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鬼太守
下雨？
魏陽擡頭看了眼蒼穹，雖然此刻太陽沒遮擋住了，但依然是碧藍的天空啊，怎麼看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林夜看到魏陽疑惑的表情，但卻沒有解釋，而是目光看了左側，在那山腰處，有着一座破敗的荒廟。
“去那邊躲躲雨吧。”
林夜當先邁步朝着左邊山腰走去，魏陽雖然滿肚子疑惑，但林夜都走了，也只得跟上。
從山頂到山腰，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魏陽看着眼前的破廟。
說是破廟，實際上更像是一個石頭搭建起來的臨時給人休息的小石屋，屋內擺放着一尊石雕菩薩，從雕塑的樣式來看，不是平日寺廟常見的模樣。
“這應該是當地佛教的菩薩雕塑，和咱們國家漢化的佛教菩薩有些不同。”
魏陽看到這尊菩薩佛像，一眼便是認出這是當地的佛教菩薩，給林夜解釋了一句。
“陰……陰司，小的李騫見過大人！”
魏陽所解釋的，也是他們鑑定所推斷出來的結果。
林夜走上前將這尊石身菩薩給搬出了石屋，魏陽看的是目瞪口呆。
難道這位林顧問和佛門有恩怨糾葛？
就在魏陽胡思亂想的時候，雨突然就停了，烏雲在頃刻間散去，太陽又一次出現在了蒼穹。
上百鬼騎摔下馬，也就是因爲他們是鬼，不會有什麼疼痛感，不然此刻必然痛苦哀嚎。
“既然荒廢了，這又是石身，那就把位置讓給我們躲雨吧。”
聽着鬼太守的話，魏陽心裡鬆了一口氣，只是對菩薩石像磕頭道歉算不得什麼，鬼太守確實是給自家組長面子了。
而更讓魏陽震驚的是，林顧問的這一聲暴喝，可不僅僅是菩薩的石像碎裂，那些鬼騎腳下的馬匹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紛紛揚蹄將身上鬼騎給甩下馬，而後化作一團鬼霧消散掉。
“哦，如此厲害的人物，爲何在史書上沒有記載？”
而後他便是冒充自家大人的名諱，靠着生前所學的一些招魂之術，把埋在山裡的大漢士兵的魂魄給招出來，他這招魂之術招來的都是殘魂，神智並不健全。
車輦裡傳來了鬼太守的聲音，但這一次魏陽卻是聽出來了，鬼太守的聲音沒有先前的威壓，反而是充滿着驚恐。
“太守大人，我們是賀蘭山鑑定所的，這一次是路過這裡，不知道是您出巡，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林夜意味深長說了一句，而後也不等鬼太守回話，轉向石像菩薩，也沒跪下只是鞠了一躬。
魏陽開口解釋原由，同時放低姿態，這也是他們鑑定所對賀蘭山這個鬼魅勢力首領的常有態度。
李騫，是當時漢朝駐守賀蘭山的太守陳騫的幕僚，當初陳騫病死之後，按照自家大人生前留下的吩咐，作爲幕僚的李騫便是自家大人的屍體給葬在了賀蘭山裡，而他自己沒幾年也是得了病，便是在自家大人墓穴附近也給挑了一塊墓地用來安葬自己。
可即便這些鬼騎沒有哀嚎，這位鬼太守出巡的威嚴氣勢，也隨之消散。
“林顧問，他們人多……”
魏陽立刻表面身份，同時心裡也是有些驚訝，上一次他跟着組長見過鬼太守，當時可還沒有鬼騎，現在不過一年時間，鬼太守的勢力又增強了。
驟雨急停，不遠處卻是有鼓樂聲傳來，聽到這鼓樂聲，魏陽看了眼山腳方向，當看到那裡一隊紅色人馬後，朝着林夜道：“林顧問，咱們這一次還真是巧。”
十二位鬼騎只是用冷冽目光盯着林夜和魏陽，並未出手，在他們的身後，鼓樂聲傳來，十二鬼騎分列開來，但所站立的位置恰好是將這石屋給圍在其中，無論林夜和魏陽想朝哪個方位突圍，都會遭遇一位鬼騎阻攔。
魏陽小聲嘀咕了一句，意思是讓林夜先服個軟，您就算是異人，也許在外面不怕這鬼太守，可這畢竟是賀蘭山，而且這位鬼太守的人馬您也看到了，這麼多的鬼騎，可不是兩人能對付的。
“本官賀蘭山太守，見本官爲何不跪？”
隨着鬼騎讓開位置，幾個手持長幡，敲着銅鑼打着鼓的樂隊出現。
