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澈實話實說,道:“您這個病屬於老寒腿裡比較難治的類型!”
“哦!”寧中正微微有些失望,唉,可能自己期望太大了吧?陳偉澈畢竟年輕,上次在京城也許真的是碰運氣,我這個老寒腿,許多年紀大的老中醫都沒法子,他還能一下解決不成?
寧中正失望之餘,正欲嘆息搖頭,沒成想陳偉澈話鋒一轉,說道:“治是比較難治,而且您這個老毛病非一日之寒,完全康復的話需要時間。”
“那就是有辦法嘍?”寧中正苦笑不得,我說年輕人啊,你能不能一下把話說完啊,這樣讓老夫一驚一乍的?不過轉念一想,可能這是醫生治病的通病吧,先是把病誇張得很厲害,說得很嚴重,然後才表明自己有法子,以顯示出自己的水平高超。
但寧中正隨即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畢竟,自己的病經過很多醫生診治,都說比較難,而且在自己面前,陳偉澈也不可能耍這種手段。想來還是自己太沉不住氣了,關心則亂啊。
陳偉澈點了點頭,說道:“對付這種頑疾,我們中醫裡有許多種方法,比如一種用中藥泡腳,再比如喝藥酒,再比如鍼灸,再比如按摩推拿,療效都比較好!”
寧中正便有些不信了,心說小夥子你忽悠我吧,這些法子我都試過,到現在還不是沒好?
陳偉澈怎能看不出他的意思,當即笑道:“我先幫您推拿一番,這個方法您以後回家也可以自己做,有沒有療效,一試便知!”
“好好好,馬上來!”寧中正飯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當場就拉開椅子,坐了開來,問陳偉澈怎麼辦?推拿哪個地方?
陳偉澈問道:“您哪隻腿嚴重些?”
寧中正道:“兩隻腿都差不多,不過右腿好像更嚴重一些,一到陰雨天氣,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您把右褲腿捲起來!”
寧中正就俯身,低腰,將右腳褲腿捲了上來,陳偉澈就走過去幫他推拿。
陳偉琦則在邊上有些好笑,自己弟弟還真是不一般,難怪他人脈這麼廣,誰見了他都喜歡啊,尤其是這些老一輩的,辛勞了一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他醫術高超,不喜歡他纔怪呢!
說實話,陳偉琦現在都有些羨慕自己弟弟了,比自己還混得如魚得水,至少,自己沒有被中央那位親口誇讚過吧?
不過,他也替他弟弟高興,坐在邊上,端着一杯酒,一邊慢慢品着,一邊靜靜地看自己老弟給人治病。
“寧書記,我這個叫六指六穴點壓法。也就是用六根手指,分別雙手的拇指,食指,中指,同時點壓‘血海’、‘樑丘’、‘內膝窩’、‘外膝窩’、‘內膝眼’、‘外膝眼’六處穴位……”
陳偉澈一邊說,一邊示範,並指給寧中正,每個穴位的具體位置,比如血海穴,屬足太陰脾經,別名百蟲窠。屈膝,在大腿內側,髕底內側端上2寸,當股四頭肌內側頭的隆起處。
這個穴位,名意是指,此穴乃脾經所生之血的聚集之處。本穴物質爲陰陵泉穴外流水液氣化上行的水溼之氣,爲較高溫度較高濃度的水溼之氣,在本穴爲聚集之狀,氣血物質充斥的範圍巨大如海,故名。
“寧書記,血海穴是生血和活血化淤的要穴,位置很好找,您用掌心蓋住膝蓋骨,右掌按左膝,左掌按右膝,五指朝上,手掌自然張開,大拇指端下面便是此穴。”
……
陳偉澈一邊講解,一邊推拿,他也沒有使用內力,因爲這是要教給對方,以後回家自己練習的,要讓對方感受一下實際的效果,到底到什麼程度纔算達標。
其實,他用鍼灸的話更有效,但是想想還是放棄了,因爲對方這種積年寒腿,鍼灸一次效果不大,而對方和自己也不可能老呆在濱.海。
“您膝關節現在有反應了嗎?”大約五分鐘後,陳偉澈問道。
“有有有!”寧中正滿臉歡喜之色,道,“我現在膝關節十分酸脹,而且還發熱,就好像有一團火在裡面流竄一般,不過又不是很痛,嗯,很舒服!”
