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關羽靜靜的站在水潭旁,但支撐着他身體的,卻只有一條腿。整條右腿齊根斷去,同樣消失的,還有他的左臂。關羽儼然變成了一名獨臂老者!他那散亂的頭髮,更是以被雪白所渲染。
“父親——”關晨幾乎是顫抖着叫出這一聲,身形暴閃,下頜顫抖着撲倒關羽的面前。
失去了一臂一腿的關羽卻是顯得很、非常平靜,臉上的表情也不像以前那樣嚴肅、僵硬,居然帶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令他引以爲豪的兒子。擡起手,摸摸關晨的頭,他笑道:“來了就好,我一直在等你。”這樣親切的動作,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可此時關晨的心,卻彷彿被針扎一般。
無與倫比的強烈煞氣勃然迸發而出,關晨的雙眼開始佈滿了血紅,看着關羽,說道:“是誰,是誰,父親,是誰將您傷成這樣的……”因爲極度的憤怒,關晨體內的殺氣瞬間爆發出來,剎那間,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關羽臉龐上的笑容依然不減:“傻孩子,你這是在幹什麼?難道這一年的時間裡,你姐姐都白養你了嗎?”
“父親!”關晨看着關羽的斷肢所在,淚水控制不住的從眼裡洶涌而出,曾經是武極世界神靈以下第一強者的封號靈帝,竟然變成眼前如同風燭殘年一般的老人,他是自己的父親啊!
強烈的殺意,彷彿要從胸口般衝出,在這一刻,關晨的眼睛已經在漸漸變得血紅。渾身都散發出了一股血紅色的煞氣,彷彿是一尊殺神,降臨大地一樣。
看到關晨這一副情景,關羽臉色一正,目視着關晨,開口說道:“醒過來。沒有人能夠將我變成如此,讓我變成如此的,是自己。當我回到這裡之後,我就斬去了自己的左臂和右腿。”
“什麼?”聽到了關羽的話,關晨呆住了,他怎麼也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做的。
關羽淡然一笑:“很驚訝是嗎?你不是一直很想要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嗎?跟我來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一邊說着,關羽用剩餘的右臂用力的揮動了起來,頓時武力波動散發而出,整個人彈跳而起,雖然只有一隻腳,但是速度依然驚人,直接朝着瀑布的方向而去,緊接着踏步虛空,每一次都彈跳而出,關晨有很多很多疑問,也是趕忙的騰身而起,追隨着父親而去。
在關羽的指示下,關晨來到了預定地點,但是卻沒有想到,關羽的右腿和左臂盡數消失了,這讓關晨殺氣涌現,但是更讓關晨驚呆的卻是關羽的右腿和左臂,竟然是他自己削去的,這讓關晨極爲疑惑。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嗎?跟我來把。”關羽一臉溫柔的看着關晨,笑着說道,然後轉身就朝着瀑布,踏步虛空而去。
儘管關羽只剩下一隻腿,但是他可是曾經武極世界的第一強者,雖然實力大減,但是速度卻依然不減。
看着關羽彈跳而去,關晨也是跟隨着踏步而去,他也是有着很多很多的疑惑,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父親要將自己的右腿跟左臂給砍掉,他更不明白,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自己的父親,離開了自己最親的兄弟們,獨自遊蕩。
而就在關羽踏步虛空要撞向瀑布的時候,關羽右臂猛然的用力一甩,然後一掌拍出,頓時狂暴的能量波動就擴散開來,直接將瀑布給震開,然後跳入其中,關晨緊緊跟了上去,片刻之後,瀑布方纔緩慢的合上。
隨後,關羽就在石壁之上,輕輕的一按,一塊
看上去嚴絲合縫的岩石竟然就那麼凹陷進去,現出了一道門戶。
還沒等到關晨反應,關羽就已經身形一閃,鑽了進去。
關晨驚訝,他從來沒有想到,在瀑布後面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地方,但是此時此刻,關晨心中已經充滿着被父親那斷肢所帶來的劇痛,當下他也沒有想到那麼多,也是跟隨進去。
洞穴通道很潮溼,或許是因爲瀑布的原因,通道大概有兩三米多寬高,這裡很黑,關羽從虛武戒之中拿出了一個夜明珠,將周圍照亮。
看着自己的父親在前面單腳彈跳着,關晨的眼淚又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此時此刻,關羽的背影,看上去是多麼的寂寞、孤獨。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關晨突然深刻的體會到了自己的父親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走到最裡面,一切都亮了起來,關晨看到的,這是一個小石室,四周都爬滿了那非常常見的青絲草,但是唯一讓關晨值得注意的,卻是在石室中央的小土包,而在小土包的上面,則是倒插着一把直劍。那把直劍,看上去異常的鮮亮、嶄新,但是同樣的,卻是給了關晨一種異常的感覺,非常之親切。
“小晨,來,跪下。”關羽單腿彎曲,然後就坐在了小土包的面前,然後就對關晨指了指小土包,開口說道。
聽到了關羽的話,關晨的心猛然的跳動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開口多說些什麼,只是上前幾步,如關羽所說跪在了那直劍的面前。
擡起頭,關羽的神情出奇的突然變得溫柔,他手掌輕輕的撫摸着那直劍,輕聲說道:“阿悅,我帶着兒子來看你了,我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他比我還要更加的出色,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兒子,關晨,已經來了。”
關晨的心被狠狠震撼了一番,眼瞳裡閃爍着不可思議之色,他沒有想到,自己跪在眼前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而就在這個時候,嶄新的直劍,卻是在這個時候,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起來,一道劍鳴聲緩緩的響起,而後四周的青絲草就開始蔓延而來,然後圍繞在了他們兩人的面前,似乎在歡呼一樣。
看到這個樣子,關羽的心在劇烈的顫抖,他流淚了,看着那把閃爍着微弱光芒的直劍,嘴脣顫抖的說道:“阿悅,你聽到了嗎?你真的能夠復活嗎?你難道真的能夠活過來嗎?”
