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宴會1
次日一早,拉爾夫便帶着僕人來到晟軒的房間,並服侍二人穿上新衣。不得不佩服王國的力量,一夜間竟就趕製出這兩套精美的禮服。
老路易的禮服金絲銀線繡滿了花紋,雖然穿起來頗爲氣派,竟然讓這個貪婪猥瑣的老傢伙一瞬間變成了真正的貴族,但穿着這樣一身禮服可不是一件高興的事,厚敦的布料襯了幾層裡子,讓禮服顯得筆挺,再加上金銀絲線的重量,幾乎相當於一件軟甲。
老路易很快便從興奮變成了一種折磨,大爲悔恨自己的貪婪,在看看晟軒的禮服,簡單的就如同一件平常的法師袍,不由心中十分嫉妒,但他剛想脫下束縛放鬆一會,卻被拉爾夫攔住:“菲奈斯大師,我們即可便要啓程去神殿參加慶典,還請大師稍稍忍耐片刻。”
這哪裡是忍耐片刻就能結束的事?這一身足有幾十斤的禮服要穿一整天,老路易內心叫苦不迭,但在拉爾夫帶着一種僕人不斷感嘆他的氣質之後,他便硬是抖擻精神,將腰板挺得筆直。
由於晟軒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所以王室安排了步輦接他去神殿,當一行人出了宮室,卻看見尼古拉斯坐在一乘寬大的龍輦上,早已經等候多時。
見晟軒等人過來,尼古拉斯急忙起身,竟然十分恭敬的作出邀請的手勢:“請晟軒先生移步龍輦與朕同乘。”這是多麼大的榮耀?但晟軒卻感覺萬分爲難,急忙說道:“在下惶恐,在下身份卑微,能夠獲邀參加神殿慶典已經是萬幸,怎敢與王上同乘?”
“哈哈哈,先生對奧瑪之恩有如再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來人”尼古拉斯根本不理會他的心思,朗聲吩咐左右:“請晟軒先生移駕。”
就這樣晟軒帶着滿心的惶恐坐在尼古拉斯的身旁,神殿就在王都之內,距離也不過數裡,但道路兩旁卻擠滿了帶着笑臉的民衆,應該是王都所有人都到了這裡,並在兩旁夾道歡呼,熱鬧的氣氛直衝九霄,而王室一行便如那歡騰海洋當中的游龍,緩緩的邁開穩重的步子踏浪而行。這一切讓這條路顯得更加漫長,好像永遠都走不完。
晟軒只感覺自己拔着身子小心的陪坐,彷彿脊椎骨都要斷開了,隊伍才終於來到神殿之外。而此時教皇竟然帶着一衆長老親自恭迎,讓他更是心中惶恐不安。
並非他是膽小之人,也非是沒見過世面,被這場面震懾,而是他感覺在這一個個恭敬的場面背後,隱藏着陰謀,奧瑪方面越是如此,他脫身的機會便越是渺茫,而他卻毫無反抗之力,只能默默的承受這恭敬的一切。
見教皇親自迎接,晟軒急忙起身,但剛剛擡起身子便被尼古拉斯攔住:“先生身體還沒康復,就不要多禮了。”但說着他自己卻已經躍下龍輦,快步走到教皇近前,然後施以兄弟之禮。
隨後二人便聯袂來到晟軒跟前,此刻龍輦已經落在地上,而旁邊快速的走來一乘步輦,教皇和尼古拉斯竟然親自在左右攙扶着他換乘,讓他的心緊張的幾乎蹦出胸口。
此等殊榮可以說是奧瑪開國以來絕無僅有,神殿外擠滿了百萬民衆,再加上兩旁歡迎的神殿衆人,無數目光帶着羨慕嫉妒投射過來,彷彿每一道都是一柄透骨的鋼針,讓晟軒臉紅之餘又多了透骨的冰涼。
豪華熱烈的隊伍在教皇和國王的引領下,慢慢的走近神殿雄偉的大門,隨後便是鼓樂齊鳴,讓這個平日莊嚴肅穆的古老建築,瞬間浸入歡騰的海洋之中,然後與神殿外民衆的歡騰匯合到一起。
晟軒被安排在一座軟帳內稍作休息,靜等慶典開始,而老路易則被熱情的奧瑪神殿法師們請去飲酒言歡。平日裡神殿嚴禁飲酒,但今天這個高興的日子,便破例放開了禁制,好讓神殿與萬民同慶。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時候,神殿大長老走近軟帳,一見面便隆重施禮,讓他慌忙撐起身子還禮,而對方見此便快步上前,強止住他的身形,攙扶着他坐下。
此時的大長老一身盛裝,顯得格外威嚴,只是那原本飄逸的長鬚現在雖然經過精心的修剪,成了整齊的短鬚,卻總是讓人有些不太協調的感覺。
而大長老顯然還沒有適應此時,不時的伸手捋動一下,便尷尬的發現自己的長鬚早已不在。兩人寒暄良久,前者才終於低聲說道:“先生在此稍作,教皇稍後與先生有要事詳談。”
這句話不由讓他心中一震:“不知大長老可否告知一二?”“這,等先生見到教皇陛下自然知道。”說着大長老便恭敬的退出軟帳,只留下晟軒帶着濃重的心思枯坐在那裡。
帳外傳來平穩的腳步聲,不由讓他的心也隨之緊張起來,到底教皇要說什麼事?而這事對自己是好是壞?他無從知曉,更加無法改變,能做的只有等待,而等待纔是最痛苦的事情。
從聽到腳步聲到帳簾挑動,一共是十七步,但卻彷彿是十七道驚雷在心中炸響,晟軒在這十七道驚雷響起的時間裡,猜測神殿無數種對付自己的可能,但當看見教皇平靜的面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卻突然感覺自己也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教皇依然是一身簡單裝扮,簡單的彷彿就是一個平民。他的面容依然那麼平靜、和藹,而和藹中卻又透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嚴,讓人忍不住有膜拜的衝動。
不等晟軒起身施禮,教皇已經先一步落座,擺手示意:“先生不必多禮,說來您對我有救命之恩,本應是我施禮在先,以表謝意,但稍後的慶典免不了一番繁雜的禮節,那可是頗費體力的事,我們現在還是安穩的坐一會,說說話就好。”
見對方如此說,他只好依言坐下,只是態度十分的恭敬,而且略帶緊張。教皇不由微笑道:“先生不必緊張,現在就我們兩人,就不要將我看做是神殿的教皇,我們平等相交,坦誠相談不是更好?”