陳偉澈就收了手,站起來道:“您以後回家,每天晚上就照這個法子按摩半個小時,以膝關節內產生酸脹及輕度發熱感爲準。”
“這樣就好了?”寧中正有些依依不捨,不過對方站了起來,他倒不好堅持,說什麼讓小陳再幫老夫按按的話。
陳偉澈笑道:“光靠按摩還不行,再輔以藥酒就不成問題了!”
寧中正拍手笑道:“老夫平生最愛酒。”
陳偉澈就招來服務員,向他們要來了筆和紙,然後寫了個方子遞給了寧中正,寧中正接過來一看,頓時眼睛一亮,倒不是他看懂了方子的妙處,而是覺得這字真是不錯,清秀雋永,蒼勁有力,有一種力透紙背入木三分的感覺。現在電腦普及,大多數人都是打字,能寫出這樣一手好字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他卻不知,陳偉澈的師傅柳玄麟除了醫術,武功,在書畫上也是大家,陳偉澈被他師傅逼着練字,抄藥方,可不知抄了多少張紙,堆起來恐怕有小山那麼高,所以陳偉澈現在的字好,方子也記得全,配方什麼的信手拈來!
寧中正拿着配方,扶了扶老花眼鏡,小聲讀了出來。
“配方:劉寄奴50克,威靈仙30克,伸筋草30克,透骨草30克,雞血藤30克,鹿角膠30克,懷牛膝30克,木瓜20克,五加皮20克。
製法:將諸藥搗碎,裝入細紗布袋中紮緊口,放入大玻璃容器中,倒入50~60度優質白酒,約3000毫升,密閉浸泡15天左右,即可飲用。
用法:每日早晚服用,每次15~25毫升。可臨睡前取本藥酒適量,按摩病變關節,至局部發熱感爲度,每日1次。”
陳偉澈解釋道:“您這個病,是溼邪侵襲,導致全身氣血運行不暢,經絡阻滯,深入關節筋膜而成。此方中的藥物具有活血化瘀,通絡舒筋,祛風溼,通經絡,強筋骨等作用。在冬春季‘老寒腿’的發病高峰期服用,效果會更加好!”
“那就感謝了!”寧中正十分愛惜地將方子摺好,放進了內衣口袋,又怕自己記不住穴位和按摩方法,要求陳偉澈給他畫了個草圖。
至於報酬什麼的,雙方都沒有談,但是都心中有數,寧中正心道,老夫也沒什麼錢,給錢估計你也不要,就當老夫欠你一個人情。他這種大人物,向來不輕易承諾人情,現在在心底認定了,將來定然會回報陳偉澈。不僅他,像楊蘭俊,秦振翰,都是抱的這種想法。相對於金錢來說,這些人的人情更加有價值!
“來來來,寧書記,我們繼續喝酒,小侄我敬您一杯!”陳偉琦見到治病完畢,便繼續勸酒。
他們耽擱了這麼久,菜都涼了,好在現在是夏天,倒沒有太大影響。
“呵呵,你們敬了我好多杯了,這一杯,我要敬陳偉澈小兄弟,別的不說,光看你剛纔按摩的效果,我就知道我這個病有救了,來,老夫先乾爲敬!”
陳偉澈舉杯道:“你太客氣了,該我敬您纔是!”
他話沒說完,寧中正就擺了擺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十分豪氣。陳偉澈見狀,也仰頭一口,見了杯底。
三個人都是好酒量,正在談笑風生之際,突然有不速之客闖了進來!
“砰!”的一下,包廂的門居然被人踢開了,緊接着,闖進來許多荷槍實彈的警察,用槍口指着他們,口中大聲呼喊:“舉起手來,不要亂動!”
警察紛紛散開,將陳偉澈,陳偉琦,寧中正三個人給包圍了起來!
寧中正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異常難看!但是,他強忍着沒有發怒,而是跟黑麪神一般,靜靜地坐着,等着幕後的人進來!
