隨心所欲的調動。
那麼如果用施法的方式用精神力調動肌肉中的魔力時,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羅格心念一動,自身精神力驟然回捲入四肢百骸。原本辰正在和大家討論慶祝的具體事項,突然回頭一聲驚呼
“快住手,別幹傻事!”
然而他還是說晚了一步,怦然炸裂的血光透過繃帶,把羅格半身染得血紅一片,原本再過半天就能好的傷…又加重了半天。
但是慶祝活動並沒有變化,大家依然如常準備好桌椅板凳佳餚美酒,就這麼當着兩個病號擺着。悠悠香氣飄入兩人鼻子裡,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讓兩人心急如焚。
而這種煎熬一時半會還無法結束,因爲雪莉強烈要求把利茲拽回來才能開餐,煎熬還得繼續。
…
此刻的中價艙,利茲正站在約翰的房間裡,幫約翰幫着紗布。在和風雕的搏鬥中,約翰其實身體很多處都被劃傷了,但是當時的場景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利茲綁着紗布,動作卻無比熟練,同樣的動作彷彿做了千百次一樣。“表哥,不要這樣了,回來吧…你沒有必要這樣的。”
利茲看着約翰的樣子,雙眼淚光盈盈。
“他們兩個…已經走了…我不想讓你也遇險啊,他們只是不瞭解你纔會誤會你,只要說清楚…”
“你住口!”約翰打斷了利茲的話,奪過她手裡的紗布,自己笨拙的包紮着,過於粗暴的動作甚至牽動了傷口。
“哥!哥我…我求你了,我願意和們解釋,你又沒做錯什麼。我可以和他們說說的,讓你也做船工,這樣你就不需要天天吃乾糧了,身體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糟。”
約翰雙眼一翻,指着利茲惡狠狠的說到:“我不許你再提這件事,這件事沒得商量。我萬萬沒想到你變成了現在這樣子,靠着那些男人很舒服是嗎?你忘了你家裡的父親了嗎?靠着那些施捨給你的善意活着,你和乞丐有什麼區別!”
利茲怔怔的看着這個變得有些陌生了約翰,說不出話來,眼淚順着臉頰止不住的滑落。
“以後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去找他們卑躬屈膝的事,我一輩子做不出來。而且我也要奉勸你貴族是貴族,平民…永遠是平民。”
“他們不一樣,我能感覺..”利茲還想辯解,然而約翰卻一揮手指着門口喊到:
“出去,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看見你。”
此刻剛剛走過來的雪莉正巧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一叉腰躥出來指着約翰的鼻子罵道:
“我以前竟然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渣,爲了攀附貴族連家裡的寶貝都能往外送,現在還罵起利茲了,你有什麼資格說她。你就是一個沒有尊嚴的懦夫!只配卑躬屈膝給貴族當狗腿子的小人!”
說着她一把拉住淚眼婆娑的利茲,就往外走。利茲從來都拗不過雪莉,她只好低下頭默默的跟過去,可是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約翰。
約翰還是在那裡包紮着傷口,笨拙粗劣的樣子讓人感覺既滑稽又可憐,然而他的雙眼卻是牢牢盯着利茲。
蠕動的雙脣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卻用清晰無比的口形告訴利茲。
“小心辰!”
….
利茲離開了,雪莉和蒙尼也離開了…兩個願意跟着自己的同鄉…也離開了。辰獨自坐在這個新分給自己的艙室。
中等艙…正是約翰幹掉那隻風雕的位置。
四周的哭喊聲漸漸傳了進來,那是同一層的人們在爲那些死去的同伴或者熟人哭泣。
或許只是爲了自己也說不定,相熟的人有的抱在一起痛哭,有的跪在親人的艙室門口,真正的陣亡數…往往比統計的數字多得多。
聽着他們的悲慼,約翰彷彿想到自己剛剛回末等艙時的樣子。剛剛結束封閉的人們從劫後餘生的驚慌中走出去,看見旁邊的艙室遭到血洗…
他們中有的別過頭,有的嘔吐不止,而更多的確是慶幸被擊穿的艙室不是自己的艙室,甚至幸災樂禍。
約翰很快就看到有人走進那血淋淋的房間,搜刮那些剩下的值錢的物件。當他瘋了一樣擠進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找不到,有的只是一大片血淋淋的殘肢斷臂。
直到最後,他也沒找到兩人的遺物,而那些禿鷲一樣的人們則賺的盆滿鉢滿,炫耀着自己的戰利品。
身上的傷痕多少是戰鬥中留下的,多少是搜索時留下的,約翰連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他只能拿出隨身的乾糧啃一口,乾癟堅硬、鹹澀油膩。
…
此時此刻,最下層的高價艙,貴族和富人們正慶祝這自己劫後餘生。等到了利茲雪莉回來的衆人,也在慶祝着戰鬥的勝利。
而最上層的船工們,則哀怨咒罵着那些死去的人們,讓他們的工作變得噁心而又繁重,並抱怨着以後再也不敢這搬運屍體的事。
黑羽此刻站在夾板上,看着腳下的甲板,目光卻好像透過了這一切,看着下面的芸芸衆生。緊緊一層薄薄的船板,一張小小的船票,卻將人們分得如此清晰。
…
黑羽一直面無表情的的臉上,突然綻放出從未有過的笑容,彷彿看見的是場無比精彩的喜劇,忍不住發笑。
“你笑起來真難看,就像籠子裡的猩猩在模仿人一樣,不倫不類的。我奉勸你以後少笑,你不笑還挺好看。”
黑羽回頭看着身後這個半身纏滿紗布的人走過來,微微有些詫異。
“你怎麼會來到這的,剛剛你還在最下層…怎麼會?人類,真的很有趣啊。”
羅伯特倚在黑羽旁邊的船舷上,擡手丟給黑羽一個圓木桶,自己則留下另一個。
“你說話可真奇怪,說到好像你不是人一樣。這是我最後的藏酒了,剩下的都被那幫小子一窩端了。”
說着他率先打開瓶塞,任憑酒香四溢…
可黑羽卻毫無動作,而是盯着羅伯特問到:
“你…
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