“這麼長時間以來承蒙先生救治,卻始終不知先生全名,實在是失禮之極,今日冒昧請教還望先生莫怪唐突。”聽到這話晟軒有些爲難,如果說自己叫葉晟軒,顯然不符合奧瑪的姓名習慣,讓人一聽便知道他是域外之人,甚至可以聯想到他可能是月神國後裔的身份。
老路易曾經幫他取過一個名字,叫做晟軒。M。落葉,晟軒是他的名,落葉是取自兩個姓氏,而中間的M,便是南明國的字母,但他怎麼聽都感覺古怪,所以始終沒有用過,今天被教皇問到,便索性將這名字說了出來。
教皇一聽不由說道:“那應該稱呼您爲落葉先生纔對,真是失禮。”“其實我家鄉的名字與獸人類似,只注重名而並沒有姓,這名字還是菲奈斯大師幫我取的,叫我晟軒便好,至於先生實在擔當不起。”
“哦,看來先生有獸人血統,難怪會成爲獸人神使,至於稱呼您爲先生,所謂達者爲先,先生一身修爲神奇,是我等生平僅見,自然當得。”教皇頗有感悟的點點頭:“今日我想請教先生一事,不知可否相告?”
“教皇陛下請講。”“當日我傷病突發,是先生煉製藥劑相救,我想知道這藥劑是什麼名字?煉製是否容易?”
“竟然是這事?”晟軒心中不免一動,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知道如此詢問實在唐突,但心裡實在好奇,還望先生見諒。”教皇見他沉默不由如此說道。
“其實是在下不知如何描述,這藥劑是得自我家鄉一本古書,至於叫什麼名字因爲書中並沒有記述,只是寫明瞭藥材和煉製的手法,還有功用效果,我見與教皇陛下病症相符,就大膽煉製了一劑,說起來這也是我第一次煉製,沒想到竟然會如此艱難,若不是有神殿大長老幫助,只怕還難以成功。”
教皇聞聽不由點點頭:“確實如此,那藥劑效力強大,但煉製的代價也實在不小,大長老當初幫助先生,自身修爲竟被生生消耗一個小級別,由此可見此藥不凡。”
“什麼?大長老的修爲、、、、、、”聞聽此言晟軒頓時大驚,沒想到爲了煉製清靈丹,竟然將神殿大長老的修爲都生生消耗掉一個級別,要知道大長老真境巔峰,一個小級別該當如何強大?由此他也有了一個判斷,只怕自己獲得的那枚光明種子便是得自於此。
“此事不怪先生,況且對他來說也許是件好事也說不定。”聽到教皇的話,晟軒不免苦笑:“教皇陛下就不要安慰我了,如果我知道會是如此,絕不敢輕易勞動大長老幫助。”
“我說這也許是好事,並非安慰先生,而是經過這一次消磨,大長老原本修爲雖然掉落一個小級別,但卻更加凝實,實力也並沒有降低太多,假以時日將掉落的級別修煉回來,只怕實力將更加驚人,原本以他真境巔峰修爲,再難有寸進,而經此變故,也許真的是因禍得福。”
教皇不可能撒謊,所以他的話可信度極高,只是晟軒沒想到會是這樣,他不由仔細回想當初的整個過程,想到清靈丹成丹的一瞬吞噬的海量能量,不由心中瞭然。
能量不可能平白出現,而又是在大長老的真境領域當中,所以必然是來自他的領域之中,只是沒想到一顆小小的丹藥竟然蘊含如此驚人的能量,難怪丹方當中寫明天地法則,假如是藉助這世界法則成丹,當然不會出現這等差錯,但他的修爲還難以達到,所以這也是無奈的結局。
這還是一顆不完整的清靈丹,假如是一顆成丹九成的丹藥,其中蘊含的能量該當如何恐怖?想到這裡,晟軒又想起一事,丹方當中最後一句話說,有修爲高絕者以自身法則成丹,當日他便是由此啓發,才藉助大長老的領域力量成丹,但丹方中的高絕者顯然要比大長老的實力強橫的多,絕不會煉製一顆小小的清靈丹便被打落一個小級別,那麼這等高絕之人實力該當如何恐怖?只怕只有神才能達到。
神!這世界真的有神嗎?晟軒腦海中再次冒出這個念頭,但這一次他真的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