果然,當警察都衝進來之後,就有一個囂張的笑聲傳了進來,隨即,幾名年輕人,還有一名中年警官就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那年輕人之中爲首的,自然是常天羿了,還有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也跟在後面,十分猥瑣。
陳偉澈看見這幫人,不由搖了搖頭,心說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呀!他這個計劃雖然不錯,但也有許多漏洞,也不一定能絕對能中!如果對方沒這麼蠢,沒這麼囂張的話,也許,今晚也就是他和他大哥陪着這位領導吃吃喝喝治治病,套下近乎和交情,然後就沒什麼事,各回各家了,但現在這節奏?
陳偉澈不得不說,這小子自己作死,我想攔也攔不住啊!
“老張,怎麼個情況?誰讓你帶隊進來的?”陳偉琦面色也十分難看,老子好歹是市長,你們還把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當即就一拍桌子,怒聲喝斥。
那名中年警官嚇了一大跳,連忙道:“陳市長,您,您怎麼在這裡啊?”至於寧中正,他卻是不認識,級別低,平時沒機會見到。
“我還要問你,你怎麼在這裡呢!”陳偉琦冷聲質問。
“陳市長,那個……,這個……,是鄭局長派我來的,抓人!”張警官知道事情不好,趕忙將責任推了出去,委屈地說道,“陳市長,我事先也不知道您在這兒啊!”
“抓誰呢?”陳偉琦的眼神很冰寒,心說這次不把鄭東平這傢伙搞下來,換上自己的心腹,老子還真是軟蛋了!
“抓,抓……”張警官有些結巴了,當即望向常天羿。
常天羿這人比較二,當即就叫道:“抓陳偉澈!這傢伙故意傷人,毆打我們幾兄弟,正要找他算賬!”
常天羿平時仗着他爸的權勢,經常背後大放厥詞,並不怎麼把這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年輕市長放在眼裡的,認爲這傢伙只不過是一個傀儡,在濱.海沒有半點話語權!他老爸纔是土皇帝!平時只是背後說說,但這時候撕破臉了,他也就顧不得了!
“老張,還不給我動手?還等着幹什麼?鄭局長怎麼交代你的!”常天羿見張警官不動手,有些慍怒,喝道。
張警官爲難地道:“陳市長在這兒呢!”心裡鬱悶死了,早知道是這種情況,無論鄭局長怎麼命令,老子都不來了,你們大神打架,老子這個小鬼遭殃啊!
“陳市長在這裡你就不敢秉公執法了?你就知道陳市長,難道眼裡沒有常書記?”常天羿生氣地說道,隨後把手一揮,“還不給老子動手!張光良你還想不想混了?!”
寧中正氣得嘴角抽搐,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菜湯都飛濺了出來,喝道:“趕緊叫常永亮這個老傢伙給我滾過來!”
可憐常天羿,還搞不清狀況,還囂張地叫道:“你,你誰啊,老東西,我老爸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
陳偉澈忍俊不禁,但是又不方便笑出來,當即強忍着伏下了頭去,以手捂面,都不想看了!尼瑪,常永亮那麼有手段的傢伙,怎麼生了你這個歪蠢兒子,你老爸都被你害死了好吧!
“您,您是……”還是張警官機靈一些,當即就打聽這位的來歷,並詢問哀求的目光望向了陳偉琦。
陳偉琦對這個張光良還是有些好感的,當即解釋道:“這位是省.政.法.委.寧書.記,兼任省.公.安.廳廳.長,是你們的頂頭老大啊,你怎麼都不認識了?”
“啊!寧書記!”張光良嚇了一大跳,趕緊指揮手下,“還不趕快把槍都收了!趕緊給老子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
那些警察都抹了一把冷汗,當然趕緊開溜啊,其實他們早就想開溜了,看見陳偉琦在這裡就想溜掉的,他們又不蠢。現在惹出了更大一尊神,還是不要給人家留下印象的好。有幾個聰明的甚至捂着臉,側着頭跑了出去,怕寧書記秋後算賬啊。
常天羿這時候也嚇趴了,他再蠢也知道這些省領導不是他老爸可以抗衡的,當即也想渾水摸魚溜走,寧中正一拍桌子:“給我把這傢伙扣下來,讓他父親親自過來領人!”.