在魏陽看來，鬼太守對他們鑑定所有忌憚，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對付鑑定所的人的，可林顧問把人家的石像菩薩給搬走了，就怕這鬼太守會因此發飆。
“怎麼說？”林夜好奇問道，他也看到了山腳下那一支紅色隊伍。
就算林顧問不是佛門弟子，把人家菩薩的位置給佔了，可也沒必要坐在人家菩薩先前做的位置吧。
樂隊在原地站着分列兩側，兩隊甲冑完好的士兵，腰挎長刀現身。
車輦後方則是依然則是兩隊鬼騎，人數竟不下百人。
魏陽有些愣住了，在賀蘭山這些年，他當然知道山裡的天氣很多時候說變就變，可一場雨下了五分鐘就沒了，也是很少見的。
“這個……”
“林顧問，我想起來了，這石雕菩薩可能是這鬼太守的擺放在這裡的，地方誌記載，這位鬼太守來這邊上任之時，因着當地土著還未開化不服官府管教，鬼太守便是引入佛教，在轄區內修建寺廟，而後讓得當地土著都慢慢信奉佛教，而他則是自稱佛門護法，靠着這個辦法，讓得百姓和官府上下一心，當初有敵軍來犯圍城，硬是堅守城池三個月，最後敵軍只能退去。”
“未經天道認可，未得陰司赦封，也敢自稱鬼太守，效仿陰司城隍出巡，真是好大的膽！”
中年男子慌忙從車上下來，甚至因爲過於慌張，腳沒踩好直接從車輦上摔落下來，可即便如此依然是第一時間跪在地上磕頭。
李騫在林夜身上感受到了陰司氣息，知道不可能瞞得過林夜，直接是選擇了坦白，魏陽聽了李騫的話，是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未免對菩薩也太不敬了吧。
“跟菩薩磕頭，我怕菩薩承受不住。”
林夜拒絕了魏陽的提議，而山腳的這支隊伍在說話間已經是到了山腰處，最先抵達林夜和魏陽身前的，是十二位鬼騎。
“李騫？你不是叫陳騫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因爲當時的交通不便，畢竟這裡離着古代王朝的中心太遠了，再加上當時可能敵軍雖然沒能攻破城池，但封鎖了周圍的官道，信息傳不到朝堂去，而且地方誌上也有記載，這位太守沒過幾年便是因病而死了。”
“這位鬼太守，生前是在歷史上有記載的，當地的地方誌記載過這位太守，曾經率領士兵斬敵數百，守護邊疆百姓不被侵犯，組長和這位鬼太守接觸過，對方明確表示他不會走出賀蘭山的。”
穿着破舊盔甲，手持長槍，眸子冰冷，注視着林夜和魏陽。
不過當他看到林夜依然是笑吟吟的表情，心裡卻是一噔，自己是沒什麼，卻忘記了林顧問不一定會接受這個處罰。
像這種鎮守邊疆，而且還守城三月有餘，讓得敵軍無功而返，一般都會被史書給記載的，說白了，各個朝代的帝皇都希望自己死後能夠得到後世的讚揚，只要是好事都會讓史官記載。
豆大般的雨水從蒼穹傾瀉而下，有石屋庇護倒是沒有被雨水打溼，看着石屋外密集的雨簾，魏陽倒是有些贊同林顧問的舉動。
林夜看了眼這菩薩便是收回目光，賀蘭山這邊的佛教和東南還有北方的佛教不同，國內大部分佛教都是禪宗爲主，而賀蘭山這邊卻不是。
魏陽看呆了。
魏陽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目光看向林夜，林夜卻是淡淡道：“只因下了雨，恰好這石屋可以避雨，不過石屋狹窄，只能是請菩薩讓個位置了，想來菩薩慈悲心腸也不會怪罪！”
再後面，則是一頂車輦。
魏陽先驚訝起來，按照他們鑑定所的調查，這鬼太守名叫陳騫，乃是漢朝時候的賀蘭山這邊的太守。
“竟然碰到了太守出巡！”魏陽語速加快解釋道：“賀蘭山因爲歷史原因，有過多次戰爭，許多戰士和將軍都死在了賀蘭山，其中而不久之前，有一位古代戰死的官員魂魄甦醒，這位是古時候的太守，甦醒之後並沒有去陰間投胎，而是效仿古代的城隍爺，招收了一批同樣戰死的亡魂，將一片區域給封爲管轄地，每隔一段時間便是會在帶着諸多亡魂在這片區域巡邏。”
