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統

在一長串的慘呼聲中,大達維安就像傳說中的狼人變身一樣,整個人體型暴漲了兩倍有餘,一張俊秀的臉變得又長又窄,滿口雪白的牙齒也變成了匕首一般的尖牙,顯得十分駭人。但與狼人不同的是,他的身體表面並沒有長出狼一樣的長毛,而是一層層堅硬無比的青色鱗片,散發着金屬一樣的光澤。

緊接着,大達維安的後背迅速生出兩團肉球,肉球以令人驚異的速度舒張展開,化作一雙翼展長達八米的巨翼,揮舞之間,捲起猛烈的狂風。與此同時,大達維安的頭上也長出一對嶙峋的怪角,顯得分外猙獰。

很快,大達維安完完全全化作一條散發着陰冷寒氣的青白色巨龍,他的慘呼聲也變成了獸吼一樣龍嘯,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氣,凡被他的氣息所噴到的物品,都在第一時間結上一層厚厚的冰晶。

騰龍閣裡,年輕的一代都看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而稍微年長的人們都看上去都十分高興:“居然是冰龍血統!想不到我們達維安家族三代之內,竟然出了兩條冰龍!”

在衆人的交口稱讚中,化身爲龍的大達維安情緒逐漸平穩下來,龍翼一揚,跌跌撞撞地飛到族長霜骨·達維安面前,將碩大的龍頭恭敬地垂在他的身前。

霜骨·達維安滿臉的得意與高興溢於言表,他將一隻手放在大達維安的額頭上,一陣深奧晦難的咒語之後,他沉穩地說道:“我,達維安家族第二十六代族長——霜骨·達維安,正式給你賜名爲寒骨·達維安!”

只見大達維安,也就是現在的寒骨·達維安額頭上驟然出現了一個玄奧的印記,寒骨·達維安的身軀迅速縮小,很快回復到原來的模樣,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一旁的侍從趕緊將早早準備好的衣服給他披上。

達維安家族的幾名長老紛紛彈冠相慶,向老族長霜骨·達維安祝賀,身爲族長的霜骨·達維安也是笑得合不攏嘴。也難怪長老們都這麼高興,因爲在達維安家族的龍譜上,冰龍在已知三百二十六個龍種中排在第十五位,屬於極爲優良血統。

接着輪到樂道的二哥了,只見他一改平時的輕浮神色,首次露出凝重之態,緩緩踏步上去,將手放在龍珠之上。

樂道這二哥的情形與寒骨·達維安大同小異,不同的是他化作一隻嘴裡冒着綠色煙霧的碧綠色巨龍,綠龍嘴裡雲霧吞吐,凡是碰上這綠色雲霧的物件,立馬化作一灘綠水,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年長的人趕緊拉着年幼的孩子四散開來,以免沾到綠色的毒霧。

“是毒龍!”長老們都滿意地捋着鬍鬚,毒龍整體上雖然略遜冰龍一籌,但是在三百二十六個龍種中也能排到第二十四的高位,屬於較爲優秀的龍種。

“我賜你名爲蝕·達維安!”霜骨·達維安的嘴裡幾乎要哼出歌來,想不到一直被他認爲舉止輕浮,難成大器的二孫子居然也有這麼好的血統,實在是遠超他意料之外的。

而到樂道的三哥化爲龍形的時候,長老們簡直是欣喜若狂,差點淚流滿面。原來看似憨憨愣愣的他居然擁有龍譜中排第九的噬血龍的血統!據說擁有噬血龍血統的人,擁有可怕的恢復能力、驚人的天賦和沒有極限的體質,簡直是就是天生的戰神!

“從今晚後,你的名字就是血戰·達維安!”霜骨·達維安按捺着性子完成儀式之後,馬上跳了起來,“血戰,從今往後,你就不用和你的兄弟們一起學習‘龍舞’了,由我手下‘四感’來供你陪練!”

“四感”是霜骨·達維安身邊最強的四名貼身侍衛,他們分別是隼、獒、蝠、蟒。由於他們分別都擁有一樣遠勝於常人的感官,例如隼的隼目,獒的獒鼻,蝠的蝠耳,蟒的蟒舌,因此霜骨·達維安給他們賜號叫做“四感”。霜骨·達維安將“四感”派給血戰·達維安供他鍛鍊,可見對他已經寵愛至極。

在經歷完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之後,所有人的期許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樂道的身上,除了霜骨·達維安,天焚·達維安等少數的幾個人之外,幾乎所有的人對樂道都充滿了期待。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之中,樂道也只能硬着頭皮,邁着微微顫抖的步伐,緩緩向龍珠走去。

天焚·達維安與妻子艾蓮娜緊張地望着小達維安,儘管他們都知道機會微乎其微,但依舊在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小達維安能獲得龍神認可。

在萬衆矚目之下,樂道硬着頭皮將手放到龍珠上面。情況果然與隼所料絲毫不差,龍珠死氣沉沉,連一丁點的反應也沒有,就好像突然陷入沉眠狀態了一樣。

全場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裡,一片譁然。達維安家族的十三名長老在同一時間全部站了起來,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達維安家族裡天賦最好的小孫子,未來達維安家族的接班人,居然得不到龍神的認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焚·達維安與艾蓮娜雖然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真正面對他的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是面如死灰,沮喪無比,艾蓮娜更是幾乎要哭出聲來。

“肅靜!”霜骨·達維安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倒也沒有特別慌亂,“這個……恐怕是由於小達維安的年紀太小,龍族的血脈還沒有完全甦醒,等十年之後,他長大一點再進行‘龍神之擇’吧!艾蓮娜,把小達維安帶回房去……”

眼眶通紅的艾蓮娜趕緊撲上去,憐愛地抱住被視爲心肝寶貝的兒子,快步往回走去,一眼也不敢看旁邊指指點點的其他人。

在場的人雖然都沒有異議,但卻也都知道這只是族長遮醜的託詞而已,因爲血脈甦醒較晚的例子雖然不是沒有,但是十分稀少,幾百年也僅僅出現過一例而已。所有人都在心裡哀嘆:恐怕這聰明伶俐的小達維安,這輩子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霜骨·達維安暗暗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爲了麻痹對頭們,按照隼的安排,明天自己的小達維安不被龍神認可的消息就會傳遍大街小巷,指不定這小孫兒還得受多大的打擊呢!