關晨的目光也是呆滯的,他終於明白,爲什麼當初關羽在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直劍的時候,是那麼的依依不捨,但是同樣的,卻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因爲,自己的母親,擁有的武靈,竟然也是一把廢武靈,直劍……
關晨顫抖的伸出了手,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體內的武力,壓抑不住的釋放了出來,他也是輕輕的撫摸着那閃爍着微弱光芒的直劍,而在這個時候,青絲草卻是緩緩的動了起來,一根纏繞在了關羽的手指上,一根則是纏繞在了關晨的手指上。
極其柔和的精神波動悄然出現,它似乎在傳遞着最親切的思緒。終於,關晨再也忍受不住,失聲流下了眼淚:“媽媽……”儘管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當他真正感受到了母親的味道的時候,他內心的激動又怎麼可能壓抑得住。
而在這個時候,兩根青絲草又是悄然的動了起來,輕輕的撫摸着關晨的眼角,那溫柔的動作,就像是母親在爲孩子擦眼淚一樣,關晨又是再一次痛哭了起來。
儘管,關晨是一名靈聖,在武極世界上,是有着顯赫的名望與地位,面對敵人,他就算是死,
也不會求饒一句話,但是在自己的親人面前,關晨,只是一個孩子,一個脆弱的孩子而已。
關羽的嘴脣也是在顫抖着,他看着四周活躍的青絲草,心中充滿了欣喜與高興,他能夠感受得到,關晨的武力和直劍散發出來的波動已經悄然的融合在一起了,使得直劍上面隱然之間,有了一絲生命波動。看着那纏繞在自己手掌上的青絲草,關羽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比以前要活絡了幾分。
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下,關羽、關晨兩父子不知道過去了多少,終於關晨再也無法維持武力的釋放的時候,四周的青絲草才逐漸的退去,他們才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父親!”因爲哭泣,關晨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看着關羽,呼喚着他。
關羽聽到了關晨的呼喚,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看着關晨,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
關晨默然不語的點了點頭。
眼裡帶着一絲痛苦之色,關羽似乎看到了種種往事,開始了他的故事講訴:
“小時候,我就像你一樣出色。在關氏一族的直系弟子之中,我是最出色的那一個人。而且我又是上一代族長的兒子,因此我的壓力非常之大,憑着出衆的天賦和刻苦修煉,很快,我就成爲了我們關氏一族的領軍者。”
“在天賦之中,關氏一族屬於我最好的,所以,在我二十歲的時候,你的爺爺,就是上一代族長關毅,他就賜予了我一道武紋。”
“我們關氏一族一向都是以實力爲尊,你的爺爺,在先前就已經遭受到了重創,所以身體很不好,已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因此,爲了撐起我們家族的未來,我拼了命的修煉,一直到了第二十八歲,我的境界,就踏入了靈聖,儘管那個時候,我還跟家族裡的長老們有些差距,但是我們卻已經相當的強大了。”
“你爺爺知道自己的身體或許是越來越差了,因此他命令我外出歷練十年,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得到了第二道武紋,要知道,我們家族只有三道武紋,那都是家族的傳承武紋,父親給了我兩塊,就相當於要把我定爲下一代族長的繼承人。我們幾十年都呆在族中,如果不見識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又該如何將宗門交給我呢?因此我就進入了武極世界。”
“憑着我們的實力還有家族的威名,我們很快就在武極世界闖出了一片天地,那個時候,我認識了你大伯,三叔。”說到了這裡,關羽的嘴角邊掀起了一抹微笑。
“我們很投機,於是就義結金蘭,當時,我們都各自隱瞞了身份,你的大伯,是昔日大漢帝國中山靖王劉勝的兒子,但是卻絲毫沒有一點王族的傲氣,他沒有計較我跟你三叔張飛隱瞞的身份,你的大伯,有着一顆仁義之心,這也是爲什麼,當初我會幫助他的原因。”
“因爲你大伯是大漢帝國的王族子弟,因此你的大伯必須回去王府,而你的三叔跟着一起去,而我,則是獨自在遊歷,憑着我的威名,不少強者見到我就躲避,只有一個人,是死纏爛打的跟着我,那就是你的媽媽。”
說道了這裡,關羽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溫柔之色,他笑着說道:“在我跟你的大伯三叔分別之後的第二年,我就認識了你的媽媽,在那個時候,我已經三十歲了,當時我還不懂什麼是愛情,是你的媽媽,讓我認識到了,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至死不渝。你知道嗎?你的母親,就是一個天真純淨沒有任何雜質的仙子,儘管有些調皮,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是被她吸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