鬼太守生前是民族英雄，加上又許諾不走出賀蘭山，鑑定所便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選擇了袖手旁觀。
四位身姿窈窕的婢女站在車輦前後。
林顧問先前敢把石像給挪出石屋，很明顯是對菩薩不感冒的。
“林顧問，咱們鑑定所和這位鬼太守打過交道，這位鬼太守是不會爲難我們的，不過這菩薩石像是不是先給放回去？”
林夜明白魏陽話裡的意思了。
魏陽笑了笑，只是這笑的有些虛，林夜估計不插手確實是有現在是一家親的原因，但恐怕賀蘭山鑑定所這邊，也是存了這些鬼魂互相征伐兩敗俱傷的想法。
林夜語氣冰冷，車輦的簾子被掀開，裡面走出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神情有着驚駭，當看到林夜的時候，身軀都開始顫抖。
這裡已經是屬於賀蘭山的深處，沒有百姓居住，這鬼太守要過一把城隍爺的癮那就讓他當就是，甚至鑑定所還巴不得這位鬼太守地盤擴充大點，把亡魂都給招到麾下，也就不會有亡魂跑出賀蘭山鬧事了。
“我這禮，你可敢受！”
“不用，我倒是對這位鬼太守有些好奇。”
十年前李騫的鬼魂突然甦醒了過來，一開始他是守着自家大人的墳墓，可幾年之後他受夠了這無聊的生活，最關鍵的是他發現賀蘭山埋葬着許多士兵的亡魂，想到自家大人生前的威風，他也是動了心思，進入自家大人的墳墓，找到了自家大人生前所穿戴的官服和官印。
“你們鑑定所對這事情不管？”
“林顧問，山上這樣供奉的神像很多，不過大部分都荒廢了。”
林夜看着魏陽，鑑定所就這麼任由這位鬼太守不斷髮展勢力？
“菩薩慈悲不會怪罪，但爾等對菩薩不敬，本官豈能輕饒，念在你二人是鑑定所的，本官與你上司也算是有些情誼，便是小懲大誡，伱二人對菩薩石像磕頭道歉便可。”
“你……你和何人！”
魏陽回頭看了眼，這一看倒是有些愣住了，林顧問此刻盤腿坐在先前那菩薩所放位置，閉着眼睛，那神態竟和那石雕菩薩有幾分相像。
車輦內傳來一道威嚴聲音，那十二位鬼騎更是長槍舉起，一時之間充滿肅殺之意。
“其實不止是這位鬼太守，賀蘭山裡這樣大大小小的鬼勢力很多，光是單于和可汗就好幾個，這些鬼勢力相互征伐，延續當年的戰爭，我們鑑定所勸說了幾次，但這些鬼都不聽，我們也不好插手他們的戰鬥，畢竟現在都是一家人了嘛。”
暴雨，說來就來。
鞠躬完，林夜突然一聲暴喝，那石像菩薩竟然出現了龜裂，裂縫快速擴大，不過幾息時間卻是碎裂成十幾塊，掉落在了地上。
別管是不是大不敬，至少不用淋溼衣服，而且有了石屋遮擋雨水，反倒是可以愜意的欣賞這山林雨景。
他自從加入鑑定所，見識了超自然的能量，對於這方面很是敬畏，林顧問是異人，按道理就更改敬畏這些，怎麼還敢動菩薩石身？
轟隆隆！
就在魏陽困惑之際，蒼穹上突然傳來滾滾雷聲，嚇了他一大跳，擡頭一看才發現原本碧藍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給遮蓋了。
“我們是鑑定所的人！”
前後不過五分鐘。
“那……那是小人生前所伺候的大人名諱，小人是盜用了大人的名諱……”
“鑑定所的人？既是鑑定所之人，當知本官與鑑定所的約定，爲何要挪動本官供奉的菩薩！”
這場景，哪怕是古代太守出巡也不過如此了。
這事情對於皇帝來說，也算是加分的。
那些個士兵還有鬼騎，則是茫然的看着中年男子，顯然不明白他們眼中的大人爲何會做出以往只有他們纔會做的舉動來。
但這些殘魂保持着生前的一些意識，見到李騫的官服和官印，便是聽從李騫的號召。
“只聽過活人冒名頂替的，還沒聽過鬼魂也有冒名頂替的。”魏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林夜聽着魏陽的話，卻是語含深意道：“官服和官印可不是那麼好頂替的。”
PS：正月初一，給大家拜個早年，祝大家兔年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