達維安四兄弟的“龍神之擇”完成之後,霜骨·達維安接着給家族中的其他成員的年輕一代舉行儀式,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他已經心不在焉了……

吃晚飯之前,霜骨·達維安將寒骨、蝕、血戰三兄弟叫到了臥龍庭裡。

“知道你們三個爲什麼被叫到這來嗎?”霜骨·達維安說道。

“恐怕是爲了小弟的事情吧!”蝕·達維安早就按耐不住了,“爺爺,小弟是怎麼回事?”

霜骨·達維安掃過三兄弟臉,他們的臉上都是同樣擔憂與期許表情,霜骨·達維安心中一鬆,說道:“你們知道‘滅魄藍汁’嗎?”

寒骨·達維安在三兄弟中知識最爲淵博,他一皺眉,說道:“我在一些典籍上看到過,據說這是獸族的巫醫使用的一種毒藥,陰毒無比,能夠直接殺傷人的靈魂,爺爺你說這個幹什麼?”

霜骨·達維安面色一寒:“我麾下‘四感’之一的獒,檢查過小達維安的蛋殼,上面塗滿了這‘滅魄藍汁’!”

“什麼?!”達維安三兄弟同時驚呼起來,滿臉是憤怒和不可思議的表情。

血戰·達維安脾氣最暴躁,怒吼聲震得臥龍庭裡的龍竹瑟瑟發抖:“爺爺,是誰竟敢對我們小弟下這樣的毒手?我要滅他們全家!”

霜骨·達維安狠狠賞了血戰一粒暴慄:“能報仇還用得着你?老子早就把他們給滅了!告訴你,下手的是雷霆之怒家族的暗司!”

“雷霆之怒家族?”血戰·達維安還在茫然的時候,寒骨·達維安已經反應過來,“帝國的皇帝陛下要對我們下手?”

“哼哼,當然,而且已經有幾百年的時間了!”霜骨·達維安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你以爲你們的父親都是死於戰場這麼簡單嗎?”

“什麼?”三兄弟陡然聽到這個石破天驚一般的消息,彷彿晴天霹靂一般,當場全部愣在那裡。

“這些事情,你們以後會慢慢知道的,”霜骨·達維安顯然不願多談,“現在,我希望你們在我面前發個毒誓,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你們都要全力輔佐你們的小弟,不能有任何異心!現在就發誓,快點!”

等三兄弟齊聲發完誓之後,霜骨·達維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我也知道這其實有些多此一舉,你們四兄弟感情深厚得很,斷然不可能出現兄弟內訌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要預防萬一,因爲達維安家族現在處於危急存亡的關頭,實在經不起絲毫的內耗了……”

晚上,小達維安,也就是樂道,坐在屋頂上,仰望天空一輪彎月,心中煩亂的很,心潮澎湃,難以釋懷。

月光忽然一暗,三條人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正是自己的三個哥哥。

蝕·達維安最先張口,笑道:“小弟,眉頭怎麼皺成這個樣子?是因爲‘龍神之擇’的事情不開心吧,其實沒什麼的,別放在心上……”

寒骨·達維安接着說道:“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都是我們的弟弟!”

這句話看似簡單,樂道卻感覺字字千鈞,他的眼眶當場就紅了,望着一臉善意的三個哥哥,哽咽着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一晚,四兄弟一晚沒睡,躺在屋頂上徹夜長談。直到很多年後,樂道都還記得這次徹夜長談,談的是什麼樂道已經完全忘記了,他記得的,只有濃得化不開的兄弟情誼。

……

龍之家族小達維安的軼事在隼有心的安排之下,第二天就傳遍了雷霆之城的大街小巷,一時間,所有的人在茶餘飯後都在談論着這不被龍神認可的小達維安,“廢物”的頭銜,被悄悄地冠到了他的頭上。

有暗司作爲自己的耳朵,聖痕王國的國王普里斯特·雷霆之怒自然是幾乎在第一時間都得到了這個消息,得知這個小心的他,簡直是欣喜若狂。

普里斯特狂妄的笑聲在暗司的密室裡不斷迴盪:“霜骨這個老王八,平時傲得鼻孔都要擡到天上去,這回他們龍之家族丟臉了吧!”

普里斯特忽然臉色一沉,對侍立在旁的殘影說道:“你說,會不會是霜骨·達維安這老王八故佈疑陣,用來迷惑我們?”

殘影來不及感嘆普里斯特的喜怒無常,恭敬地回答道:“看樣子不像,‘龍神之擇’對於達維安家族來說是個十分神聖的儀式,達維安公爵斷然不會再儀式上動手腳的。”

“好,很好!”普里斯特的表情十分滿意,“不過切記對他的監控仍舊不能放鬆,畢竟,這小子將來可是達維安家族的家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